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美人如花隔云端(四)(1 / 1)
经过几次敷药,和雨墨不断的按摩,那位姑娘的脚伤已经好多了。于是她在雨墨的搀扶下,下了地,坐到梳妆台前。雨墨立刻乖巧的用梳子为她梳理那一头如云的秀发。镜子里看过去的脸是苍白的,但是苍白中却带着风情万种。雨墨不禁又在心中感激起了同乡满达海,暗暗想着自己的锦绣前程,她整个面容都是红扑扑,眉眼中藏不住的笑意。她记得大王早上走的时候叫这个姑娘‘雪儿’,于是她说,“雪小姐,奴婢为您梳妆。”
“嗯。”雪儿淡淡答了一声。
雨墨的手很巧,一会就梳了一个挺流行的如意髻。完了她就想给雪儿施些胭脂水粉。但是雪儿轻轻躲了一下,又抱歉的对她笑笑。然后轻轻抬手,拿起眉笔为淡淡扫了两下。
当当当,三声门响。
“谁呀”雨墨开门,却看见大王站在门外。
“大——大公子,您来了。快请进。”雨墨高兴的招呼着,回身对雪儿说,“小姐,我家公子来了。”声音里热烈的兴奋。
南宫烈脱下披风交给雨墨,问道“小姐的伤好些了没有。”
“好多了,华大夫的药很有用。小姐的脚上已经消肿,也不太疼了呢。”
“那就好,好好伺候小姐。本公子不会亏待你的。”
“是。”雨墨答道,“奴婢去准备些酒菜来。”她知道不能待在这里碍眼,就转身出门准备酒菜去了。
南宫烈这次没有立刻靠近心目中的仙子,而是坐下桌子旁边。抬眼看去,雪儿坐在梳妆台前。他这次记得前两次的教训了,一直告诉自己,心急不得。
“雪儿姑娘你的脚伤还疼吗?还有没有别的哪里不舒服的?”
“有劳公子牵挂了。”雪儿依然坐在梳妆台前。她人虽然没有过来,可是这次也没有面向墙壁,而是看着南宫烈说的。南宫烈心中一阵兴奋,昨天许是她太紧张了,以为我是坏人呢。女孩子家矜持些也没有什么。
他满目柔情地看着心中的仙子,发现她脸色苍白,很是娇弱的样子。又免不了一阵担心,“姑娘脸色不大好,想是昨夜没有睡好。都怪在下昨夜身手慢了。让姑娘受惊,在下心里很过意不去呢。”
“公子,不必自责。若非公子高义搭救,奴家命已不在。奴家该谢谢公子才对。”说着她就从梳妆台那边站起来,深深一福。声音还是出谷黄鹂般娇弱婉转。
南宫烈立刻上前扶住,说,“姑娘有难,在下堂堂七尺男儿,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姑娘快快请起。”他伸手去扶,那位雪儿姑娘也就他的手站了起来。“啊。”像是牵到脚伤了,雪儿重重的呻吟了一下,两道好看的秀眉轻轻拧住了。
南宫烈的心狠狠一痛。“是不是伤口又疼了,要不去床上歇息吧。我扶你去休息。”他说着就想扶雪儿去床上。但是雪儿没有动,目光看向了房间里那张方桌。南宫烈会意,于是他慢慢扶着雪儿往桌子跟前走。雪儿像是吃痛,走的很慢。南宫烈就慢慢扶着她走。扶着她的那只手,传来了一阵阵战栗地激动。到了桌子跟前,雪儿坐了下来,一坐下来她就把胳膊从南宫烈的手中抽了出来,低声说,“公子也坐啊。”
南宫烈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手,坐在雪儿对面。
一阵沉默。
还是南宫烈打破沉默,“姑娘怎会一人孤身在此?你的亲人呢?你来王城是来看望亲友的吧?”
“公子可以不问吗?”
