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耳语（2）（1 / 1）
“唔……”我痛苦地□□了一声，暗骂自己没用，上天作证我多么不想破坏这么好的气氛。
“你怎么了？”修邑抬起脸来，诧异地望着我。
“我喘不上气来。”我懊恼地说道。
“不舒服？”他的手掌抚摸着我的脸，忧心忡忡地问道。不过他打量了我半天，迷惑不解的眼神很快闪烁起一层狡黠来，仿佛看穿了什么似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他轻笑着说道，“你脸红了，是紧张的吗？”
“我心脏不好。”我大胆地说道。
“那怎么办？”他一脸认真地望着我，美丽的双眸几乎能让我溺亡，我还以为他会嘲笑我，可是没有。“那么，下次我吻你的时候，如果你喘不上气来就摸我的耳垂，这样我就离开你怎么样？”他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丝毫异样和和不妥之处，极其认真，我很困惑他为这无需放在心上的事情想出一个方法得到我的应允。
“好吧！”我不情愿地答道。
“现在我去为你准备早餐，好吗？”他目光宠溺地望着我，声音柔和地说道。
“好。”我几乎是本能地答应他，对于他的任何要求我都是顺从得不可理喻。等我品味完他这句话后虽然用了不到几秒钟的时间，但他已经快速地掀开被子赤脚走在地板上前往里面的卫生间换衣服了。我立刻坐起身来，说道：“我会做饭，不要你帮忙。”
为了抢在修邑的前头，我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宽松网眼毛衣直接套在了睡衣的外面，把瀑布一样的长发随意地拢了拢用橡皮筋扎住，打开卧室的门来到厨房，行云流水地从冰箱中拿出三个八宝粥罐头把他们全部都倒出来放在汤碗中送进微波炉中加热。
刚刚做完这一切，修邑就从身后走了过来，他已经换上了昨天早已被烘干的衣服，他自然地从我手中接过鸡蛋，说道，“我来，你先去换衣服。”
我也认为自己没有坚持的必要，他确实要为这一年多以来给我带来的伤痛弥补，虽然他现在和我在一起已经令我非常满足，但理智告诉我考验爱情是需要付出的。当我换完衣服洗漱完毕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修邑已经把早餐整齐地摆在餐桌上面了，他很出色，我想象不出有什么他摆平不了的事情。
“修邑，”我喝了口粥，抬起头来略微踌躇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表情的变化，“你这一年多都在做什么？你的病全部好了吗？”
“好了。”他抬起头，笑容在他的脸上点缀出一层朦胧的光，“与我骨髓相配的是一名年轻的男子，我的父母花了天价买到他的骨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冷淡到让人心惊。但是他看我的眼神是柔和的，仅凭这一点就足够了。
“你一定被折磨的很痛苦。”想到修邑被病痛折磨，我的心情就轻易地被这种铺天盖地的忧伤触动，就好像自己曾经也和他同样经历过那种事情一样。
“其实也没那么糟。”他低下头盯着碗里的粥，用手中的勺子轻轻地搅动的。“最初，我也以为自己会死，那种折磨让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来到了可怕的炼狱，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煎熬残忍得无以复加，我甚至产生了放弃生命的想法。可是我很胆小，我惧怕死亡，我渴望生存，我无法接受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从你的生命中永远消失这个事实。”
我眼眶在他近乎呢喃的诉说中蓄满了泪水，他低沉而肃穆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中弥漫着，身上笼罩着曾经似曾相识的忧伤。我此刻的悲伤不仅是源自于他给我带来的感触，还有我自己的，我们真是艰辛的一对。
“离开学校不久我就动了骨髓移植手术，以当下国内的医学水平其实是完全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我的父母坚持把我送到了英国动手术，动完手术我在英国修养了近八个月。从我意识清醒过来以后这些日子的生活对我来说不下于病痛的折磨，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回国，因为我要找你。唯一让我欣慰的是我们约定了一年，所以我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它足以让我有大把的时间靠近你，可是后来我错了。”他停了下来，他深邃多情的眼眸中覆盖着一层沉痛。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阿雨，我们今年多大了？”修邑没有回答，问了一个似乎无关紧要的问题，可直觉告诉我这并非空穴来风。
“你十九大我一岁，怎么啦？”我更加困惑起来。
“再过四个多月我就二十了。”他略带深意地望着我说。“我的家人把我一生的生活轨迹制定得就像火车列道一样，不！应该说我是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他们用思想控制着我，我毫无招架的余力。他们让我按照他们自以为制定的完美的轨迹行事，有时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可我不甘臣服。来Berkeley完全是我自己一意孤行。在结束八个月的休养后，我的父母用强硬的手法把我困在了英国，因此错过了和你见面。他们似乎是察觉到了我和你关系匪浅，所以有意为之，要知道他们调查别人很在行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Berkeley上学，而且你是怎么从英国离开的？”这一年对修邑的一无所知让我产生了极强的探知欲望，最重要的是以彼此的心相互靠拢更加理解为前提。
