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1 / 1)
寿康宫。
王太后怒气冲冲看着南宫烈,南宫烈低着头不敢和母亲对视。他已经挨完了三十皮鞭,但是还是认错,坚持跪在地上。南宫焰在一旁已经看呆了,从小大哥从来没有违逆过母后,可是现在——。南宫焰想调解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看着大哥王袍已经被皮鞭打的裂开了,身上有条条血痕,就想着要给大哥上药。于是他跪行到王太后面前,道:“求母后开恩原谅大王,此事都是儿臣的错。求您宽恕大哥,要打就打儿臣吧。”
王太后狠狠地说:“你当我不敢打你是吗?是不是你唆使你大哥这样忤逆我?”
“母后,”是南宫烈开口了,“此事与弟弟无关,是我自己的主意。孩儿对那木钟表妹的确没有超出兄妹的感情。还求母后成全。孩儿今年已过而立之年,请您让孩儿自己做一回主吧。求求母后。”说完他给母亲磕个头。
王太后一听更生气了,儿子今天是怎么了?忍不住就一阵悲从中来。南宫焰也跪在太后膝下也磕了个头说:“母后您是最疼大哥的,现在打也打了,就让大哥起来吧。他伤成明天这样怎么上朝呢?不如等大哥上了药,您也消消气,再从长计议吧。”
那木钟今天听说大王来了,就想依礼应当拜见。但是在殿外就听见姑母责骂大王的声音,唬的她不敢进去。然后情况又发展到了姑母用家法打了大王。原因是大王不愿意立她为王后。听到这个消息,她还以为是做梦。再详细一听,没错,就是大王不愿意立她为王后。那木钟心中高兴极了。她马上想到雪儿,那天在玉泉山一别就再也没有见到,也没有得到她一点点消息。虽然大王说的是要立呼兰为王后,但是那木钟本能的觉得这个不是呼兰可以办到的。她站在殿外,想请安不敢进去。想走又有些舍不得,真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母后,求您让儿臣带大哥去上药。等儿臣给大哥上了药,要打要骂儿臣随您。”是南宫焰的声音。
那木钟一听不能再沉默了,今天他们这样僵持着,总的有人打破僵局才是。于是她对身边侍女说,“去找一瓶治疗外伤的药来。”侍女领命去了,等了一会,就拿回来一瓶伤药。然后她对殿外太监说:“通报王太后,我要求见。”
王太后正在御座上生气,南宫烈在大殿里跪着,南宫焰跪在王太后膝下。殿外值班太监入内禀报那木钟求见,王太后本来此刻不愿意见任何人,但是太监接着禀报:“王相小姐手上拿了一瓶伤药。”王太后微微压制了一下满腔的怒气,说:“让她进来吧。”
那木钟轻移莲步,缓缓走进来,没有看大王,而是直接给王太后请安道:“王太后圣安。”完了后才给大王行礼,“见过大王。”虽然她有心里准备,但还是被大王的样子吓住了。南宫烈直挺挺的挨了三十皮鞭,皮开肉绽。但他还是跪着,没有给王太后认错的意思。那木钟吸了一口气,她当然看见也知道二王爷南宫焰也在。忍着震惊,又给南宫焰行礼,“见过二王爷。”
王太后在御座上气呼呼的,那木钟见状连忙到王太后身边给她顺气,但是手里还是攥着那个治疗外伤的药。
“罢了,钟儿。姑母没事。”
“姑母,万事为轻,您的身子要紧。”
“唉!孽子啊!”王太后叹了口气。
“姑母,大表哥一向孝顺。今日冲撞了您,必定是个误会,您不要伤心了。”
“唉!”王太后一把拉起那木钟的手,说“钟儿,姑母让你受委屈了。”
“姑母,钟儿得您关怀,幸运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委屈呢?你这话折煞孩儿了。”那木钟说着,手已经被王太后拉在怀里,但是她紧握着那瓶药。
“姑母,先让钟儿给表哥上药吧,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那木钟恳求道。
王太后想着这样僵持着不是办法,儿子明天还要上朝。打了亲生儿子她也心疼。幸亏侄女过来说和,也就顺着台阶下来了,说了声“去吧”。说完也是黯然神伤的往御座一靠。
那木钟赶紧来扶南宫烈,南宫烈跪了有多半个时辰,膝盖酸疼,腿已经麻了。他硬撑着站起来,还不忘给王太后行礼,“孩儿告退,望母亲保重身子。”
那木钟也告退。南宫焰一看只剩下他和王太后,也赶忙告退。他几步快走追上南宫烈,赶紧一把扶住大哥,对那木钟说了声:“谢谢。”那木钟点头笑笑,没有要给南宫烈上药的意思。她把那瓶药递到南宫焰手里,就回到偏殿潇湘馆去了。
等她回到潇湘馆立刻屏退左右,一颗心才感觉快跳出嗓子眼了。她在心底忍不住赞叹了一声,“雪姐姐,你真行!”她心中百分之百笃定这是雪儿的能耐而绝对不可能是呼兰。这个雪姐姐到底是什么来历呢?能有这么大本事。虽然不知道雪儿究竟是什么来历,可是雪儿对她好,她是知道的。
王相府。
王相阿桂一回府就长吁短叹,气得连饭都不吃。大王请求王太后立呼兰为王后,现在基本已经传遍朝野了。他当然也知道了。好不容易劝的女儿回心转意,大王又不愿意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唉!”阿桂又重重叹了口气。王姨娘连忙给他捶背,说:“老爷,喝口水,消消气吧。”她自己当然也难过。大小姐是她看着长大的,现在大王要立呼兰为王后,那不等于说要大小姐作妾吗?她也生气,但是看到阿桂这个样子,她顾不上自己的闷气,先安慰阿桂。
“老爷,先不要生气了。”她不断地给阿桂说宽心话,“大王也许是一时兴起什么的。说不定是大小姐和大王有什么误会吧?要是有误会,把误会解除就好。”她胡乱猜测着。
“钟儿这阵子在寿康宫,大王好久都没有去。哪里会有什么误会啊?大概就是因为我。”阿桂道。
“因为老爷,这又是从何说起?”王姨娘吓了一跳,“怎么可能啊?”
