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1 / 1）

当王太后说完要那木钟去吐蕃王宫中小住的建议之后，王相阿桂和王姨娘那木钟三人是表情各异。那木钟想着大表哥对自己根本无情，自己也对他无情，实在是不想去，脸上就淡淡的。阿桂觉得王太后这个主意不错，见面三份情。要是钟儿这样热心，估计大王也不好做绝。那时候再联合朝中先帝临终时辅政之臣，劝阻大王不立呼兰为后，那把握就大多了。所以阿桂很高兴。只有王姨娘其实最冷静，她觉得不妥。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是侍妾身份，反对的话说出来也没有分量。反倒要让王太后、老爷、大小姐反感。王姨娘早就觉得事情蹊跷，可是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女人的直觉是敏锐的，也往往是准确的。这次来寿康宫，她留神观察那木钟的反应，觉得那木钟并不伤心，反而眉宇中隐隐有一丝兴奋。这发现让她奇怪极了，可是她断定自己没有看错。

阿桂听王太后这样说，觉得事不宜迟。连忙催促女儿，“钟儿，看你姑母为你把心都操碎了。你快去收拾东西。这就随二王爷下山。”

那木钟痛苦地说：“爹爹，女儿不想去。”

“钟儿，你必须去。爹是为了你好。”

“爹，女儿这样过去。大王要是不见，你让女儿如何自处啊？”

“爹——”

“钟儿——”

眼见他父女争执，王姨娘不能沉默了。她连忙打圆场，“老爷先不要着急，大小姐也不要激动。听妾身一言。”

阿桂和那木钟于是停下听她说。

王姨娘先对王太后一福，然后道：“王太后一番美意，妾身带老爷和大小姐谢谢王太后。”

王太后用手虚扶了一下，“罢了。你对他们父女真是尽心尽力了。”

“王太后哪里的话，这都是应该的。”王姨娘接着说，“这样让大小姐去王宫小住，妾身也觉得不妥。”

“你是怕钟儿住在王宫怕被欺负吗？”王太后沉着脸问道。

“那倒不是。妾身是听说，大司马家的呼兰小姐被大王安置在别院。如果大小姐去王宫只怕大王很忙，见不上面。那就不如回王相府去居住。”王姨娘道。

王姨娘想的是，如果那木钟去了王宫，最后万一老爷讲的三个原因都是真的，大王是铁了心要立呼兰为后。那么大小姐也不一定非得嫁给大王，先放着二王爷南宫焰就很喜欢那木钟。一个女儿家无名无分这样住进宫里，岂不是要被人看轻。她主要考虑这个，所以她找了个理由说大王在别院的时间可能多。

王太后一听，觉得言之有理。于是说：“既然这样，钟儿你就住到别院绿柳山庄去。这会已经晚了，你今晚在这里，我们好好谈谈心，你明早就下山吧。”

王姨娘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她的本意原来是想劝王太后打消这个主意。现在王太后语气不善，怕是再劝没有结果。她不敢再劝了。王姨娘望了阿桂一眼，说：“时候不早，臣等也该下山去了。”说完她轻轻拉了一下阿桂的袖子。阿桂于是也道，“是啊，时候不早，臣等该下山去了。”

“也罢，你们就下山去吧。”王太后今天是心乱如麻。她也感觉到侄女对这个婚事没有想象中的热情，可是吐蕃国国主娶博尔特族之女为王后已经是好几代了。她不想从儿子这一代断了。现下事情还没有到绝望的地步，只要那木钟肯努力花点心思，那就可以挽回。自家侄女才貌双全，在整个吐蕃王室也是数一数二的，儿子有什么理由看不上她反倒是看上呼兰那个丫头呢？

王姨娘再向阿桂使了个眼色，然后和阿桂双双告退了。王太后转身对近身太监说：“告诉二王爷，天色已晚让他先下去，明早来接小姐去绿柳山庄。”

吩咐完了以后，她很慈爱地对那木钟说：“今天，是钟儿这次来这寿康宫陪伴姑母的最后一天。今晚，我们姑侄二人说说心里话。姑母要好好给你讲讲这为人妻子的道理。”

那木钟无由拒绝，但是她实在热心不起来。王太后讲着讲着，她就有些走神。

“钟儿？”王太后提高声音问她，“哀家刚才讲到哪里了？”

“啊！”王太后一句话把她的思绪从神游八方中拉了回来，“姑母刚才说，做女人理应忍让夫君，多多替夫君着想。”

王太后说：“你刚才并没有在听。你在想什么呢？”

那木钟说：“我在想，一个男人如果真的喜欢一个女人是什么样子的？我在想，如果表哥是真的喜欢呼兰小姐，那我该怎么办？”

王太后只道她是因为发愁，所以这才走神。也就不忍心苛责了，说：“不用愁，这个事情只要我不同意，你表哥他办不到。你现在只需要好好花点心思，让你表哥对你动心就是了。王后之位还是你的，肯定是你的。”

