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阴谋(1 / 1)
然后老爷子就轻轻地咦了一声。
他咦的原因实在是太明显了,以至于向来同床异梦的夫夫俩都难得一致的有点不爽。
不过作为一个大半辈子都奉献在了军队前线的军人来说,直奔主题达到预期战略目的才是正道。所以在赫伯特和安森有所表示之前,老爷子已经朝着还暗自庆幸暂时躲过一劫的重孙子们和孙媳妇点了个头就对赫伯特说:“你不用回来了。”
“啊?”
虽说在目前的情况下引咎辞去军权回日曜也不失为一步好棋,但是在对外的面子上,这步棋总是折损了一点的。所以赫伯特啊的其实挺复杂的。他心里当然也有因为天上掉馅饼而产生暗爽愉悦,但同时另一股浓浓的阴谋感也跟着那张砸碎在他头上的馅饼露出来的馅料一起露了出来。
“契布曼吃错药了吗?”
在家族内部,和赫伯特从小到大斗得最狠的就是这位契布曼堂兄。说起来是堂兄,实际上还隔了一层。契布曼的爷爷是伦恩老爷子的哥哥。
这支可怜的嫡系,自从伦恩老爷子上位之后再也没有摸到过家族的权柄。
在赫伯特的父母生下他这个唯一的孩子之前,契布曼接手家族的呼声最高。不过这一切在赫伯特出生之后就成了昨日黄花,风光不再了。
招人恨的上将在浪子回头好好去攒军功之前,哪怕一直稳坐日曜alpha花花公子的头把交椅也从来没在任何方面输给过他这位堂兄。两人的明争暗斗贯穿了他们彼此在对方出现之后的生活,家族里的人都知道他们俩是王不见王,一见面就恨不得分分钟要置对方于死地。
“他当然没有吃错药。”老爷子用一副你傻啊的表情看了他一眼:“当然不是契布曼要帮你,恐怕是他的合伙人跟他出现了重大分歧。”
“能找上他做合伙人看来对方也不是什么聪明人。”
“就你聪明?你聪明还能被人逼到要放权?”
“呐,爷爷。”赫伯特一脸云淡风轻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反正军队里不听话的人那么多,契布曼送上门来的铲除异己的机会,我干嘛不用?”
“你倒是挺有自信嘛。”
老爷子的语气乍一听像是在提点他谦虚,不过只要看一眼那双爷孙俩极其相似的蓝眼睛立马就能明白他真意里的欣赏。
“不用多回来一趟也好,直接把那些钉子都给清出去——这次可不要再被人阴了。”
听到老爷子最后意味深长的那一句话,赫伯特也难免抽了抽嘴角。
反正饭已经吃完了,他顺便登了星网去查到底是什么事情破坏了契布曼的计划。
结果这一查,他还真的发现了点猫腻。
“德雷斯。”
“嗯?”
吃饱了就有点懒洋洋的安森正有点困意上头,就听见赫伯特来了这么一句老对手的名字。
“在星网上散布消息的是德雷斯的人。”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智脑上的信息给投影出来展现在安森面前,然后指着其中一张出事之后双胞胎在幼儿园被家长团团围住的照片说:“当时站在拍照的这个角度的那几个人都是和德雷斯家族有联系的。”
“那这么看起来,”星盗头子懒散地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应该是邓肯·德雷斯吃错药了。”
面对安森这么敷衍的结论,赫伯特当然不会就此打住,上将的眉峰都皱出了一个川字,自言自语道:“德雷斯不想让我回日曜,为什么?”
他想了想之后,又在智脑的搜索栏里输入了第三集团军,条目里按时效排在第一位的关于第三军的消息就是——德雷斯上将率领第三集团军回日曜述职。
述职理由是在第三军和第四军的军演中成绩斐然,值得全军推广。再朝下一看,果然,值得推广的还有阴了他一把的第二军。
搞什么鬼?!
哪怕是隔着好多万光年的距离和智脑的屏幕他也嗅到了这不同寻常的述职里的阴谋味儿。但偏偏五大家族里唯一死忠的保皇派的第一集团军掌权者唐家并没有什么表示。
可这么大的动作要是并不指向王座上的皇室,又能指向谁呢?
“太子殿下。”
皇宫内务官冲着步伐匆匆而来的太子弯下腰,皇帝寝宫的大门在他身后朝着太子打开。秾丽的装饰色调好像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再规整于此,只不过再联系上此刻正躺在正中大床上濒死的皇帝,就让人觉得厚重又压抑。
“父皇怎么样了?”
宽和仁厚的储君皇帝的床边坐了下来,握住他因为昏迷并没有什么力气的父皇的手,英俊和善的眉眼间全都是真诚的担忧,简直叫人不忍心告诉他什么坏消息。
“陛下,恐怕不行了。”
“……是吗?”太子叹了口气:“你先下去吧,我想单独和父皇说说话。”
收到命令的内务官果然安静地退下了,皇帝寝宫的两扇厚重大门再次被阖上,把门内外隔断成了两个世界。
而大门一阖上,太子脸上的担忧立刻退潮的海滩露出了海水下的沙砾一样褪去了,只剩下一脸的冷漠。
“父皇,告诉我,是谁跟你说伊戈不是你儿子的?”
早就昏迷的不省人事的皇帝当然没办法回答他。
在这间人气稀薄的皇帝寝宫里回响的只有太子的声音。
“我一开始并不打算对你动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父皇的太子眼神沉静,像是他从没干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但是居然被你知道了伊戈的身世,这可不太好。”
“照你的性格,一定会秘密处死伊戈的吧。”
太子的语气非常遗憾:“要是你不这样做的话,我也不会一定要对你下手。”
明明还只是一个子虚乌有的推测,可在他说来就好像已经真的发生了一样。
“为了伊戈的安全,父皇你还是乖乖地,去死吧。”
如同饱蘸了恶毒的毒液一样的词汇从太子森然的微翘唇角弧度里被吐了出来。好像把这间华美的寝宫都用其中的杀意给浸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