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恶魔再现（1 / 1）
楚瑜白天在学校的时候，除了看书就是睡觉。楚亮已经好久都没能跟她说上一句话，甚至也没能正眼看他的脸一眼。
从上次吵架以来，两人间确实冷淡了许多，但楚瑜是不知道楚亮心里有多煎熬。
放弃，他如何能放弃？他像一个稻草人，仅仅只是立在那里，仅仅只是眼睁睁看着。
看着他的孤独，看着他的疲累，无能为力。而楚瑜，从来都封闭的心，总在他以为打开了一条缝的时候，又被他无情地填补上了。
无论他怎么努力，楚瑜都不让自己靠近半步。在他身边这么久了，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现在，楚瑜像是故意断了他一切得知楚瑜近况的渠道，虽然他也没几个人可以问的。
楚瑜的事，老爷从来不谈，管家伯伯也是绝不透露。无论小明怎么软磨硬泡，就是得不到半点有用的信息。
他们除了上课以外的时间都在别墅里，根本不知道楚瑜到底在干些什么。
只是每天在房间里等着，听到隔壁有开门的声音才能安心。楚亮扪心自问，这样，不累吗？
不，很累，更多的是失落。也许，自己是该为楚瑜做些什么了？她想要的，不就是我离开吗？
那么，我离开好了。这样，就不用看见他，也不用为他担心，也不用渴望得到他的一点点回应了。
周五下午是活动课，楚亮看楚瑜这一早上都没有醒来的迹象，便最后看了一眼他安稳的睡颜，从植物园那个
“通道”翻墙而出。走在大街上，他也是如游魂一般，不知道该去哪，也好像哪里都不能去。
楚亮这才意识到，自己除了呆在楚瑜身边，竟无处可去。这也算是一种悲哀吧？
楚亮苦笑一下，低着头眼神空洞地走着。
“咦，楚亮~”楚亮隐约听见有人叫他，他抬起头看见廖奎远微笑着迎面走来。
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廖警官对他很是亲切。
“廖警官好。”
“你怎么在这？不用上课吗？”
“下午是活动课，就溜出来玩了。”
“我看你无精打采的样子，不像是出来玩的很开心啊，怎么了？”楚亮没答话，又低下了头。
廖警官笑笑，说道：“好吧，反正我也闲得很，就把你拐走陪我吧。”楚亮疑惑地看看他，不知道该不该拒绝。
“怎么？不赏脸？”
“不是，我……”楚亮尴尬一笑。
“那你给家里打个电话？”
“不要！”楚亮紧张回绝。廖奎远心想这孩子应该是闹别扭了，这犟脾气一时半会也退不下去。
楚盛宗他是知道的，几次交手越发觉得他阴险狡诈，但老爸是老爸，儿子无罪。
现在他的心头肉出来了，让他急一急也是好事。算是这么多年，他对楚盛宗小小的报复。
廖奎远灿烂一笑，揽过楚亮的肩便哼着小曲走了。楚瑜被教室里的嘈杂声吵醒，习惯性睁开眼就看到楚亮的脸。
但直到放学，他还是没有看到。去厕所找了一遍，没有。去操场找了一遍，也没有。
他会去哪里呢？无奈之下，他只好去找小明。
“你知道楚亮去哪了吗？”
“呵，亏你还想得起有我们这两个人。”小明忍不住嘲讽了一句，但再看楚瑜那张黑脸，估计很快要爆发了，又搭上一句：“不知道，不在教室吗？”
“不在。”
“他也没什么地方可去的。图书馆呢？”楚瑜一听，转身就跑了。楚亮的手机，书包，甚至换下的校服都在座位上。
“亮，你在哪？亮，千万不要出事啊~”楚瑜在图书馆里寻着一排一排书架地找，却还是没有半个身影。
楚瑜一下子就蒙了——该不会他真的就这样离开了吧？楚瑜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事已至此，首先是不能让楚盛宗知道他离开了。
思前想后，楚瑜扔下手机书包，什么也没交代，然后就回到情报组去了。
整整两天，楚瑜在外出任务，半会儿没着家，也避开和楚盛宗见面。这样楚盛宗就无法向他探听楚亮的去向，就算是让情报组去查，他也能多少听到一点风声，然后从中阻挠。
