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Part 6（1 / 1）
赫敏坐在寥寥数人的图书馆看一会儿书又放了下来，面色有些沉郁。明明昨天他又一次出口伤人，可她今天还是来了图书馆，完全下意识的举动让她自己也吃了一惊。
今天早上赫敏独自一人在图书馆继续看昨天没看完的书，德拉科并没有来。正式上课时他们继续昨天未完成的级长任务有，两人谁都没说话只是安静的做着自己的工作。下午斯莱特林要进行学院测试，赫敏没有什么课，放了学后居然鬼使神差的又走进了图书馆，站在门口她仿佛看见早晨的自己一脸倦意走出来。
作为参考的书就快看完了，目前为止依然毫无头绪，她越来越担心这个症状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消失。霍格沃兹学校的魔药老师她几乎都请教过，除了斯内普教授，可谁都不知道德拉科的症状原因何在。
对于自己的过于“热情”的行为赫敏是这样想的——她不过是为了她自己，那个马尔福怎么样都好，只要他离她远点。对，事实就是这样的，赫敏如同自我催眠似的不断告诉自。
思考时余光看见旁边属于德拉科的座位被人拉开，她头也不抬的说“对不起，这里有人了。”
“我知道。”
德拉科的声音带着些懒意，他很自然的坐了下来，坐下时身体向前倾与赫敏的肩膀碰到了一起，赫敏身上特有的柑橘的香味发出独特又辛香的气味。两人的心同时因为不同的触碰悸动了一下，可表面上彼此却心照不宣地掩饰的异常完美。
“你的学院测试呢？”
“做完了。”
今天大部分是魔药的题，对于德拉科来说再擅长不过。今天的测试他做得很认真，是学院里第一个交卷的。他走的匆匆，早上赫敏对他爱答不理的态度令他很是不满，自从昨天开始见到赫敏的那种烦闷感就没有消失，德拉科也不清楚他那么早交卷是为了什么，只是想出来走走。
以前他只要想捉弄赫敏就故意等在图书馆外，神奇的是每次他都能遇到她。下午德拉科路过图书馆时，想着那个人的身影，自然而然就走了进去。
果然，这次也不例外。
坐好后德拉科注意到赫敏刚才在看见他的瞬间刻意用手遮住了书面，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这样掩饰自我的小动作让德拉科觉得意外的可爱。虽然表面波澜不惊可是他的眼底却已是泛起了难以察觉的笑意。
“你在做什么？”德拉科明知故问。
“没什么，你来这儿干嘛？”
赫敏立马把别的书盖在先前那本魔药书的上面，她不自觉的眨巴着眼睛，却让自己彻底暴露了。德拉科看着好笑，她那笨拙的举动却使他心生出一股奇妙的感觉，酸涩却又甘甜且逐渐变得浓郁，这让他愈发想要靠近她。赫敏被德拉科盯着有些不自在，她感觉浑身发烫，目光也变得有些恍惚，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
“我可以坐这儿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打破了两人沉默的气氛，赫敏转过头，考迈克一脸微笑的看着她，昨天就是他送给她的情书。德拉科此时就在身边，那封情书还被他看到了，眼前的状况让赫敏觉得有些尴尬。
“当、当然可以。”
赫敏有些结巴，她瞟了眼德拉科，他微微上扬的视线没有焦点的落在斜前方的书架，他果然还是看不到吧。出神的时候椅子已经被考迈克拉开，下一秒椅子却自己向后移动了些距离，考迈克一屁股跌倒在地上，桌椅碰撞的声音很快引起了其他同学的注意。
“你没事吧！”赫敏赶紧起身去扶考迈克，可是却被德拉科一把按回椅子上。她不解的看着德拉科，他却冷冷的盯着地上的考迈克，眼神里写着警告。
“我没事，没事。”考迈克窘迫的从地上站起来，他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在德拉科抓着赫敏的手上。此时赫敏又询问了一遍他有没有事，德拉科依旧没有放手，至始至终他都死死的盯着自己。面对赫敏的担忧和德拉科危险的神情，他觉得很不舒服。
“我看我还是去教室好了，那么再见。”考迈克不自然的笑笑转身离开了，走时还撞到了走廊边的桌椅。
“马尔福你干嘛这样对他！”
赫敏一把甩开德拉科的手，气愤的质问他。德拉科不慌不忙的收起魔杖，刚才的恶作剧显然是他干的。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就因为那个人喜欢你？”
“当然不是！你又是怎么知道？”
“全年级都知道了。也难怪，谁让他喜欢的对象是鼎鼎大名的赫敏·格兰杰。”
