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chapter24.靳铭(1 / 1)
靳铭:
他在一个平和的早上醒来。一睁眼,阳光正不急不徐的洒进来。
他习惯性的拢了一下胳膊,好像怀抱里还睡着什么人,却只是感到了一阵疼痛,疼的他“嘶”了一声。门外的胡怡听到了动静赶紧进来,一脸的焦急和关切在见到他醒了的时候,说的话不痛不痒:“哟,英雄,醒了啊?”
胡怡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自己的艺人她怎么可能不心疼。这一点靳铭也明白,只是笑着给她打了声招呼:“早啊怡姐”
胡怡抱着双臂,坐到他床边:“一声早就完了?知道自己睡过去多少个早了吗?”
“……”
“靳铭我告诉你,当时我签下来你就是因为你是个专业的好演员,人品好专业技术好,也很懂事,但医生说你上次晕倒时因为营养不好,血液供应不足。”胡怡看着他,“怎么着,想减肥?”
“你说你现在也就摔断一根胳膊,好歹没伤着脑子,要是摔傻了,我拖着个傻子艺人,你说我怎么办?”
原来摔断胳膊了,怪不得那么疼。不过,他伸出另一只手笑着安慰胡怡:“就当放个假了呗,最近通告那么多,赶得都很累了”
“放假?你想得美。导演说了,进度还是得赶,大动作给你找替身,露脸你自己上”胡怡冷哼一声,“自个儿还不清楚吗,延误工时,人家不告你就不错了,省省吧小子”说完一指头戳靳铭脑门上。
靳铭轻躲:“哎哎,疼疼疼……”
胡怡白了他一眼:“疼啊,找你女朋友苏苒去啊,做梦还在那儿叫叫叫,等你这个戏拍完你看我带不带你去看病……”说完踩着高跟鞋走了。
切,等我这个戏拍完,你猜我找不找得到苏苒。
靳铭醒了,这是一个藏不住的消息。首先医护人员会知道,其次对他掏心掏肺牵肠挂肚的粉丝群会知道,最后大导演就会知道。他本来还准备在医院里躺上一天,休息一下,结果导演一个友好而亲切的慰问电话直接帮他把出院手续都给办了。
唉。
助理、司机和胡怡拉着箱子走正门,簇拥着一个墨镜口罩帽子大侠。一出门各路媒体蜂拥而上,拍照提问,闪光灯简直要闪瞎人的眼睛。
胡怡在前面开路:“抱歉各位,我们靳铭胳膊上有伤,请让一下不要挤到他好吗,谢谢,谢谢……”
医院保安出动,开出一道人墙,把中心人物送到了车上,车子一溜烟开走了,记者也渐渐散去。
十楼,靳铭靠在窗边看着楼下的大阵仗,笑了。
这是他圈内好友顾廷教给他的手法,找剧组的替身戴上口罩墨镜和帽子去应付媒体,来一个金蝉脱壳,最起码可以为自己争取到一份清静。当然顾廷是为了和女朋友……们厮混,这个先不说。
他只是想可以自己走一走。
他穿着最普通的T恤,像一个感冒病人那样带着一次性口罩,穿过医院长长的走廊。他打了个喷嚏,摸了摸口袋,慢慢的走去附近的药店买感冒灵。
不像拍电视的时候字正腔圆的男低音,他说话带上了浓重的本地口音。店员对他爱搭不理,挂着耳机听歌:“三盒,二十”
他低头找零钱,旁边的一对夫妻拿着一瓶药在那里争论。女人把药放回去:“我不认为这个对她而言有什么作用,医生都说了,她不是传统的病例……”
男人犹豫了一下,手扶在瓶盖上:“可是,医生也不确定她是怎么了,我们总是要试一试对吧”
女人摇摇头:“我们可以用其他的常规药来试,这个太贵了……”
他插嘴问了一句:“这个药多少钱啊?”
那对夫妻一愣,很显然对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存了戒心。在一旁的店员懒懒的摘下耳机:“1200,这一瓶,这是进口的,特效药。”
男人最后问了一句:“不能再便宜了吗?”
店员耸了耸肩:“我说了又不算。”
那对夫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准备离开。靳铭回头:“请等一下”
他看不得这样的场面。也许是自己曾经穷困潦倒,曾经看着父亲因为一盒5块钱的药犹豫不决,和傲慢的店员商讨价格,最后自己嘟哝着:“哎呀算了,感冒,抗一抗就过去了”离开,结果回到家母亲差点高烧不治,而这也是母亲下定决心离开父亲的导火索,之一。
也许什么原因都没有。
他只是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尤其是1200对现在的他而言,不足挂齿。
那位父亲执意要留他的电话,说以后有钱了会还给他。他摇摇头:“能帮您一把,也算还了我一个小的心愿了吧”他身边的人他一个都帮不了,先是他的母亲,再是现在连人都找不到的沉睡的苏苒。
那位母亲眼含泪水:“谢谢您,等以后苒苒醒了,我带她去登门拜谢”
他只觉得耳边“轰”的一声:“您说什么?”
女儿昏睡第第十个月了,苏苒父母再一次带着女儿从家里赶来,到丹城最好的医院复查,尽管医生告诉他们苏苒的生命体征维持的很好,但由于为什么昏睡依然是一个谜,所以医生也不敢说最后会不会醒来。只是告诉了他们一些简单的护理事项。
本来医生是不欲告诉他们有相关的治疗药物的,因为病因不明,他们没有办法对症下药——其实即使病因明了,也很难做到靠药物唤醒植物人。但是看到老两口一脸的失望和焦虑,医生又心有不忍,给他们开了一个药单。其中起到主要作用的药,1200一瓶。
两口子本来是普通的工薪阶层,靠基本工资加绩效的工资结构生活,然而女儿病了以后,母亲便辞掉工作专心陪护,全家只靠父亲的基本工资和微薄的绩效生活,1200一瓶的药不是买不起,但这药是个无底洞,三盒一疗程,据说七八个疗程都未必见好。他们正犹豫地时候,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小伙子。他戴着口罩,为他们买了药,还坚持要去看一看苏苒。
非常的坚持。他们看着小伙子大大的眼睛,感觉下一秒,眼泪就要滴出来。
算了,既然是好心肠的人,看看又有什么呢?
靳铭在推开病房门前,做了几次深呼吸的调整,好像每次上台前那样。但这次,无论他如何调整,一颗心总是跳的厉害,跳的他甚至喘不过气来。
快一年了啊。她在他的心里陪着他,影响他,快一年了啊!而她现在就在这扇门后面,轻轻推开,就可以看到梦里的人。
但是如果推开,那个人不是苏苒怎么办。不,她是苏苒没错,可如果不是他的苏苒怎么办?如果她的脸是陌生的怎么办?
他感觉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老师在台上故弄玄虚的对着考试的答案:“同学们,这道题选……”
他推开门,苍白又熟悉的的脸安静的出现在他眼前。她闭着眼睛,一如她每次俏皮的索吻,一如她安静的入睡,一如每个在他怀里的清晨。
他赶紧跑出门外。在走廊没人的地方,他摘下口罩,突然很想大哭一场。
这将近一年的感受、寻找和等待啊……
突然一只大手拍了拍他的肩,他抬头,苏苒的父亲正看着他,眼睛里是一样的关切和心疼。苏爸爸蹲下身子:“孩子,你是不是认识我们家苏苒?”
“叔叔”他抬起头,“我是她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