可是他不知道，楚盛宗一早已察觉楚亮失踪，他已瞒着楚瑜暗下命令要把楚亮找回来。
周日那天情报组已经发现楚亮的行踪，当楚盛宗看到他和廖奎远在一起开心的画面时，肺都气炸了。
更严重的是——楚亮为什么会和那个警察在一起？而且看他们的样子还很亲密。
该不会是卧底吧？！但仔细想想又明显不合理。楚盛宗立马悄悄出动操作组的人，让他们把楚亮从廖奎远身边
“请”回去。楚亮见到那些凶神恶煞的黑衣人的时候，已经没了踢球的兴致。
他知道楚盛宗总会找到它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他已经能想象到老爷雷霆大怒的样子，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大不了就是永远离开罢了。
这样既不会再拖累师傅，也不会碍楚瑜的眼。反正自己也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没有谁需要自己。
楚瑜这时正在跟踪一个小头目，两天下来心里都极不安份，心不在焉的跟在那人后边，就为了探查到那个隐秘的帮会地点。
楚瑜远远看那人在和另外两个喽啰在打闹，便斜靠在墙上假装玩手机。
可这一看，却发现了将近二十条小明发来的未读短信。先是询问，接着是要求，然后变成了乞求，最后就开骂了。
楚瑜快速翻看着，心急如焚，关掉视频和耳麦，火速就往家里赶。一进门，便听到小明的乞求声。
楚瑜直接忽略坐在沙发上的楚盛宗和跪在地上的小明与她妹妹，精神高度集中搜索着楚亮所在的地方。
最后目光停留在训练室旁边的一间小房子上，里面还不住传来审讯的声音，鞭笞的声音。
楚瑜一脚回旋踢，破门而入。二话不说便给守门的重重一拳，人晕死过去。
随后，楚瑜大步向前，愣在那的一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嘎答一声，右手就给楚瑜废了，但楚瑜也没就此罢手，狠狠用膝盖往他腹部一顶，轻微的两声叭叭，肋骨断了。
那人口吐鲜血，也倒了下去。最后拿着鞭子的已经吓得腿软，一边扶着墙一边后退。
楚瑜被愤怒冲昏了头，下手都没考虑过轻重。现在他就是一头暴怒的狮子，见人就咬。
他掐着那人的脖子，慢慢把它抬离地面。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大力气，那个比他壮实的多的大汉硬是被他掐的无力动弹，脸红了又白。
“放开他！”楚盛宗喝到。楚瑜没有松手反而更紧地掐住。
“放开他！！”楚盛宗吼道。小明也十分担心，再这样下去会闹出人命的。
他上前去，掰着楚瑜的手指也喊道：“小瑜，快松手！”楚瑜红着眼眶，他只想把这个伤了楚亮的人就地正法，根本听不进小明的话。
小明急了，一边拽着他的手一边斯吼道：“楚瑜，给我放开！”楚瑜一手推开他，另一只手便捏着那人的脖子往墙角甩去。
只听砰的一声，那人便倒在了地上。楚瑜走过去蹲下，又举起拳头，似乎一定要把对方置于死地。
小明赶紧跑过去抱着他，喊道：“住手，楚瑜，不要再打了！”小明见他那嗜血的眼神，像是被夺走了灵魂的恶魔，他急忙摆过楚瑜的脸，让他看着自己，不停地叫他的名字：“楚瑜，楚瑜……你看着我，楚瑜……我是小明，你看着我，楚瑜……”不知过了多久，楚瑜总算是恢复了一点神智。
小明抚着他的脸，担忧的看着他，问道：“小瑜，小瑜，冷静下来了吗？看着我，看着我，小瑜，冷静一点，好吗？”楚瑜呆呆地看着他，慢慢把手抬起来，搭在了他的肩上。
小明终于松了一口气，扶着他慢慢站起来。然后楚瑜走到楚亮面前，看着他满身扎眼的血痕，更是自责。
他让小明把楚亮身上的绳子解了，背到背上，便让他们出了小房子。楚瑜恶狠狠地盯住楚盛宗，像是要把他撕碎一般。