“够了马尔福，别总是讽刺我，你真是越来越奇怪......你就像看到我和罗恩走在一开的拉文德。”
赫敏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了一跳，她话语里的意思很显然——马尔福你是在吃醋吗。这可拍的念头缠绕着她，事实上德拉科从看到考迈克给她的情书后就不太正常，刚才也是。作为一个女性，赫敏的直觉告诉自己德拉科在吃醋，尽管她不清楚具体的原因，反正最正常的理由绝对不可能。
“开什么玩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德拉科显然听出了话里的意思。
“好吧，我不知道，但我更不懂你在想什么。”
“格兰杰你要是有脑子就应该好好观察他是怎么看你的，他看你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考迈克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而且......等等，马尔福你说什么？”
赫敏若有所思的看着德拉科，他的话有哪里不对劲，那里呢？
“马尔福你……你看的见是吗？”
赫敏质询确是带着肯定的话如一点黑色的墨水掉进水池中，将德拉科的脸色渲染。他紧闭的双唇没有说一句话，周围的气氛静到了极点。
“你刚才还捉弄他，而且你应该不可能知道他长什么样，更没听过他的声音......”
赫敏骤然静了下来，望向德拉科的眼神由疑惑变成确信，但转而又是不解。
“你什么时候能看见的？”
赫敏的声音像是小心的试探，德拉科将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神里是赫敏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考试的时候。”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应该一进来就告诉我啊！”
赫敏的声音可以听出些许愤怒。德拉科沉默着，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不过太好了，这下我们都可以解放了。”
赫敏故作轻松的说，她一方面为那个令人头疼的症状消失而高兴，一方面两个人短暂的相处就要结束了，心中一丝难以名状的哀伤。
“你就那么讨厌我？”
德拉科的表情完全没有喜悦的感觉，他重新注视着赫敏，神情竟是说不出的认真，炽热的目光让赫敏的呼吸又变得紊乱。
她当然讨厌他啊，可是，可是——现在，似乎又不一样了。
“你不也是吗？”
没有正面的回答而是留下一个反问还给德拉科。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讨厌你？”
“难道不是吗？！从一年级开始你就和我过不去，想方设法的嘲笑我刁难我，我可没忘了你叫了我那么多年的泥巴种，这不是讨厌是什么。”
“我......”
不是的。
很早以前德拉科就发现，他并不是出于厌恶赫敏才与她过不去的。从第一次见到她，她的眼中就没容下他，她总是坚定的看向她的目标，到底什么才能让她注意到其他的事物，到底怎么样她的目光里才能出现他的身影？是的，他渴望着那双空灵的褐色眼瞳中，能有他的倒影，于是不可一世的他才会越发的顽劣，只要她能看到自己，无论以什么方式他都想去尝试。然而现在，那份好奇心已经变质了，它散发出陌生却又诱人的气息，德拉科越是逼着自己不要去贪恋，就越是沉迷。
两人陷入了沉默，短短的几天时间，他们的关系已经变得如此微妙，对方的一个眼神，一句话语，甚至是独特的体香，都如同种子般种到了心里，生根发芽。
“格兰杰。”
他如呼吸般轻柔地叫着她的名字。
“这几天谢谢你。”
德拉科声音低沉的说，他的眼中是难得显露出真挚却闪过一丝难懂的失落。
面对德拉科突如其来的感谢，赫敏显然无法立刻消化，她的惊讶远远多于感动。她看着他从椅子上起来，朝图书馆的门口走去。
“……我也没干什么。”
赫敏低低喃语，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其实再和他呆几天似乎也没什么的。
“格兰杰。”
“怎么了？”
德拉科忽然转过身来，先前走神的赫敏有些木楞的回答道。
“离考迈克远点。”
德拉科表情里满是不屑，眼神里带着一丝邪魅。赫敏怔怔地看着德拉科消失在图书馆的门口，直到人群重叠覆盖住最后的那抹金色。终于，她感到，德拉科的一举一动于自己而言已经不一样了。