“我口头承诺了他们一件事情。”修邑说着站起身来，他走到我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把我从座位上扶起来，他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到客厅的沙发上面坐下来，轻声寻求我的应允，“在我说接下来的话以前，你得向我保证不要生气，你一定要相信我。”
“好。”我靠在他的胸膛，答应道。
“他们让我在二十岁的时候和一个女孩儿订婚，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阻挡我来见你，你不知道我有多么高兴和迫切，所以在我被软禁大半年后这笔交易适时地出现，成为我逃脱牢笼的钥匙，我几乎连思考都没有就答应了。而订婚离此还有十万八千里，我根本不需要做多余考虑，因为他们绝对不会得逞的。”他的下巴轻轻地抵在我的头顶，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我知道他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也不浪费心思做多余考虑。
“他们对我放行以后，我立刻回国找你，可是你已经乘坐飞机飞到了美国。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办理好一切手续，并且让Berkeley加大在新生报到正式开学一个月以后破格录取了我。”说道这里，他轻笑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这像是一种炫耀。“前一天我忙着办理入学手续，没来得及去见你。”我知道他为什么用“见你”这个词而不是“找你”，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的课程表和我诡异得相同。
“你根本没理我。”我抱怨道。
“我很抱歉！”他环住我身体的双臂紧了紧，继续说道，“那天晚上我开车前往自己新租的房子，在半路上就看见了你，确切地说是看见你和另外一个美国男孩儿手拉手地从一家酒吧跑出来。”
“什么？”我因为太过惊讶从他的怀中挣脱了出来，我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紧紧地盯着他的脸，“那天晚上真的是你？我一觉醒来以为自己在做梦！”
“你没做梦。”修邑脸色不怎么好，说话是底气不足，“我帮你们解决了几个坏人，你走近我的时候张开的嘴巴里面呵出来的是酒气，后来在你晕倒的时候那个男孩儿接住了你，我当时以为你是喝酒喝多了，更气愤的是我误以为你早已把我忘得干干净净，我满腔怒火，任由他把你抱走。可是当你们消失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我害怕他会伤害到你，我甚至来不及想我这一年来对你的思念到底值不值得，就顺着方向跟了上去，在确定你没事后我就悄悄地离开了。以当时的情况来说，我对你背叛产生的气愤过后应该毫不犹豫地斩断这种牵绊，我有尝试着下定决心离开，我没能做到，我不甘心。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抱着什么情绪和目的留下来的，唯一知道的是我抑制不住自己想要见你。”说道这里修邑扬起了笑脸，“事实也证明我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否则我一定会在后悔中度过余生。”
“从你出现到昨天我们双方都在煎熬中度过，”我委屈地说道，“我们可真笨，也不知道寻求解释。”
“是我不对，我没有给你说话的机会。”他一脸自责，“昨天我出现在咖啡馆中其实也是为了见你，我大概也能猜到你为什么在那里打零工，可你和别的男孩子亲近这件事情摧毁了我的理智，我不能容忍你和别人在一起，所以才故意去要咖啡的。”
“你真傻。”我一脸难过地望着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当时非常气愤，脑袋里乱糟糟的，很难维持理智，其实我突然离开应该解释为逃跑，我怕泄露了自己对你的情愫，这只会让我自己更加难堪。”他温柔地望着我，伸出手抚摸我的面颊，“在学校的门口看见你倒在雨中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一切的矜持都是多余的，我不可救药地爱上你是不争的事实，这一生你都会烙印在我的心上。不过……那个卡什对你好像……”
“不许你提他！”我像被猜到了猫尾巴一样，大声打断他的话，叫嚣着，“他是一个受害者。”
“我知道啊！”他胸有成竹地看着我，卓尔不凡的气度像个导演操控一切。
“修邑，”身在这样融洽的氛围中，尽管我不愿意破坏氛围，可我还是忍不住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怎么办？”我维持着平静的表情，不露出丝毫的破绽。
“如果可能，我不许你死！如果没有可能，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朝三暮四，除了你没人能占据我的内心。”修邑严肃地说。我本以为他听了我的如果会生气地教育我不许胡说八道，却没想到他回答如此平静，我怀疑他有没有用心地思考过。但我还是很开心，想到他会孤独一生我又难过起来。
“你不用想那么多，未来没人知道。就像我，我本该死亡不也还是站在了你的面前。”他的眼中闪烁着一层我无法理解的情绪，类似绝望的疼痛又或者不是，我看不太懂。
“修邑，我不许你以后和别的女孩子结婚。”对于爱情每个人的占有欲都是天性，说完这句话我不知道是希望他答应还是不答应。
“你不用征求我的保证，这时毋庸置疑的。”他从我的脸上拿开了手，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平稳，充满着令人信服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