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1 / 1)
我回头,什么人都没有,倒是有一只鸟从我旁边的树上飞走。
叫的一声有点凄惨。
完全衬托了现在夜黑风高,夜深人静,夜不能寐..不,我是说夜很深了,什么鬼都会出来了….
我忍不住打了个抖索,虽然我没看过什么鬼啊神的话本,但朱友珪可给我讲过不少,这深更半夜的,还是小树林….要是真有什么东西出来我这小胳膊小腿也跑不快啊,这一想,我就索性放弃了,开始原地站着发愁…
“喂,傻子。”
听着这略有熟悉的句式,我忍不住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入眼处是一片树叶,黑漆漆的,也没个人影啊。会不会遇到鬼了……
“今晚你就别想回去了,找个地方好好呆着吧。杀不杀你,再说。”
“…….哦。”我虽然很想回去我的床上睡,可我不认路。
眼睛四处寻找一个草多柔软且跟地面接触小的地方,好歹先过了这一夜再说。
那人见我呆站原地,忍不住又问,“我去的是宜春宫没错,可为什么那里面的人是你?”
宜春宫?我愣了会才想起来,我住的那个地方大门上写的牌子好像就是这三个字。
“我住那。”我好心提醒。
“那就是情报有误?辉王住别的地方么….喂,那你知道辉王住哪儿吗?”那人的声音继续从一颗树上传来。
我也选定了一块地方,靠着月光能看到那里的草特别茂盛,而且还靠树。
“认识..吧。”
其实我是不想回答的,可米米教育我又不能撒谎,但这人明显不是好人,犹豫之下我还是说了实话,只不过声音小得可怜。
“说起来,也没听说过皇宫里有哪个皇子是痴傻的啊…果然皇宫秘闻不少啊..”
我不就是咯。
我靠着那棵树坐下,屁股底下软软的,手紧了紧身上的里衣。
“看你也就六七岁吧,莫非是什么十二皇子十三皇子的….你爹也够能生的。”
这人也喜欢自言自语,哎,又一个同类。
凉风都挡不住困意我的困意,揉了揉即将快要合上的眼睛。
“你呢?”
“我什么?”
“你叫什么?”交朋友,还是像这样也是傻子的朋友,就要先…..呼…先问名字。
我摇了摇头强打精神等他回复。
“…..夜鹰。”那人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
然后,我就睡着了。
那人见我没声了,还往我身边弹了个石子,“喂,傻子?睡的真快…啧,傻子真是没心肺,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睡着啊…”自言自语的念叨。
虽然身下草很厚,但到底是幕天席地,后半夜我就开始发热了,睡梦中的我一直嚷嚷着梦话,把树上一点动静都能醒的人吵醒了,他推了我好久也没把我弄醒。
无奈只好给我盖了件黑衣,可还是高热不下,整个人也从熟睡变成了昏迷。
我从来不知道我会这么脆弱,因为在皇宫里无论春夏秋冬米米都会帮我把衣服打点好,有点汗出来也会被小绿子擦掉,跟着朱友珪出去疯出去玩也是看他疯,我淡定的站在一边。
我就是一朵纯正的温室小花朵。
而今夜,身子里的脆弱病根都被着冷风给吹了出来。
黑衣人盯着我蜷缩在树边发抖神志不清的样子看了半晌,才叹了口气一把抱起我往镇子上走去。“我就是善良啊,真致命!喂,傻子,我救你这一命,所以如果你是辉王,被我杀了那最好,如果你不是,那将来要是死在我手上,也不准瞎喊什么的….我说什么呢这个傻子根本不会什么尖叫好吧,人都是傻的。”
“不过这么烧会不会更傻啊?”一边担忧的自言自语一边用他的大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很快他带我来到了一处街道口的木门,随手敲两下,然后低头耐心的等。
很快就有一个老头的声音响起,“来了来了。”
门被打开,那老头衣衫不整,很显然外套是匆忙套上的,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是个很称职的大夫。
就在夜鹰观察大夫的同时,那大夫也在观察着门外两人。
一个罩着脸看身材很高大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被黑布还是黑色的衣服裹着的小孩,小孩的脸很红,但红的很不正常。
这样的组合着实诡异。
“坐那儿。”老大夫把人放进屋子指了一个他平日问诊的地方。
虽然这男人看起来就不是好人。
可作为一个大夫,…….他不是好人自己敢拒绝吗!一看就是自己开口说不分分钟就能灭掉自己的节奏好嘛?老大夫表示压力很大。
不过多年的经验让他淡然的坐在了夜鹰对面,“右手伸出来。”
夜鹰把我小又细的右胳膊伸了出来,当然还不忘贴心把黑色的外套往上拉拉,遮住我脖子处被他划出来的伤口。
大夫诊了诊我的脉,又看了看我的面色,舌苔…因为我几乎昏迷也看不到。
“她是不是吃着其他的药?”
夜鹰摇头,又沉声加了句,“不知。”
大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小孩是受了风寒,引发了身子里以前的…毒,才导致发热这么严重,我开几味药先给她降温,至于那毒,老夫能诊出已是勉强,解是解不了的。”虽然戒心很重,但还是实话实说,医者父母心,能救的他不会忍心放弃。
毒?夜鹰心下了然,毕竟在皇宫里的人嘛,多少都有点,这不碍事,只要解了这傻子的热症就好了。
“劳烦大夫煎一副。”夜鹰从荷包里掏出几块碎银子,大夫看了看,二话不说就收下了,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很明显这个人看起来坏但没有杀意!毕竟还知道给钱啊!好吧财迷啥的不要说出来,人都是要吃饭的,他开药铺也是为了生活啊…煎药这种事,他又不是不会做,而且又是给这么粉嫩的一个孩子,就是没有银子,医者父母心,也会做的!