赫敏没有离开图书馆而是继续低下头看书，她的一只手捂着因为室内高温而的潮红脸的脸，一瞬间，安静的图书馆变成了世界上最嘈杂的地方。
开学前的一周，黑魔王带着其余的食死徒到了马尔福庄园。德拉科记得那个晚上，他当着众人呼唤他的名字时，他恭敬地起身一步步走向他。
黑魔王的表情永远都像是被定格住的蜡像，他的声音无比低沉嘶哑，像是掀开人心恐惧时心脏所发出的鸣叫。
“今天，让我们欢迎史上最年轻的食死徒！”
周围的食死徒发出尖锐的欢呼声，他们样子狰狞的狂笑，仿佛下一秒就会因此死去。卢修斯难以掩饰脸上的激动，他抛弃尊严的屈从他的主人，不就是在等这天吗！
“德拉科·马尔福，拿去你应得的。”
德拉科伸出自己的左手，那光洁无瑕的肌肤像是用月光浸润过一般，神圣不可侵犯。黑魔王惨白枯枝般的手指在手臂上游走，手的温度极低，根本不像是任何生物应该有的体温。黑魔王脸上出现一抹扭曲的笑，似乎是在想象那块洁净的地方被黑暗吞噬的样子，从黑魔王指腹传来的强烈的不适感让德拉科想作呕。
不一会儿黑魔王拿出了魔杖，像是仪式一般勾勒出属于德拉科的模样，其余的食死徒都露出了兴奋的眼神，
接着一道绿光从魔杖中射出，左手传来一阵刺痛，那感觉就像被万千毒蛇撕咬一般。德拉科面色苍白，浅灰色的眸子中映出的画面缓慢的扭动，直到一条漆黑的蛇从骷髅头中爬出。
黑魔标记。
终于，他还是加入他们了。
对于加入食死徒德拉科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一切像是理所应当的，他的父母都是食死徒，轮到自己这不是注定的吗？
他看着他的父母，卢修斯投来赞许的目光，而纳西莎却流下了眼泪。
他不明白，他的母亲为什么要哭。
德拉科睁开眼，有求必应屋内一片死寂。他刚才睡着了，梦见了加入食死徒的那晚。从那时起他逐渐明白，有的人的命运很早就被决定了，可他既不绝望此刻的处境也不对未来抱有希望，那些无所谓的挣扎只会让人陷入难以解脱的漩涡。
他是马尔福，是纯血贵族，是食死徒，这些已经足够了。
与赫敏分开后过了三天，这三天就像是煎熬，少了她在身边，难以想象的孤寂感和体内涌动的某种未名的情绪缠绕着德拉科。他努力克制去找她的冲动，可是只要看见，她身体就会不自觉的追逐，他意识到这简直比那个魔药的副作用还要糟糕。
德拉科看着消失柜，那晚他念了咒语，他不知道他的心究竟是怎么想到，喝还是不喝？所以，他将这个抉择交给了消失柜。然而那晚，消失柜没起作用，幽蓝色的液体像是黑暗中望着自己的眼眸，询问着他的心，终究他还是喝下了解药。他不想让她知道，即使迟早会被揭穿可他想在她身边多呆些时间，于是沉默变为了他的化身。
“喀——”
凳子挪动的声音在连呼吸都快隐没的地方很是突兀，此时德拉科心中一凉全身都紧张起来，他拿起魔杖警惕地查看四周。
“喀——”
又有一声动静，那声音正在移动，像是什么生物在四处乱窜。德拉科顺着声音缓慢的移动步子，神色镇定，随时准备好攻击。
他仔细的环视四周却一无所获，他没看见任何东西。德拉科停住了，他冷静下来顺着声音望去，依然是空空如也。
忽然某天傍晚的夕阳顺着记忆的纹路斜照进他的脑海，那是在魁地奇比赛结束的那天，他和赫敏在七叶树庭院相遇。
“杯子飞来。”
他微微俯视手中的银杯，轻启唇齿念了一句咒语，空空的杯子中逐渐有略浑浊的水涌出。她是这样做的吧？把手伸进水里接着滴下几滴到地上。
声音依然像之前那样的响着，德拉科耐住性子又滴了几滴，接着声音消失了。他向前走了两步，水滴顺着他行走的方向延伸，德拉科隐隐约约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向他靠近了。
就这样他一步一步的走到门口，杯中的柠檬水也要用完了。打开门他感到那小东西已经跑开了他身边。
“旅途结束，下次离我远点。”
德拉科抬头却与有些目瞪口呆的赫敏四目相对，他觉得自己的嘴角在抽搐，他看上去一定蠢极了！德拉科立即扭过头，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
他不是警告格兰杰不要再来了吗！
“……嗯，柠檬水。你不是看不见地精吗？”
“我不是警告过你别来这儿吗？”
“我……马尔福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赫敏脸色略显尴尬，强硬的态度让德拉科觉得她说话好像在若有若无的闪躲。看来今晚不宜继续修消失柜，眼下必须快些离开赫敏，不能继续纠缠，他快步从直径从赫敏身边走过。
“回答我，马尔福你在做什么？”
