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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快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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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真万确!这确实是汉武帝用过的马桶。您闻闻,还有一股皇帝味儿呢。我家公子祖上有幸得到,世代收藏。若不是公子病重,这马桶是断不会出售的。”

这青衫书童生得唇红齿白,春水般的眼瞳中神情楚楚,看着不过十七八的年纪。他言辞诚恳,还带着几分下人的瑟缩。

李都尉平素最喜欢收藏古董,传说他花钱千两,仅为得到一枚秦朝时的虎符。还有街巷无赖为他偷得战国时期的古玩字画,就被推荐入朝为官。眼前自称刘氏家仆的少年所持有的马桶样式精美,做工细腻,让人看了就有些喜欢。他凑近闻了一下,仿佛真的感受到了汉武帝的气息。

“一手价,二百五十两,不能再少了。”书童趁热打铁说,“小人也赚不了钱,也就是看都尉你喜欢,就行个方便吧。”

骗子已经混迹于街口市集许多年,他专门察言观色,寻找虚荣心强又不缺钱的官吏下手,再精心着装打扮,基本上就能大赚一笔。按理说他赚得的银钱已经几辈子都花不完了,甚至足以买到一个小官职,可他在拿到钱后总是兑换成粮食衣服,随手分发给了沿路的贫苦百姓,也由此暗中在民间有较高的口碑。没有人知道骗子的长相,他以男女老少的姿态行走在各个地区,人们也由此认为这可能是下凡历劫修行的狐仙。

动乱连年,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是常有的事。人们的思念之心使得鬼神之说格外流行。相传在远离朝政,人烟稀少的山村老林存在着另一个世界。妖魔肆虐,精怪作祟,它们中向善者守护人间秩序,从恶者残害生灵。人们怀着敬畏的心情,无比渴望着来自世俗之外的庇佑真实存在。

零星的雨点慢慢打湿街道。

“铮铮,铮铮。”

悦耳的声响从远处传来。如同琵琶声般连绵动听。待这声音近了就变得愈发清脆。这根本不是什么奏乐,而是木屐敲击在石板路上的声响。

雨的尽头走来一个玄色宽袍的青年,他未带冠帽,长发随意地绑在肩侧,嘴里念念有词:“米,米没有了,米在哪里?”一只粉色的衣袖快速抓住他,把他拖到了巷口。青年看着眼前清纯秀丽的粉衣女子,不好意思地推开她:“姑娘的心意在下盛情难却,只是,在下已经娶妻了,这样不大好吧?”

粉衣女子笑着把手伸进自己的胸口,青年以为她要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就要蒙上眼睛的时候,只见这女子掏出一只玉辟邪吊坠:“公子,你看看这个。”

“晶莹剔透,质地细腻,真的很漂亮,可是这样的定情信物在下实在不能收,因为在下已经……”

粉衣女子有些恼火地说:“公子你能听奴家把话说完吗,这是特意卖给你的。我见公子气度不凡,一看就是识货的。”

青年的手反复摩擦上玉辟邪:“确实不错。是昆仑玉吗?”

“公子有眼光。”粉衣女子抛了个媚眼,“实不相瞒,我的祖母曾在石崇府上当丫鬟,这玉辟邪就是在石崇被抄家时偷出来的。若不是我的兄长需要娶亲盖新房,根本舍不得卖呢。三十五两就好。”

青年很是心动,倒出了钱兜里的银子,可是统共才三十二两四十文。

“算了,看公子你实在喜欢,就贱卖给你了。我挨祖母一番骂也就罢了。”粉衣女子收走钱,悻悻地走了。

青年心满意足地赶回家,虽然他总觉得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不过估计没什么大的问题,直到他看见杏目圆睁的夫人插着腰等着他。

“米,米到哪里去了?”

青年不觉瑟缩了一下: “没找到。”

“那钱呢。把钱拿出来。”

“这个……”

“谢安,你完了。”女子面无表情地说,

“不是,夫人你听我说,我以后会很有钱的。”

“哦,是么?” 女子绽放出如花般的笑靥,“那么,以后会很有钱的谢安石先生,请把你以后的钱拿出来补贴这个月的家用。”她说着把谢安推到门外,重重关上门。

“夫人,我还没吃饭呢。”谢安虚弱地敲了几下门。

“还吃什么。给我好好反省,不认识到错误就别回家了。”

在山下有一处酒肆,在每月十五都会免费向百姓发放一餐饭。虽说仅是可以饱腹的菜饭,味道不佳,可也聊胜于无。谢安打算先去那里蹭顿饭,再筹划着如何好好同夫人道歉。眼见前面的人排了长长的队,轮到他的时候估计连晚饭都没有了。

“安石,你在这里干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总不至于是讨饭的吧?”来人穿着精神抖擞的绛色外衣,下巴上残留着没挂干净的胡渣。

谢安不着痕迹地离开了排队的人群:“怎么会呢,无奕兄长。”

谢奕说:“安石,你没什么事吧?我看你也没什么事,总不至于是被夫人赶出来的吧?”

