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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的回诊,及与护士间之磋商,均十分顺利,计划晚上回到家後,便准备把版画挂起来装饰。想著这些快乐的事情,便可以让孙夏将今天在医院所遭遇的一切置之脑後。
到达目的地时,又望了一眼提著的纸袋。这栋偌大的建筑物,再往里走西边的第一间,便是陆道的房间。
家距离医院较远者,且身份较特殊的,医院便会分配一个房间给予使用。但象陆道年轻一代的能享受这种待遇,是例外。
孙夏在以前当作是资料室的一扇老久的门上敲敲,过去就曾听说旧的资料室,竟然被医院内非正式的主管占据为房间。这项传闻未予考证,而陆道也让这些流言消失於无形。
“陆医生,我可以进来吗?”
门内传来陆道的回话,孙夏便安心的门打了开来。
春天和煦的夕阳,洒在陆道房间内的百叶窗上,室内沐浴在温暖的气氛中。高而不太宽的墙面上,放著高高的书柜及资料柜,书柜上自是摆些时常翻阅的医学书籍及文献。
而在大型柜子之间,则摆著陆道的事务桌。配予陆道使用的并非气派、讲究的木桌,但即使是普通的事务桌,也保持的十分洁净,在桌子前面,有一套显然是收购来的旧式接待家具。
而陆道此时就靠在沙发上看著书。
“你已经开始准备了?”陆道把杂志丢在沙发上问
孙夏马上闻到一股有些苦的味道。
原来,平时不抽烟的陆道手上点了一根烟。即便孙夏常有因为杂事,出入这房间的机会不少的他,亲眼目睹陆道当场抽烟,是第一次。
“啊,对不起。我忘了你是不抽烟的。”发现到孙夏的视线,陆道笑笑。他拿起烟悠哉的抽了最後一口,就将眼捻熄在烟灰缸里。
“啊,很少看到路医生抽烟……很难得……”孙夏也接了一句。
“对,我平时很少去抽。对了,你有什麽事?”
陆道可能因为吸烟的关系,嗓门听起来较为低沈。孙夏把纸袋交给他。袋内是他母亲做的那盒排骨。虽然包的不如外头餐厅的精美,但却是他母亲的一份心意。
也顺带是给赵欣那封情书打听些消息,即使对眼前的人并不那么崇拜,只是作为上下级关系,总归要接触。
“也没什麽重要的事,我想你可以拿这些……来当消夜。”
陆道站起身,睁大著眼睛。
“也许不合你的胃口,但请不要嫌弃。”
再过三十分锺,就要开始手术了,今天的手术,只需要半天就可以完成。但还是要考虑到万一进行的不顺利而延误吃中餐时间。
孙夏认为医院里的女人送给陆道会自然的多,但他也是为了感谢陆道前几天为自己的手术所做的事,故才亲自送来。
“这是你亲手做的吗?”
孙夏连忙摇头否认:“不是,是我妈妈做的。”
孙夏从未一个人生活过,所以也未有下厨的经验,更不知一旦下厨,又能做些什麽菜色出来。
“……咦,是你妈妈做的吗?”虽只是如此简短的一句,却让孙夏听出陆道声音中带著些感慨:“……很羡慕你有这麽好的母亲。”
听到陆道夸奖母亲,孙夏有些羞怯。
“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是在父母的羽翼保护下长大的小孩。”
“这是什麽意思?陆医生……”
鼻尖嗅著一股烧焦的苦味,孙夏反射性的把视线投向铝制的烟灰缸。银色的烟灰缸里有嫋嫋的烟雾。盯著应已把烟捻熄的烟灰缸。
“陆医生……火烧起来了。”
孙夏突然惊叫一声。原来烟灰缸里著火的不是烟,而是被丢置於里面的二片破纸。被烧毁一半的,是本来写著赵欣的名字。
“啊,是这个?”陆道却很淡然的应道。“不要紧,已经熄灭了。”
回头看看陆道,陆道却不当回事的瞄他一眼,孙夏有些激动的说:“可是,这是赵欣写给你的信呀……”
烟灰缸里的纸,已烧成一堆灰。
“没有关系,反正我也准备丢掉。”
孙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陆道竟然把赵欣写给他的信烧掉。怎麽也料想不到,陆道是会把别人给他的信毫不在乎丢弃的人。平日里他明明是个温文尔雅的人。
“你为什麽把它烧了……?”孙夏很想知道答案。
挺挺站著的陆道,则用手指覆在嘴边。
“……陆医生……?”孙夏有些讶然。
再次看向锁紧眉根的孙夏,陆道微微弯著高大的身子,笑了一声。
他竟然笑的出来,孙夏大惑不解的盯著他。
“对不起,我看你这麽正经,就觉得好笑。”陆道举起右手表示歉意。
“……你认为有什麽好笑吗?”