“是”呼兰应道。她这下专心听讲，再也不敢走神了。

王太后又说了一会，见那木钟深色有些困倦。是就说天色不早，早点休息。然后就会自己的寝宫去了。

贺兰山往王城的路上。

阿桂和王姨娘在马车上往回走，天色不早了，侍卫在马车前骑马举着火把，马车慢慢地走着。阿桂心事重重的，忍不住叹了口气。

王姨娘问道：“怎么了，老爷？”

阿桂是怒极反笑，反问她：“你说怎么了？”

“妾身到以为，这个事情不见得就是坏事。宫里是非多，规矩大。如果大王真的看上呼兰了，那——，咱家大小姐才貌双全，出身高贵，不进宫也不是就嫁不到如意郎君了。这个事情，我们不如顺其自然。要不然万一大王真的喜欢呼兰，那就算大小姐嫁过去是王后，也免不了将来的生活被冷落。反正合婚的懿旨也没有下，我们就静观其变，按兵不动。”经过一个下午的思索，王姨娘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她明显觉得那木钟是不愿意入宫，对大王的事情不是很在乎。虽然她不知道为了什么，可是这个感觉应该是错不了。

阿桂听得满是不解，问道：“你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老爷，妾身觉得。如果司马府的呼兰小姐受伤到绿柳山庄，这个事情是二王爷一手安排。那么他是为了要破坏大小姐和大王的婚事。可是这种事情，不在乎谁出的主意。如果大王自己愿意往圈套里钻，说明大王对我们大小姐真的没有什么特别。而且好多年了，大王一直是不冷不热的。您和姐姐只有这一个女儿——”王姨娘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阿桂也是聪明人，当然明白什么意思。

“所以你今天劝阻王太后让钟儿住进王宫？”

“老爷，您这一点就糊涂了。大小姐她无名无分，住进宫里，我们这是上赶用热脸去贴冷墙吗？大小姐是个女孩子，她的面子往哪里放呢？”

阿桂原来没有往这里想，想了想也对。他身子往车厢后面一靠，道“到底怎么办好呢？”

王姨娘安慰他道：“现在就是我说那个顺其自然。反正也没有合婚懿旨。大小姐住到别院去，不会像住进王宫那样，惹人笑柄。我们对外就说，她是看司马小姐受伤去探望了。这样怎么也比住进王宫好。王太后哪里不好再劝了。我们现在不用做什么，不需要联合朝中重臣劝阻大王立呼兰为王后。先看看王太后怎么作。如果，大王连王太后的旨意都可以违背，那么谁劝都没有用。证明大王对司马小姐是真心的。这个事情，万幸是没有合婚懿旨，到时候我们给大小姐再找个如意郎君，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阿桂仔细听了王姨娘的分析，觉得有几分道理。他没有再言语，靠在马车的后背上默默的想。当今国主二十岁登基，朝中先王留下的大臣已经剩不下多少。联合朝中重臣劝阻圣意，说起来容易，现在真正可以联合的人有多少？大王会听吗？他今天在寿康宫说的那么笃定其实是想安安女儿的心，怕女儿伤心。如果大王是因为自己一力主和，所以给自己一点颜色看。那这样做就足以震慑朝中所有还在观望的朝臣站在大王一边主战。唉！大王早就不需要像刚继位那个事事依赖自己了。十年经营，他现在是真正的吐蕃之主。自己如果能当上大王的岳父，那他就能在继续在朝中巩固自己的势力，可是可以吗？大王会不会想利用这个事情彻底打击他的威望，彻底树立自身的权威呢？阿桂的情绪已经从今天下午刚刚知道时候的愤怒和悲伤，经过一番宣泄和调整，现在理智已经恢复了很多。他想到了这些，觉得这个可能才是真正的原因。如果大王真的是这样考虑，那么劝阻圣意，已经是希望不大了。他和王姨娘考虑的不一样，他作为博尔特族的族长，更多考虑是家族利益。而王姨娘是个女人，她考虑的是那木钟的幸福。

他两一路无语，回到了王相府。

南宫焰一回到王宫，就立刻去见了大王，把情况说了一遍。南宫烈问道：“去绿柳山庄，母后要你送那木钟去绿柳山庄。那是什么意思呢？”

南宫焰很谨慎的没有接口。

“明天你也去绿柳山庄小住。”

“大哥，我去干吗？”南宫焰吓了一跳。

“你去做大哥的眼睛和耳朵。有任何事情，马上向大哥汇报。看看母后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臣弟领旨。”

“弄清楚谁是你真正的嫂子了吗？”

“臣弟明白的。”南宫焰低声答道。

“我不希望她有任何伤害。”

“臣弟明白。”南宫焰这次答得声音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