“雪儿姑娘,我们也算相识一场。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或者我可以帮到你。”南宫烈真诚而热情的说。
“既如此,不瞒公子。我是大周人氏。家中变故,所以我来投奔多年前嫁到吐蕃王城的姑姑。走了好久,原以为见到姑姑,我就有了依靠。谁料到,半年前我姑姑她已经过世了。”她说到这里微微有些哽塞。南宫烈叹了口气说,“原来是这样,难怪你始终是一个人。那,雪儿姑娘你,还有什么亲人呢?要不要我……”
雪儿脸色悲怆,坚定地摇了摇头。
南宫烈以为他懂了。于是略一思索道:“离此二十里地,我在城郊有一套庄园。姑娘要是不便,不如可以先住在哪里。会宾楼人多眼杂,姑娘又是倾城之貌。你住在这里,难免许多不便之处。我——我叫严烈。有幸结识姑娘,真的也是想帮姑娘一把。”
“容奴家想想。”
这边雨墨去掌柜的那里要了些酒菜已经回来,她想着大王和未来的贵妃说话,就没有贸然进去。在门外听见大王说,要让这位姑娘去宫外的别院居住。心里又是一阵激动,看起来很快就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可是雪儿姑娘并没有立刻答应。许是她女孩子害羞呢?没事,贵妃面前的红人作定了。
“公子,小姐,酒菜来了。”雨墨捧着一个方形托盘,里面是几样爽口的酒菜。她在桌子边上放下托盘,一样一样把酒菜端了出来,布置在桌上。“公子,小姐慢用。奴婢就在隔壁。有事就叫我。”说完退了出去,把门带上了。
“公子,奴家敬您一杯。谢谢两次搭救之情。”雪儿说了喝了一杯。南宫烈一阵欣喜,“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他说完也饮了一杯。
“奴家再敬您一杯。”雪儿殷勤劝酒。南宫烈酒量其实很好,可是他有意假装不胜酒力,有些东倒西歪。雪儿好像没有看见一样,还是劝他再喝几杯。自己却推说,不能再饮了。南宫烈丝毫不见怪,酒到杯干。一会儿就喝的不省人事。
“公子,公子。”雪儿推了两把。发现这位‘严公子’真醉了。于是用尽全力将他扶到床上。南宫烈心中一阵激荡,装作真的醉了一样,任由雪儿这样扶着。他心里头又好像有一只小鹿在撞,接下来是什么,他激动的不敢想。
然而……
雪儿把他扶到床上去之后,却没有再理他。而是匆匆动手为自己收拾行李。
“她要干什么?”南宫烈本能的想要阻止他。但是,他强忍着又想看看她要干嘛?于是假装喝醉,嘴里叫着,“雪儿姑娘,我们再喝。”
雪儿收拾完包袱后,转身出了房门。没有提包袱,而是到了雨墨的房门口,说道“雨墨,你在吗?”
“奴婢在,小姐有何吩咐?”
“你去买一坛上好的剑南春来,公子说这个店里的酒味道不佳呢。快去快回,等你。这定银子你拿去,剩下的你就自己留着吧。”说完雪儿递过来好大一定银子给雨墨。雨墨高兴的接过来,说,“奴婢这就去,小姐请稍等。”她心里想着,喝酒,那酒喝了以后呢……。她快步就走下四楼,往隔了两条街的酒铺走去。
这边,雪儿看着雨墨走出了酒店。这才回房。南宫烈还在床上假装醉,“酒,拿酒来”
雪儿拿起包袱,对着南宫烈深深一福,“奴家两次蒙公子搭救,也明白公子的心意。奈何,与公子贵贱有别。雪儿已经一无所有,只剩下自己。雪儿想永远作自己,不要作贱自己。公子,再见了。”
她背上包袱,出门前又看了南宫烈一眼。然后轻轻和上门,走了。那位掌柜的并未阻拦,想来她的店钱付的足够,随时可以离开。像是看惯了人世沧桑,掌柜的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就继续算账。
她脚上有伤,走的不快。此刻已经是未时已过,出了会宾楼,是宽阔的大街。雪儿背着包袱,不紧不慢,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南宫烈从床上起来,走出房间。从四楼的楼道望大门外看去,只是隐隐看到那一抹白影,心中一阵剧痛。他不明白自己那里没有做好,她就这样走了。
雪儿走着走着,就慢慢进了小胡同里,还是神思恍惚。她‘好像’完全没有察觉,昨天那些欺负她的混混也发现了她,远远跟了上去。吃一堑,长一智。他们昨夜受伤惨重,被南宫烈打伤了那几个人到现在还起不了床,只有被满达海打退那几个,伤的不重。休养了一下,他们就在会宾楼外监视。原来以为短期内占不了便宜。没有料到,那位姑娘一个人孤身出来了。他们留下两个远远监视,剩下的去禀告老大。
雪儿脚上有伤又像是神思恍惚,完全没有察觉。待到她走进小胡同以后,那些混混再次确定她这会真是一个人,交换了一下阴狠的眼神。
雨墨买了酒,兴冲冲的回来。但是她发现,只有南宫烈一个人在房间坐着,“小姐呢?”她四处一望,问“大——大公子,小姐呢?”
南宫烈没有回答,而是猛地一把抢过酒,直接开坛痛饮起来。雨墨吓得不敢出声,悄悄退了出去。
南宫烈很快把一坛子酒喝光了,咣的一声巨响,他把酒坛子砸在地上。回身拿了宝剑,头也不回的走了。“大公子,您去哪里?”雨墨在身后喊,南宫烈头也不会的走了。
“我一定要问个清楚。”南宫烈想着。头也不回的想着雪儿刚才走的方向追去。
------题外话------
感谢编辑的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