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chapter10.穷(1 / 1)
原来我的血是可以被别人看到的。
这点科普伴随着疼痛的记忆。在某一天我又一次配合他练他的“唱念做打”的时候,他手里的道具长剑擦着我的胳膊过去。那不是真正的剑,但是剑锋依然很薄,硬生生的在我的手腕上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血一下子就出来了。
靳铭赶紧丢掉剑,弯下腰拿起我的手,拿出卫生纸贴在我的伤口上:“没事吧?”
我疼的想哭,又怕他担心,便故作随意的胡说八道:“你说要是血止不住,医生又看不到我,我是不是只能等死了?”
答案是否定的,如果在梦里死了,我就会在现实中醒过来。盗梦空间就是这么演的。但是这个说法还是把靳铭吓到了,捏着我的伤口急得团团转:“对啊,那怎么办啊?而且医生也摸不到你,怎么办?”
看他那样子我又不忍心逗他了:“安啦,这出血量,顶多是毛细血管,一会儿血就止住了”
“那我去找个纱布……”他说着要走,我一把拉住他,“不用”
“不用”我看着他的眼睛:“亲一亲就好了”
他看着我,大大的眼睛突然弯出了好看的弧度。现在的他单膝跪在地上,正拉着我的手腕,缓缓向我靠近。
这时候练功房的门却突然开了,我无语,一听这个地震般的动静就知道是谁。果然刘帝豪大腹便便的往那儿一站:“哟,班长,又自己跟自己对戏呢?”
靳铭没理他,只是自顾自的按着我的手腕。刘帝豪不甘心被忽视,上前几步,却不小心踢到了靳铭丢掉的刀。他不耐烦的低头,却突然尖叫一声:“有血!”
我是第一次知道刘帝豪这个圆滚滚的身体里还能爆发出这么尖细的声音,于是特别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靳铭也觉得好笑,干脆换了只手按住我的手腕,缓缓伸出刚才按着我的那只手,张开手心,一手的血:“这儿还有呢,喜欢吗?”
刘帝豪后退了两步,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我俩——准确地说是看着靳铭,比了个中指,捏了捏拳头跑了出去。
竟然怕血,怂。
靳铭对这次误伤事件非常的抱歉——虽然我觉得没有什么,甚至还没有良心的暗爽。因为歉疚让他对我基本上是百依百顺的宠着,还特别夸张的买来了阿胶给我补血。
我每个月定时贡献那么多血量都没吃过这玩意儿。
其实买阿胶这件事,我是表示很愤怒的。阿胶那么贵,他这几个月辛苦打工攒点钱又不容易。重点是我是在做梦,我就算在梦里流干了血也不会对我本人造成什么损失,但是会让他在我梦里过的穷困了起来。
知道这对他本人也没有什么影响,可是我不想看到他过得不好,不论在哪。
而且几天前我和朱丹闫聊天的时候,说到过他的一些性格缺陷,比如敏感,比如偏执。尽管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都小心的把这些缺点藏着掖着,但是从一些他顾不到的小细节,结合他以后成名了走的路线还是可以看得出来。
朱丹闫扒拉着饭:“是不是因为穷啊?”
“穷?”我没有任何鄙视的意思,但是把这么一个词按在未来的国王身上还是让我有一点不舒服,“不会吧”
“有时候你不承认,但是贫穷其实对一个人其实有着潜移默化的深远影响,毕竟这个社会还是一个以物质为基础建立起来的社会,你所拥有的东西直接关系到你生活环境的优劣,你见识的程度,你结交朋友的数量,然后影响你的行为。就比如说靳铭,他家庭条件不好,就很难融入到同学当中去,没有倾诉对象自然偏执”
她突然像政治老师一样来了这么一段,把我惊得目瞪口呆。
“可是我就可以和他玩到一起去啊”
“那是你□□熏心”朱丹闫翻了个白眼。
我思考了一会儿:“可是我也没钱啊,我不也交到你这样的朋友了吗?”
“你是不是傻”朱丹闫叹了口气,“因为我跟你一样穷”
……
虽然说开玩笑,但是朱丹闫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穷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决呢?
