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第 138 章（1 / 1）
房间里稍稍有些凌乱，东西杂七杂八的放着，一些画纸和颜料也随意的散落在地上，看样子，晓蕊还在继续她的创作。这和记忆中的晓蕊不太一样，记忆中的晓蕊不是一个不爱收拾的女孩。
十多年没见，晓蕊的外貌虽然没有太多的改变，但是岁月在脸上刻下的印记还是隐藏不住，那张脸已经有了些疲态和沧桑，虽然只能看到半面。想着苏晨曾说过晓蕊因为后来吸毒……晓蕊现在比以前显得消瘦许多。同时，方静也注意到晓蕊的右手，那只手明显有些不对劲，有些刻意隐藏，方静很奇怪。
请方静坐下，晓蕊想去倒杯水，方静制止说：“不用了，我坐一会就走。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晓蕊挤出一丝儿苦笑，她也注意到方静在注意她的右手，于是举起右手给方静看，说：“死里逃生，这只手也废了。”
方静注意到晓蕊的右手显得有些怪异，全部是结痂的创口，看起来令人发怵，而且整个手臂也是扭曲的，不成一个形状。
“这是怎么造成的？”方静惊异的问。
“一场大火，差点儿就被烧死了。”晓蕊又露出她被头发遮住的半张脸，那半张脸和正常的脸有很大的区别，显得不自然，虽然还没有毁容。
“怎么会这样啊！”方静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漂亮的晓蕊竟然会成为现在这样，不知道她内心饱受着怎样的煎熬。
“意外，呵呵。”晓蕊笑着，“躲不过去的意外。”
“那……”
“差点死了，还好是苏晨救了我，我才能活下来。”
“是苏晨救了你？……”
“这些年来，也一直是她接济我，我才能活着。她是我的恩人。”
这个消息让方静无比意外，她无法想像苏晨和晓蕊间发生了什么。
“晓蕊，我没想到，你现在会——我……”
晓蕊轻轻的笑着说：“没什么，都过去了。我知道苏晨和你还有联系，她对你还是有些感情的。”
方静低下头，不说话。
晓蕊的眸子射过来，又说：“方静，你现在看起来比以前成熟了许多，而且，更加美丽。怪不得苏晨仍会心动。”
“我也没想到你们。你和她——你现在还在这个城市。”
“听苏晨说你结婚了？”晓蕊只是淡淡的问。
“嗯。”
“有小孩吧？”
“有，是个儿子，现在也五岁了。”
“挺好的，很温馨吧？”
“还行。”
晓蕊注视着方静，叹出一口气说：“时间过得真快啊，当年的青葱岁月就一去不复返了。”
方静点点头。
“我真没想到，你在这个城市。”方静又说。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啦。这儿也算是隐秘了。是苏晨告诉你的吗？”晓蕊问。
“其实我是无意间看到苏晨往这儿来过，于是就好奇的跟来了。没有想到会遇到你。”
“哦，这样啊。”
“你和苏晨，你们一直都有联络吗？”方静问。
“方静，你会吃醋吗？”晓蕊微笑着问。
“额……”
晓蕊微笑，说：“看样子，你对苏晨还是很用心的。”
方静不语。
“我知道，苏晨和你有段时间会经常见面，而且也知道，你们现在的关系。”
“苏晨和你说过吧。”
“她说你还是会迎合她，真是一点儿也没错。”晓蕊轻笑。
听着晓蕊说这样的话，方静心里有些不舒服，感觉自己就像是苏晨的玩物一样，在她的掌握中。
“是我看不开吧。”方静淡淡的说。
“是你放不开。”
方静叹气。
“我始终都不知道苏晨的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对我的感情……”
“很困惑吗？”晓蕊轻笑。
“晓蕊，你了解她吗？”
“你觉得呢？”晓蕊不答反问。
“也许你比我看得开。”
“她……”晓蕊看向方静，叹出一口气，“她还没有想清楚什么是爱。”
方静疑惑。
“也可能和她的经历有关。”
“我不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也许是伤痛，让她无法忘怀，也让她无法释怀。但是我所求的——”方静的表情凄苦，“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贪欲。”
“你想要什么呢？”
“爱与生活。”
晓蕊笑而不语。
“晓蕊，你能告诉我她在想什么吗？”
“你觉得我了解她？”
“至少你比我看得清。
晓蕊摇头。
“当年她离开我，我痛不欲生，后来结婚，也希望这是新生活，让自己好好活下去。她又出现，我发现自己还是逃不开她。她告诉我，我爱的是女人，我现在要证实自己爱女人，她却劝我不要胡思乱想，安分的过这生活。我爱她，我想和她一起生活，就是这么简单而已，我希望她能和我一起承受我们的爱，可是，她心里有太多担忧。我不知道什么才是她想要的，也不知道怎么去努力达到她心里所想……”
“方静，其实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哦？”