“好吧,确实没事。”谢安硬着头皮说。他的哥哥谢奕一贯喜欢胡说八道,可不能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给他猜了个七七八八。

“那正好,羯儿又想三叔了。”

听到“羯儿”,谢安整个人都不好了:“饶了我吧。”

“说什么呢,羯儿最喜欢的就是三叔了。”

“好。”谢安有气无力地说。

他现在只希望兄长的府上能准备些糕点。羯儿大名谢玄,是谢奕的宝贝儿子,今年只有两岁。

那个小恶魔上次留在他食指上的疤痕到现在还没长好。

“安石,羯儿在对你笑呢。”

谢安觉得羯儿的小眼睛里充满了深深的恶意,这真的是在笑吗?谢安心里嘀咕着走上前,只见眼前的婴孩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其实这孩子只是活泼调皮了些,本性还是很纯真善良的。

“摸摸他吧。”

谢安伸出手,羯儿果断地咬上他的手指。

谢奕不由得哈哈大笑:“这孩子,真调皮,连三叔都欺负,也太不乖了。”

谢安眼泪汪汪地看向谢奕: “无奕兄长。”

“啊哈哈哈,眼泪要笑出来了,对不住,对不住。”

“对了,有什么糕饼吗?”

谢奕止住笑容:“不好意思,忘记准备了,你该不会还没吃饭吧?”

“怎么可能。只是我该回家了。”

谢安只希望免费发放餐饭的酒肆还没有关门。到了晚上,山下排队的人群明显少了很多。他眼前的只有五个人了。只是轮到他的时候,桶里的米饭刚好空了。他抬起头和盛饭的人面面相觑,却越看越觉得这个人眼熟。

“怎么是你!”两个人辨认出对方,都吓了一跳。

“扮女装很有意思吗?卖玉辟邪的骗子。”虽然换做了青衫短袖的男装打扮,谢安还是认出这和早上的粉衣姑娘是同一个人。

骗子见到谢安也很是疑惑: “这是给穷人发放粮食的地方,公子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就是穷人,我快没饭吃了。”

“已经发完了。不介意的话,我还有两个馒头,可以分你一个。”骗子好心地从胸口拿出一个馒头。

“谢……”谢安刚要伸手拿馒头,就反应过来了,“什么谢,快把我的钱还给我!该死的骗子!”

“等等,你要冷静。” 骗子干脆把馒头向空中一抛,没命地逃走了。

建元二年,九月二十六日,距离司马聃被册立为太子仅过去了两日,悲凉的钟声就由建康城内传来,宣告着当今圣上司马岳驾崩。一国之君过世,举国大丧,目力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缟素。只是连日的暴雨使污泥四溅,使素白的景象沾上了污浊。

“什么啊,皇帝陛下又过世了。明明是真的,发生的多了,也就变得像谎言一样了呢。”骗子将长长的腿翘在横椅上,手中的酒瓶微微倾倒,一半的酒浇入地上,“一路走好,陛下。下辈子别做什么倒霉鬼皇帝了,做个喝酒吃肉的平头百姓不是也不错嘛。欢迎,欢迎。”他举起酒瓶,对着虚无的天空敬起酒来。

“国丧期间还敢喝酒,你不要命了!”店小二一巴掌打落骗子手中的酒瓶。

骗子不好意思地摸摸脸侧的乱发:“哎哟,失礼。”

花瓣自桂树上脱落,在清风的牵引下飞越般轻盈地漂浮在如镜的水面上。霎时间,不合时宜的漩涡将细碎的花瓣拖入河底,连带着将饱满的月光搅得支离破碎。待河面重归平静,却呈现出花团锦簇的景象,好似河底盛开了无数鲜花,却原来只是岸上站立的女人衣服上的纹案。她一头齐腰长发并未梳起,只是如行云流水散落开。

“我好害怕,今后该如何是好。单凭我真的可以保护彭子,保护褚家吗?”清澈柔和的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哀愁,“有织女化身之称的杜皇后便是在我现在这个年纪去世的。那之后,成帝陛下和先帝先后故去。这风云变幻的时代令我倍感无力。”

“你一定会活下去。”

“如果我没有能力,我珍视的这一切都会在眼前化为烟云。”

“你是母亲,不仅是今上的母亲,也将成为整个晋国的母亲。从今往后,你不可以再在别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脆弱,也包括我。”黑色袖袍中传递过来的男人的温度驱散了秋风中的凉意。