德拉科并不理会她，而是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你干嘛走那么快？”
“我有话说！”
“德拉科！”
果然，德拉科停下了。赫敏情急之下叫了那个人德拉科，从未有过的发音像是一股清凉的风划过她的舌头，她的心跳缓慢的加快，夜风吹拂脸庞有种微醺的感觉。
他停下来站定可她又犹豫要不要上前。
“有事吗格兰杰？”
德拉科转过身来，浑身因为一声“德拉科”而变得沸腾，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名字从她的口中说出，竟是难以言喻的动听。他隐忍住内心的起伏，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他身材挺拔修长，让赫敏看得恍惚了。
怎么办，她不知道说什么，她只是觉得他在刻意避开自己所以才叫住了他。自从两人分开后她就很少见到德拉科，她甚至还会时不时想起他。赫敏告诉自己一定是还没适应之前的生活，毕竟，这实在是太荒谬了，她居然会想他。而此刻两人偶然的遇见，她无法忍受被德拉科这样明显的无视，赫敏只是想他能停下跟自己随便说些什么就好。
天呐，她一定是疯了！她在想什么，她在说什么，她已经不太清楚了。
“你......身体彻底恢复了吗？”
“你是在关心我吗？真是太让我吃惊了格兰杰。”
德拉科的的话语里依旧是习惯性的嘲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在为这简单的话语而感到开心。果然，赫敏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
“真是疯了。”
她的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赫敏在图书馆不小心待晚了，漫无目的走在路上突然想起马尔福，他在做什么？这样想着，有求必应屋的大门就那样出现了。有求必应屋只有真正想找到它的人才能找到。可她没想找有求必应屋，她只不过想到了德拉科。所以，她其实是发自内心的想见德拉科吗？赫敏立马停止了思考，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刨根问底。
接着她看到那个德拉科居然在引导一只迷路的地精，他的脸上露出无比温和的神情，她感到内心像是在温暖的浴室里被那乳液的芬芳所氤氲了。短短的几天内，印象中那个玩世不恭只会依仗父亲势力的坏小子，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她认识的马尔福究竟是什么样的？赫敏觉得她似乎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他。
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德拉科，赫敏立马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她最好还是回宿舍吧，她不知道自己又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她张张口，却又放弃了，转身离开了德拉科，他看着赫敏始终不言一语。
周围静极了，赫敏不紧不慢的往回走，德拉科或许已经回去了，可是她仍不敢回头。
一只手从她腰部的左侧环绕过来，另一只冰凉的手轻柔的覆盖住她的眼睛。赫敏微微张着嘴，却发不出声。接着一副高大坚实的身体靠了过来，她又闻到了那股清浅的香水味。
“晚安，赫敏。”
德拉科温润的吐息在赫敏的耳畔环绕，似乎是在吮吸她的耳垂。一股淡淡的留兰香味猝不及防的，再次占领赫敏的鼻腔。德拉科用无限温柔的眼神注视着赫敏，他可以清晰的闻到那清甜淡雅的柑橘味。
德拉科不喜欢那个转身远离自己的赫敏的背影，如果可以他想把那个身影牢牢地禁锢在身边。他的手轻轻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她光滑的侧脸离他的唇瓣不过几公分，如此微妙的距离却是他最竭尽全力克制住不去拥抱她的冲动而幸存下来的意志力。
若这一刻是梦，那就让他晚些再醒，让他能够好好的拥抱她，再轻轻呼唤她的名字。
夜安静的撩人心弦，微风吹起赫敏松软的头发，她聆听着那脚步声逐渐远去，直到天地间只剩她的心跳与月光时，她才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