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章（1 / 1）
雪儿不回头就知道是南宫烈来了。她心中思潮起伏，也知道愧对他一片真情。可是怎么告诉他呢，说自己的婚姻也不能自主吗？她幽幽叹了口气，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思绪回到了好久以前，仿佛上辈子的时候。
良久，还是南宫烈打破了沉默。“为什么不辞而别？你不知道我会伤心吗？”
雪儿沉默着。
南宫烈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她一眼就看到了南宫烈那英俊的面容上是深深的思念和浓浓的哀愁，不禁有些惭愧也有些心痛。她明白自己也很喜欢南宫烈。原来到这里来是帮那木钟的忙，可是没有想到……
“我，对不起！”雪儿很惭愧，低头看着地面。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你的理由。如果一直是我自作多情的话，你也不用这样走。我会派人送你回到家乡。”
月光下，南宫烈一双眸子灼灼生辉，紧盯着雪儿。在这样的目光下，雪儿恓索了。“我——”她只说了这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告诉我真正的理由。”南宫烈固执地问。
“你真的要听？”
南宫烈没有说话，目光是执着而深情的。
“我，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认识你以前，我发过誓，此生绝不做妾。是因为，因为我娘的原因。”雪儿大大而美丽的眼睛已经蓄满了泪水，但是她强忍着没有掉下来。
“我的父亲，在大周朝也算是有身份的人。认识我娘以前，他有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和活波可爱的儿子——也就是我哥哥。他认识我娘以后，我娘怀了我，却仍然不能被他的家族接纳。他不顾一切带了我娘离家出走。走了很远很远，还是被我伯父追回来。”说道这里，她顿了一下。南宫烈没有催促，就静静地等着她。
“我伯父很震怒，但是他不忍心对我爹怎样。所以为了惩罚我爹，把我娘嫁给了另外一个人。我爹哭了也哭了，求也求了，但是什么用都没有。你不知道我伯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最后伯父把刚出生的我带去他那一房，亲自抚养成人。我到十岁，才知道伯父不是我的亲爹。”说完她振作了一下，道：“怎么会和你说起这些，好多年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了。”
“你说下去，我很想听。”南宫烈鼓励她到。
“你想听些什么呢？我的身世？”
“无所谓，你想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雪儿看着他月光下一脸的诚恳，忍不住一阵安慰。“我娘嫁给另外一个人。我到长大知道自己的身世去找她。她竟然因为畏惧我的伯父，不敢认我。一直到她临终前，她才——。我娘临终前已经不能说话，她紧紧拉着我的手，我明白那目光中的含义。当时我就发誓，此生绝不作妾。否则宁可终身不嫁。这是认识你以前的事情。”
“那，认识我以后呢？”南宫烈追问着，语气中有些不安，又有些期盼。他怕听到雪儿说不肯作妾，那他该怎么办？又期盼雪儿把真正的问题说出来，可以解释她两次不告而别的原因。然后才能解开她的心结。
“实不相瞒，认识你以后我动摇过。蒙你两次搭救，我也好感激，一度有了动摇。”雪儿坦白地说。
南宫烈听她说完离开的原因，心中豁然开朗。原来雪儿也是喜欢他的，这是实在让他很开心。可是雪儿提出不愿意作妾，这又让他很为难。吐蕃自建国以来，还没有聘外族为后的先例。母亲不会答应，群臣不会答应，万民不会答应。他原来想着贵妃之位就可以雪儿开开心心嫁给他。可是现在，现在怎么办？任由她从自己手心溜走，还是要答应她不作妾。前者他心痛难当，后者他万分为难。怎么办？月光下，他额上沁出了颗颗汗珠。
雪儿温柔地笑了一下，“奴家就是不想让大王你为难，这才不辞而别。我在客栈的时候，也是不想让自己陷进去所以要走。现在，已经陷进去了。趁我现在陷得不深，你让我——”
“不，我不让。从玉泉山上见到你第一面，我的心再也没有完整过。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这样朝思梦想过。认识你以后，我才为什么知道古人有那么多的诗写相思。这些天我一直在努力让你有个更好的身份——”