“我曾告诉过你，她不适合你，只是你没有听进去。”
“为什么？”
“你心里怨她吗？怨着你的付出却得不到回报。”
方静想一下，说：“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以前是，现在也是。”
“她想要的，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你自己也说这是贪念。”
“我……我心里也有所求。”
“求不到就会有怨。”
方静看着晓蕊的目光里闪着一丝儿鄙夷，心莫名的抽搐一下。晓蕊没说错，她的心里的确对苏晨有些儿怨愤，那种求不得的怨愤。
“你和苏晨这几年一直在一起吗？”好一会，方静问。
“你知道我和苏晨的交往吗？”
“你们后来在一起了吧？”方静小心的问。
“我们很早以前就在一起了。”
这个回答让方静困惑也痛苦，这个很早，不知道是什么时间概念，是在她和苏晨交往的时候，苏晨已经和晓蕊有了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吗？那么后来临近毕业自己对苏晨的那些猜测也就是真的，苏晨已经和晓蕊升华到那种关系。方静的心被揪着一样难受，那时苏晨的心就变了，却还要骗自己，去否认自己的猜测。苏晨，到底还有多少是瞒着自己的。
“你和苏晨，是在学校里，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吗？”方静还想证实自己的猜测。
“更早。”晓蕊说。
“更早？”方静不明白。
“我慢慢说吧。“
“好。”
“我和苏晨，我们差不多从小一起长大。”
方静感到无比震惊，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望着晓蕊，她实在不敢相信会是这样，苏晨和晓蕊会有这么深渊源，而苏晨和晓蕊却一直瞒着自己，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原因？
“很吃惊吧！”晓蕊微笑着，“我们读小学和初中都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级，只是后来读高中才分开。”
“这确实让我想不到。”方静低声说，有些怨恨和不解苏晨对自己隐瞒她与晓蕊的关系。
“她的童年过的不是很快乐，不知道她有没有跟你提过。从小父母离异，她跟着她妈妈改嫁给一个有钱的男人。那个男人有点儿钱，但是脾气不好，对苏晨母子也没有太多尊重，一个典型的爆发户那样的粗俗。除了在物质生活上过得好一点，心灵上是受了许多苦的。苏晨心里厌恶男人，多半也是因为她这个继父。有时生活是很无奈的，小小的苏晨也抵抗不了命运的安排，也推不开那个男人加在她身上的痛苦。在她的身上发生了太多事情，她自己都有些麻木了，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苦难她要受，她说这是她的命，她无法操纵，只有去等命运的安排。别看她表面光鲜，其实内心里是很孤独的，而这种孤独也来自她曾受过的苦难。”
无法去想像苏晨曾经是如何承受那些苦难。想着那个可怜的孩子，幼小的心灵承受着父母离异的打击，承受着继父对自己和母亲的侮辱，而这种没有尊重的侮辱是对心灵残酷的折磨，更无法想像幼小的苏晨是如何熬过那样的日子。怪不得苏晨愿意活在自己的梦幻中，人的精神总是被摧残，心里也会扭曲到只愿意活在一个梦幻里，那样才有信念活下去。苏晨的梦幻世界支撑着她的心灵，乃至于在她的思维模式中，也被这个梦幻世界束缚。方静突然很同情苏晨，感觉她这一路的成长是那么辛苦。
“她熬过了太多痛苦，虽然后来我们没有在一个学校读书，但是还是会经常联系，她很信任我，愿意把她心里的苦都告诉我。我们是挚友，互诉衷肠，在情感上，她可能会有些依赖我。就是这样，我们一路走来，感情也慢慢的发生着微妙的变化。我们贪念青春的美好，贪念缠绵悱恻的意境，贪念互相亲吻的美妙。我们以为这是爱，于是沉迷其中，无法自拔。苏晨说她真想做一个男人，男人有力量，有雄心，可以展翅翱翔，自由自在，而女人总是会依附男人，靠在男人的臂膀里，哪怕男人的臂膀有时刺扎着女人，女人宁愿委屈也总是会妥协。苏晨不想做依附男人的女人，那感觉就像是男人在赐予女人生命，女人就在等待这种赐予。苏晨试图用自己的力量来改变命运，让自己能像个男人那样强大，这就是苏晨。可惜……”晓蕊看一眼方静，眸子里有些许说不清的无奈。
接触晓蕊的眸子，曾经这眸子是那么明亮又那么高傲。
“可惜，她让自己处于一种斗争模式。”看着方静，晓蕊莞尔一笑，虽然她的半边脸显得极不自然，但是方静依然能记起这张脸曾澎湃过她的心灵，那样不经意的一阵颤抖。
方静有些不解晓蕊说的斗争模式是什么意思，但是又不愿意打扰晓蕊的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