药煎好,大夫手指了指这屋子里摆放的一张小床,“如有需要,今夜可在此休息,老夫累了,先回房了。”
夜鹰也没有强求人老人家。
药也煎了,接下来就剩灌了,药灌了要是好不了,你强求人家大夫也没用。
所以,皇宫里那些动不动就说治不好他杀你全家的皇帝也是有点蠢啊。
把怀里的小傻子放到床上,又把墙角的薄被给这傻子盖好,黑色的外衣盖在薄被外面,夜鹰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就在只有灯油光的屋子里犯愁。
灌?可怎么灌…
他那些队友也不是没受过伤,可需要喝药的也都是自己闷头干了,这…
夜鹰咬牙坐在床边,一手搂着我的脖子后把我扶起来让我靠着他,一边念叨病又犯了,“没想到第一次伺候人还是个小傻子,我的翠花知道了得多伤心啊。”
我牙关不松,他的药灌进去的少,到出来的多,他也毫不在意,用黑衣擦了一下药渍,一手捏着我的下巴强行把嘴掰开,然后一点点往里灌。
当然,因为呛着而咳得天昏地暗这种事就不必提了,总之他还是很顺利{?}的把药灌完了。
然后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个大夫的家不妥,万一那老头转头去叫人了怎么办?最后他还是带着我就去熟悉的小店开了两间房。
第二天醒来除了眼前的地方很陌生以外,我还觉得人昏脸疼嘴里苦。
所以,在我睡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身上的被子不是我熟悉的味道,我一把推开,坐了起来,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就不由自主的坐那等着神志清醒。
夜鹰推门而入的时候见到的我就是呆坐发呆的景象。
“哟,起挺早啊。”
这语气怎么有点像朱友珪?
我眨了眨眼,看向他。
面罩没了,黑衣服没了,眼睛还是那么丑,然后……
他长的其实也不好看啊。也不知道昨晚上为啥蒙着脸,生怕别人看到他的美色强了他一样,真是自作多情。
不得不说,皇宫里的基因还是不错的,像朱友珪就是浓眉大眼,不说话不笑的时候满脸正义,一笑就猥琐的像个臭流氓,好吧,也是帅流氓。而其他的大屋子里的人大多长的都是不错的,所以一看夜鹰的脸,我只觉得……
我默默移开了看着他的眼神。
夜鹰见我动作,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有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
“醒了就行,就怕你睡不醒。傻子,昨晚上忘了问,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夜鹰一边关门一边往我屋子里的桌子边走去。
身份?
是姓名的意思吗?
他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无视我茫然的眼神,继续道:“昨夜听宫女喊你皇子,那小太监似乎又是直说的‘你’,而你身上又没有任何信物,据我所知,皇子公主们都会贴身带着信物的吧?”
他话很多,语气也没那么严肃,但面无表情的样子看在我眼里又..有点奇怪的违和感。
“所以你到底什么身份啊?皇子?不受宠的皇子?得罪了皇子?太监?”
第二个选项是什么意思…
“…我….”我舔了舔有点干的嘴唇,诺诺道:“…傻..傻子。”
我没有忘记这个人是坏人。
我又不能撒谎,所以..这个答案没问题吧。
夜鹰听到我的话一口水喷了出去,水雾在透过窗户照下来的阳光里有些梦幻,“..咳咳,哪有傻子说自己是傻子的啊!”
我真挚的看着他。
他擦了擦嘴角,“算了,现在你也被我带出来了,你是想回去还是跟我..咳咳,你想什么时候回去?”组织不让带活物回去,想他带回去那些可爱的小动物,最后都落了那群禽兽的肚子里。
反正杀辉王的任务也就那样了,大不了他再找就是了,头儿也没规定时间,倒是这个小傻子,要不是他身份特殊,真想带在身边逗着玩,虽然很有可能也成为那群禽兽的备粮。
时隔三年。
第二个想要拐我去逗的人出现了。
我咽了口唾沫湿润一下干的不行的嗓子,“现在。”
我要回去,米米肯定会给我倒水喝,不像眼前这个坏人只会给自己倒水喝。
夜鹰晃了晃手指,“现在不行,得晚上,晚上吧,我把你送回去。”
…
哦,这样啊。
“你可以给我一杯水吗?”既然他现在不送我回去,那我怎么喝米米给我的水,只好问他要了,哎..
他笑道:“记不记得昨天晚上你怎么了?”手中帮我倒了满满一杯。
我探出身子伸手想要,他黑着线给我送到床边。
咕嘟咕嘟把杯子里的水全都喝下去,我才想起来米米说不能喝的太急,那怎么办,我的手顿了顿,又把杯子递给他,“还要。”再一杯就慢慢的喝吧。
我一边喝着,夜鹰在一边道:“看来你身体恢复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啊..不过今天怎么看起来比昨天晚上还傻,不会是烧傻了吧..”后半句话他的声音显然小了很多,又在自言自语了,我怜悯的看着他。
“可以给我吃的吗?”饿了。我都怜悯他了,他应该感谢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