“去当你的小老婆。”雪儿接口到。
南宫烈有些抱歉地说，“你得让我一步一步来。眼下，我没有办法立你为王后。等有个三五年——”
“不，大王。我不能，我不是不能等你三五年，而是不能让你为了我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子。这样，我会一生难安。不管是王相小姐还是大司马小姐，二人都是才貌双全，善良贤惠的好女孩。我不能让你在立了王后以后为了我去废了她，我不能。对不起，我不能。”雪儿说道最后，声音哽咽着。眼里蓄了好久的泪，终于留了下来。南宫烈看见她这样，忍不住一把抱住她，用嘴唇去吻她的眼泪。他神情而又固执地吻着她的泪，一直吻下去，嘴唇探到了她的红唇，忍不住再向深探去……
雪儿这次不是完全被动地，她也迎上去迎合南宫烈。南宫烈惊喜于她的反应，开始更深的索取，好久好久，才舍得放开怀中的佳人。看着雪儿脸色嫣红，他也是醉了。这样一个佳人，让他怎能舍得呢？
“和我回去吧。”
“大王？”
“给我一段时候考虑这件事情。我保证，在我拿出一个办法前，我绝对不会碰你。你今天提出这个问题，说明你终于肯我坦诚相对，我很高兴。但你总该给我点时候，让我考虑一下。如果最后我无法让你满意，你还是决定要走，我不但不阻拦，还亲自送你回家乡。这样可以吗？”南宫烈诚诚恳恳的说。
雪儿道：“奴家怕让大王为难，也怕自己越陷越深。要是说没有大王动心，那不是真的。可是我——”
“跟我回去，给我一个机会。”南宫烈简单直接地说，“我从来说话算话，要是最后无法让你满意，我亲自送你回家乡。”
面对这样的诚恳，雪儿纵然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来了。她犹豫着，心中已经是七分愿意。谁想到，南宫烈转过身，膝盖一曲，背对着她说：“我背你回去，你站了这么久，腿肯定很累。给我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带着蛊惑力的话深深打动了雪儿的心，除了抚养她成人的伯父，再没有人对她这样好。雪儿没动，南宫烈就一动不动等待着，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底。终于，终于那软软的带着女儿体香的身子终于靠在他背上。他心中一阵狂喜，手向背后一脱，稳稳站了起来，往竹林外马车哪里走去。
雷斌和费扬古等人奉命没有进竹林来，在马车跟前等待。这会儿看着大王背着雪儿出来，雷斌连忙挑起车上的帘子。南宫烈背着雪儿慢慢弯腰进去车里，他很小心不让车顶碰到她。进去以后，他把雪儿放在车上的座位上，两人相视一笑。南宫烈又伸臂让她躺在自己怀里。雪儿安静地依偎着他，可是南宫烈眼中浮现出新的愁云。
要立她为王后，谈何容易？可是放手实在做不到。得要好好想想。
“绿柳山庄”，南宫烈吩咐到。雷斌连忙驾车往别院走去。
南宫焰把那木钟送到王相府的时候，王相阿桂已经回来了，他也陪着王相寒暄了几句。在他们回来之前，王姨娘已经说了，二王爷是一下朝就来找那木钟，然后是她同意他们出去走走的。阿桂是个聪明人，王姨娘话里的意思他是清楚的。事已至此，反正不论因为什么原因，大王是不可能立那木钟为后了。那就退而求其次，二王爷也是不错的人选，所以他也就默认了。二王爷一直心诚殷勤，罢了，女儿嫁给他不用担心受欺负。所以，他也愿意了。他随便和南宫焰寒暄了几句，然后还叫他没事常来玩。
南宫焰一直记得大哥说过，从王相府出来就去绿柳山庄。他和满达山快马加鞭，终于赶在王城大门关闭之前出了城，往绿柳山庄走。到了以后，雷总管却告诉他，大王在静怡轩陪雪儿姑娘，无暇见他。
南宫焰叹了口气，心中那个怀疑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了，现在在生长。但是，他也是个很谨慎的人，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不会指正雪儿什么。况且，如果雪儿和那木钟是约定了要用这个法子争宠，那倒没有什么。既能证明，表妹不爱大哥；也证明雪姑娘很爱大哥。他当然乐见其成。那如果是这样，他一个小叔子还真的不会多管闲事。可是，如果另有别的情况呢？一定要设法弄清楚，又不打草惊蛇。他不能让大哥有什么危险。这个雪儿姑娘到底什么来历？前面好多事情加上现在，他越想越有些害怕。
“这个雪儿会不会是敌国奸细呢？”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简单洗漱了一下，吃了些东西，南宫焰就落云轩静候大王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