孙夏实在不明白陆道何以笑的出来?赵欣是那么的喜欢他……
陆道拿眼瞧著疑惑不解的孙夏。他被对方看的发冷颤。陆道眼里是冷酷之色。望著孙夏的眼色,已非是他上司具有的温和。在他的笑容里,却象有把利刃刺向孙夏的胸口。
“你真是有意思。”这是陆道说的。
“……你?”
为了解除孙夏的迷惑,陆道坚定的说:“一个十七岁小孩的情书,我留着干什么。”
孙小山仍坚定的凝视著他!
“我总有权力处理别人给我的信吧?我不想要,当然要丢掉啊。”而陆道的口气,听不出一丝的可惜之情。
“这是为什麽?你不是有答应过赵欣,会好好看的吗?”孙小山对他嚷叫。
陆道则打量著他:“我不忍拒绝病患的好意。但我是个医生,怎麽可能会去理这些事?而且……你又为什么这么紧张一个患者的写给我的信?”
孙夏听的冒起一阵怒意。也不知道自己何以会产生如此强烈又冲动的情绪。他的身体移动著。
“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即使你不喜欢,你可以更委婉地拒绝,这样看都不看把信烧掉是什么行为?”
陆道狡邪地杨起了眉宇:“孙夏,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吃醋啊?你不会是对这个赵欣有兴趣吧?”
孙夏站直了身体,目光直射着他,点头:“对。所以,我不允许你这样对她。”
“哈哈……”陆道笑得前俯后仰:“孙夏,你居然喜欢这种没发育完全的小女生,我是不是该说你太纯情了点?”
“有什么好笑的。”孙夏的表情很认真,认真到血脉喷张,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
“唉……可惜,赵欣可你没你想的那么单纯。”陆道摇着头转身坐下:“我可一点不喜欢这个女孩呢。”
“那你还对她那么好,这不是让她以为你对他有好感吗?”
陆道狐疑地睨着眼睛:“我对医院的每个人都这样,不代表我每个人都喜欢吧?在工作岗位上逢场作戏,这也是交际的一种手段,职场上,这就是法则。”
人前温文尔雅,人后阴险狡诈,孙夏实在接受不了这种人生观点。更是觉得眼前的男人小人到了极点。更是为心爱的女孩喜欢上这样的男人而感到愤怒。
“你真……混蛋!”
出口骂著,孙夏并使出全身气力,重重的掴了陆道一记耳光。室内响起钝钝的声音。
陆道被这一拳打的天昏地暗。且踉跄後退几步,也未哀叫,只是俯视著他。
“你这样还有资格当医生吗?”孙夏几乎是用吼叫的:“你真是个卑鄙小人。”
孙夏在说著这些话的同时,眼眶又噙满了泪水。除了个人感情,他一向对陆道怀著一定的尊重,一瞬间幻象破灭,也让他感到痛心疾首。
面对激愤的孙夏,陆道用冷澈的眼光看著他。他用手摸著被打的脸颊,不明白自己何以会遭到他的耳光。
“孙夏,你敢不分轻重的打我?”
这话让孙夏马上听出陆道是以身为他上司的身份,且他的叔父还是医院院长的权势来威压自己。
这句话更让孙夏怒火中烧,又不由自己的再度挥上拳头。只是,陆道更快速的将之拦截且还将孙夏的手扭转的让他痛叫出声来。
“你要怎样?要我辞职吗?我也不在乎,反正如果是象你这种医生,我也不想待在这种医院……”
孙夏在悲痛的怒叫,且急促的喘气。因为他一时之间,也找不出更适当的话。出手打陆道的右手,开始隐隐作痛。
孙夏一向反对使用暴力,但在这节骨眼上,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你是说你不在乎辞掉工作吗?”陆道的舌头,舔起自己渗出血的唇,嘴角浮上一丝笑意。
这个笑,却让孙夏背脊发麻。
“你到真是有个性,孙夏,我发现我挺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