我是透明的,我没有办法和他一样做兼职,去分担他的压力;我学的物理专业,也不能在事业上助他一臂之力。我有些无奈的坐在他的床上,舔着唇齿间已经微微有些甜的薄荷糖——总不能我把这个梦的设定打翻,假设他是富家大公子,重新再做一个梦吧?
真是揪心。
突然门被一脚踹开,带着一股汗臭味的刘帝豪挺着大肚子进来,后面跟着那两只小喽啰。他一进来,就泄愤一般的,一把把书包摔在靳铭的床上。我连忙护住脑袋,书包重重的砸在我的小腿上。
你大爷的!
“他大爷的!”刘帝豪忿忿的骂道,“老子明明听着他的话买的那支股,他大爷的还信誓旦旦的跟老子说他妈一定会涨,不涨他一分钱不收!结果呢?!艹!老子五万块钱就这么跌沟里边儿了!”
我揉着腿想,就你那智商还玩股票。
旁边一个小弟叹气道:“刘哥跌五万块,跟拔根汗毛似的,我这跌一万块,下个月都不知道吃什么了”
我心想活该,谁让你没脑子,我要是你,刘帝豪买什么股我准不买那支。
另外一个小弟则义愤填膺:“要我说啊哥,你找的这个证券分析师就是空手套白狼。你的这个股票要是涨了他抽提成,不涨他也不损失啥。他要真能说准,还做什么分析师,直接自己去买股票发财就行了呗,这东西啊,都有□□的”
傻孩子。我默默的说,证券从业人员是不允许从事证券买卖的。不过有一点,我也一直相信股市的信息,不管公开不公开,哪一只即将在人为操纵下上涨,相关从业人员肯定自己心里有数,只是不会告诉外人。
可是,我是外人吗?
我犹豫了一下,踩着刘帝豪的脚出了门。
听到背后刘帝豪纳闷的嘀咕:“咱们这门是不是坏了啊,怎么老是自己开呢……”
晚上靳铭吃饭的时候,我坐在一边,看着餐厅电视播放的新闻正说着新近发现的大油田,突然说了句:“最近这个石油股票不能买”
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怎么突然研究起来股票了?”
我故作淡定:“我在未来的职业是研究股票的……金融,风险投资,懂吗,所以对股票很敏感”
“嗯”他点点头,“说说为什么不能买?”
“那个吧……”我把下午在交易大厅办公室听到的什么“政策干预”“经济制约”“宏观调控”大体跟他复述了一遍。
“哦”他继续吃饭,“宏观调控什么意思?”
“……”
他笑了,转头看我:“你是不是去交易所偷听了”
我一下子脸红:“什么叫偷听……了解了解情况嘛”
“我了解过了,周围的同学都在做这个,多少耳濡目染有些研究”他说,“但是我不喜欢这个,我是一个风险规避者,我喜欢紧紧抓在手里的东西”他从背后缓缓拿出来一张纸,递到我眼前,“比如说这个”
我接过来,眼前一亮——《钟鸣鼎食》剧组的片约。这部剧是靳铭实战的第一部剧,他就是从这部剧开始逐渐积累了名气,进入娱乐圈的。“班主任介绍我去的。尽管只是一个小配角”他眼睛闪闪的,“但是也算是拿到的第一个角色,挣到的第一笔钱”
“你都不知道这对你以后产生多大的意义!”我圈住他的脖子,对着他的脸来了一口:“你可真厉害。早知道你去面试剧组了我还偷听什么内部消息啊,走那么多路累都累死了”
“这会儿知道了”他伸手把我的腿捞到了自己腿上,一下一下的按着,“还是对我不够了解啊物理学家”
“我才……”我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是学物理的”
他手上一用力,疼的我嗷的叫起来。他慢悠悠地说:“每天那么多话,自己说什么自己都记不得”
“我没说过吧……”我小声的分辨。我在梦里的记性确实不怎么好,说没说过我自己也不敢肯定,但是我是真没什么印象了。
靳铭也有些晃神:对啊,她什么时候说过呢?
他知道她是自科院的,学物理,还知道她在研究时空穿越,时不时的还去给人家大学生做做报告。
可这些,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