女子淡雅秀美的脸上现出吃惊的神色,接着放松下来,如释重负地靠在身后男人的怀中: “是的,我没问题的。只是,再这样待一会儿吧,泉。下次相见已不知是何时,至少想要在记忆尚且年轻时记住你。”

男人环住她腰际的手臂不觉加紧了:“在下永远不会忘记太后的。”

紫色的蝴蝶划过夜空,抖落下晶亮的磷粉,好似天空流下眼泪。等到天明时分,不为人知的眼泪就会消匿无踪,身后柔和的镜花水月也很快变成坚硬冰冷的金玉皇座。

自国都东迁以来,元帝之后,明帝,成帝,康帝,三代皆寿命短暂,而今上实在太过年幼,眼看着晋国就要面临皇权动荡,朝政不稳的险境,边境的胡人又十分猖獗。在内忧外患的双重夹击之下,群臣大力扶持今上生母褚太后临朝听政。褚蒜子乃是左将军褚裒之女,天生丽质,聪慧过人,命格呈现出有福之相,实为执政不二人选。

皇太后陛下今年二十一岁,她是皇帝的母亲,早年便嫁入皇室,然而枯燥的宫廷生活并未夺去她的鲜活与纯真,丧夫的打击和抚育幼帝的压力没有给她的精神和健康造成损害,她的面容依旧宛如少女一般光艳照人。年轻的太后还没有任何处理政务的经验,可是她的青春与活力势不可当。

太后的父亲褚裒本也是朝中重臣子,却在褚蒜子被立为皇后之后却逐渐有意疏远政治中心。而此次更是放弃了把持中央政权的机会而毅然赶赴地方任职。在即将离开之际,他选择了与时隔多年未见的女儿再会一面。

“父亲。”

“陛下,你要万分小心。自此往后,你我君臣有别,礼不可废。外戚仗势实非国家福分,也为家族带来灭顶之灾。若是陛下想要守住这晋朝江山,守住褚家,便不能再将臣当做父亲仰仗。”

褚蒜子生生忍住眼泪,平稳住情绪:“褚将军的话我会铭记在心。”

褚裒嘴角边的法令纹皱了一下,优雅温和地冲她露出一个笑容。

而次日便有另一个重臣前来求见褚太后,他正是青徐兖三州都督桓温,此人眼如桃花,而目光如炬,他的个头并不很高,可人往那一站便给人浑身都散发出无形的威压。褚蒜子没有想到这个人很快就会单独求见自己,一时间琢磨不透此人来意。

“陛下,请恕微臣冒昧,在先帝尸骨未寒就提出这种要求,然而也正因为先帝仓促辞世,微臣才不得不提出建议。”

“桓都督请讲。”

“微臣希望陛下下旨,于次年举办御前比武。死生不论,由朝中大臣参与监赛,陛下也将亲自出面行赏。”

“桓都督!”

“微臣并非戏言。陛下刚刚执政,迫切需要树立威望,与朝中重臣建立密切关系。此外,微臣希望改善朝中风气。晋室素来注重风雅,轻视武技,不利于鼓舞士气。若是皇室能展示对习武者的重视,有利于更多能人异士前来报效国家。微臣空有祖车骑,刘中山北伐之心,渴望收复失地,却苦于不得支持。”

“那么监赛者的名单,桓都督想必也早做打算?”

桓温正色道: “陛下的父亲左将军褚裒,右将军王羲之,秘书丞荀羡,颇有盛名的谢安石,还有便是微臣。”

“这不是仅凭我的一意孤行就能决定的。这样吧,若是桓都督能够亲自说服全部的人,届时我会亲自下旨。”

“就这么约定了。那么,微臣告退。”

若是想说服其他人,不如先行将御前比武的消息散布下去。手下传来的信息告诉他有一人深谙此道。此人的真实身份不明,民间称其为小狐仙。桓温不相信鬼神之说,却认为这个人有几分真本事。

骗子被蒙上眼睛装进麻袋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却没想到被人带到了一处豪华的宅邸。眼前的男人眸光里带着异色,一身紫衣显得清俊不凡: “京中将在次年举办御前比武,你想办法将这个消息传播到各地。”

骗子面露难色地说: “为什么我非要做这么麻烦的事情不可?”

一旁的侍卫对他的无礼大为光火,而紫衣男子伸出手制止了侍卫拔刀:“如果你办到的话,坑骗李校尉买假古董,坑骗谢安石的事就既往不咎。”

“我明白了。这不成问题。只是,”骗子笑起来,露出白白的牙齿,“至少需要十两银子作经费。”

紫衣男子随身拿出十两朝骗子扔过去。骗子接过银钱,他又赚了九两。

“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青泓就好,桓温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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