“唉,你不知道啊。咱们这位大王,的确是雄才大略。他从继位开始就一直想要摆脱大周朝属国的地位。最近,大王分批召见王公大臣和各地守将,征询是否出兵大周。是为夫坚决反对,可能惹得大王不快了,这才迁怒到钟儿。大司马顺应圣意,力主出兵,得了大王欢心,大王一来想笼络大司马。二来是给我点颜色看。三是让朝中所以反对出兵的人掂量一下阻挠大王意图是什么结果。”
“啊!”王姨娘吓了一跳,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事情和朝政有关,朝政她完全不懂,说不上话。她自己是大周人,她是随着大周十大王族之一的凌家小姐嫁到吐蕃来的,大周朝还有她的亲人,她当然也不想两国交战。可是现在,如果老爷不赞成出兵,可是会影响到那木钟的王后之位。这是她绝对不愿意看到的。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听老爷这样说,她也觉得大王应该就是这三个意思。可是她又隐隐感到这个事情有些不对。这种感觉在那木钟答应婚事,和阿桂上贺兰山寿康宫的时候就有了。具体哪里不对,她弄不清楚也说不上来。是不是应该见大小姐一面,看看大小姐的意思。王姨娘心里这样想着,就对阿桂说:“老爷,妾身想去寿康宫看看大小姐。若是大小姐心情不好,妾身也想宽解一下。”
阿桂握住王姨娘的手,说:“你倒是真心疼她,是我疏忽了。这个时候钟儿定然比我们更难过,我却只顾着自己生闷气。的确应该先去看看她才是。事不宜迟,你去收拾一下,准备马车。我们这就走。”
阿桂和王姨娘担心女儿心情不好,急匆匆就要往寿康宫赶。可是他们万万想不到,那木钟的心情好的已经没话说。虽然她不敢把这个高兴表现在脸上,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阿桂和王姨娘下了马车就往那木钟住的潇湘馆走,连给王太后请安都没有顾上。那木钟看到父亲和姨娘来了,显得非常开心,说:“爹,姨娘。你们来了。”她高兴的要亲自给父亲和姨娘泡茶。
王姨娘只道她是强颜欢笑,连忙说:“大小姐,不急,让丫鬟们做吧。我和你爹专程看你来的。许久不见了,我们两挺想你的。就上来看看。”王姨娘不敢主动提起大王拒婚的事情,怕说的不好,惹那木钟心烦。她哪里能明白其中的原委,只是想着大小姐受了委屈。
阿桂心中也是难过,他说:“我和你姨娘来看看你,看你过得好不好。你不要忙了,到爹爹身边来。”那木钟依言走在阿桂身边。阿桂看到女儿如此听话,心里早就把她前一阵子顶撞自己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是觉得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孩子受了委屈。于是说:“爹爹已经听说,我儿受委屈了。你不要担心,等爹爹联合朝中重臣,劝阻圣意。我儿只消安心等着做王后就好。”
那木钟看着父亲和姨娘为她担心难过,她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没有办法,如果靠正常的手段是完全没有可能把这个婚事搅黄的。雪姐姐当然也是为了她好。她说不出话来,呆呆愣住了。阿桂当是自己说对了。看着女儿呆呆的,心中悲怆一把就把那木钟拉在自己怀里,抚摸着女儿的一头秀发。王姨娘看到他们父女这样,鼻子也酸酸的。她也轻轻拍着着那木钟的肩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还有我和你爹爹,你不要伤心了。”
王太后听说哥哥来了,可是没有来寿康宫正殿来而是直接就去了潇湘馆,心中有几分不悦,但是那是自己的亲哥哥。她来到潇湘馆就看到是这样一幅情景,好像侄女受了多大的委屈。
“王太后驾到!”门口侍卫通报。
门内的三人听到通报,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给王太后行礼请安。
“哥哥不要担心。这个事情我没有同意,那个孽子翻不了天。八成是焰儿,他喜欢钟儿。这才求得烈儿改变心意。只要我没有同意,那就不算数。我也晓得钟儿受委屈了。可是谁让她这样可爱,焰儿是喜欢她是多年。”王太后一番话说得避重就轻,完全不提南宫烈说过给那木钟毫无感觉的事情。
阿桂听的心中一暖,到底是亲妹妹。
但是他紧接着的话让大家都吃了一惊。阿桂道:“臣倒是听说一事。大司马府千金几天前,从司马府到王宫给贵太妃请安。路上遇到劫匪,被二王爷所救,送到绿柳山庄养伤。这阵子大王天天都去看。会不会是——”
王太后听得一惊,“哥哥说什么?真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