21 仍没忘相约(二)(1 / 1)
“你在怕什么?”宋宁钧说:“长得那么安全。”
周弥怒道:“我总得和家里说说吧。”
宋宁钧说:“你妈妈和我妈妈那么熟,早就知道这件事并拍手同意了。”上次医院相识后,两位老太太经常一起逛街吃饭,还时常窜门。
这还是亲妈吗?周弥垂着眼说:“你让我想想。”
宋宁钧微带讥诮地说:“你该不会以为我想对你怎样吧。”末了添上一句“逾期不候”。
周弥担心的是她自己,她担心到地球的另一边,热带的风,广阔的草原会让她渐渐淡忘心中的感觉,她怕与宋宁钧的朝夕相处,会让她管不住自己的心,毕竟,他虽然一贯冷言冷语,但他也是那么好。
为林纾送行那天是四儿开车送她去的,她刚考了驾照,从此世界上又多了名马路杀手。
机场人很多,为林纾送行的人也不少,他一向好人缘。
周弥躲得远远地怎么也不肯过去,毕竟人实在太多,四儿也不拉扯她了,于是两个人在机场的等候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周弥说:“法院的工作似乎太轻闲啊,你非但没瘦还看得出肥了几斤。”
四儿用包挡住微微显露的肚腩,反驳说:“哪里轻闲,我爸不让我搞特殊,所以我是实习生身份进去的,被虐成渣。”
周弥说:“这算是微服私访?但你好像也没痛苦得死去活来呀。”
四儿字字珠玑地开口:“生活就像强.奸,不能反抗那就接受吧。”
“别忘了我们的青旅。”周弥说。
“那是当然。”四儿又胡说八道起来:“等我成为个知名律师打场一百万块的官司后就退隐江湖,从此江湖上都是我的传说,可我却在一家小店做着蛋糕。”
周弥知道,她不愿忤逆家里,不过也许终有一天,她能做回自己想做的事情,达成她们的约定。
四儿看了看手表,“哎哟”一声后忙推着周弥往登机口走,说着:“言小受说林小攻十点半登机,你再不去,就来不及啦。”
周弥看着演出人群里的林纾,心跳如鼓擂,忽而有些却步。
四儿着急地说:“他恐怕也不会回来答辩了,你还不快去,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这都什么词呀,周弥觉得好笑,突然生出一丝孤勇,她跑上去拨开人群,开林纾已经快进安检了。
周弥跑得有些急,她微喘着气,想了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她只是轻声说了句“记得给我写邮件”。
林纾点头,冲大家挥挥手后步入安检,周弥突然想起了什么般大声说着:“还有银杏。”
林纾顿住了脚步,回头,她听见他清风般的声音,“一直都记得。”
这个带着啤酒味的盛夏,机场外时不时的一阵引擎声,还有他潋滟的眸子和眼尾的笑意,她会一直珍藏于心。
人群消散后,言二看着周弥疑惑说:“虾米,原来你还喜欢林纾呀,那当初干嘛和他分手?”
周弥有些茫然的看着言二,没有说话。
四儿为她打抱起不平:“分手前一周虾米发高烧时他没个人影,后来她去找他时,还听见他和你说那样的话。”
“啊?”言二愣了,“什么话?”
四儿带着讥诮复述了一遍,言二皱眉说:“时间太久,我也记不清了,总之肯定有什么误会。”
四儿步步紧逼说:“所以分手后没多久马上就找了新女朋友?”
言二苦着脸说:“这又不是我,你别像吃了火药一样啊。这桩事嘛,虾米不也和个读研的在一起了吗?我当时还以为这是分手的原因。”
四儿瞪他说:“乱说什么,他们哪有什么。”
言二被四儿吃得死死的,平日虽会斗嘴,可她一生气,他便想方百计地讨好起来,看来以后是个十足的“妻管严”。
一直默不作声的周弥“扑哧”一下笑出声。
四儿看着她讶异问:“你没事吧。”
周弥笑说:“我们还要在这呆多久,不回去?”
言二转着手中的车钥匙说:“我送你们呀。”
“不用。”四儿冲他做了个鬼脸,“我也有车。”
周弥看向言二问:“你们乐队还是按原计划去日本?”
言二说:“我是没问题啦,二世祖便是吃家里的,用家里的,除了和大哥抢家产做什么都没关系,但林纾一走让乐队军心动摇起来,因为本来就有人犹豫,也不知道能不能按约定。”
四儿嘲笑他说:“你不是说要跳槽去那个四处巡演挣钱的乐队,怎么,人家不收吗?”
言二恼道:“你不是看过我演出吗?这样的只会是我选人,哪能是人选我。”
四儿想了想,认真说:“一般都看主唱,谁会注意后面敲鼓的。”
周弥听着他们吵闹的声音,思绪一下飘到了有次去和林纾上法语课时,讲台上是老师令人昏昏欲睡的声音,阳光透过蓝色的窗帘照亮半个教室,水杯明晃晃的,他在她旁边支着头漫不经心的看着课本。
有部叫《银河英雄传说》的动画片里,有这么一句话,民主主义也好,世界变成原.子也罢,我只希望他能在我身边,半睡半醒的看书。
她像一下拥有了整个世界。
可一整个青春蹉跎,她始终不明白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就像捉摸不住的风,可不管怎样,她还是这样喜欢还是这样喜欢他。
也许在命运的下一个转角,他们会相遇;也许也会就此天高水远后会无期,但她会一直铭记,曾相约看漫天黄叶远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