这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维系的那一点点温情，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今往后，谁要是敢动我的人，必死无疑！”楚瑜咬牙切齿抛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楚盛宗一脸惊愕地杵在那，寒毛直竖。
楚瑜和小明两人帮着昏睡过去的楚亮处理好伤口，一同坐在床边守着。
小明看着楚瑜在盯着楚亮的脸发呆，心里也很难过。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楚瑜除了道歉，这时候他还能做些什么？
他就盯着他的脸口中碎碎念着。
“楚瑜，够了，你也歇会吧~我会守着他。”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小明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搂住楚瑜，骂道：“现在才知道错了有用吗？当初让你好好跟他说说，你干什么去了？现在倒好，他弄了一身外伤，你弄了一身内伤。而我呢？一下子内外兼伤，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楚瑜，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只想要你们平平安安过一个正常的生活，别跟我扯上关系。”
“楚瑜，为什么你还是不懂？从我们第一天认识开始，你说，有什么能跟你无关？！”
“……”
“楚瑜，你以为，你一个人担着所有的事情，于我们就没有影响了么？如果真是这样，一开始我们就不该相遇！”
“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来到这世上~”楚瑜嘀咕道。
“啪！”小明推开他的同时，重重给了他一耳光，气得说不出话来。楚瑜两眼无神地看着地面，又加了一句：“你看，只要是跟我扯上一点关系的，都没有好下场。”
“啪！”清脆的又是一巴掌。
“你要再敢说这种话我还打你，打到你闭嘴为止！”楚瑜抬眼看了看他，不再吱声。
不经意间，楚亮的手指动了一下。小明凑过去，轻轻喊着：“小亮，小亮，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我是小明，小亮？能睁开眼睛看看我吗？
“楚亮半睁着眼，视线中模模糊糊映入了小明的脸，他微微点点头，扯了扯嘴角。
“太好了，告诉我，身上伤口还疼吗？有没有感觉很热？”楚亮又轻轻摇了摇头。
“那就好，你休息一下。我给你弄点水。”说着，他起身去给楚亮到了一杯温水。
楚亮轻轻摆过一点头，看到了呆愣在那的楚瑜，没有说话。他模模糊糊中记得，当时楚瑜来了，在他以为自己要死掉的时候，他来了。
为什么，两个人总是会这样互相伤害？明明是在为对方着想，偏偏带来的只有伤痛。
“瑜，对不起，我走不了。”楚亮弱弱地说。
“楚瑜轻扑上去，把头埋在他的肩上，双手轻轻环住他。楚亮一愣，惊讶地睁大着眼睛。楚瑜，难道真的要到我遍体鳞伤的时候，你才会拥抱我吗？从没发觉他的拥抱竟是那么奢侈的享受！
“亮，从今以后，只要我没让你走，你都不许离开我的视线。我绝对，不会在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人。”楚亮微笑了一下，嘴里却是一阵苦涩。
瑜，你不知道，只有自己在乎的人才能伤的了自己。
“来，先喝点点水。”楚瑜让开，小明轻轻扶起楚亮，喂他喝了半杯水又让他躺了回去。
“可不可以，不要走？”楚亮看着两人。小明笑了一下，一边帮他盖好被子一边说道：“放心，我们就在你身边，哪也不去。”楚瑜再次抱住他，闭上眼睛，说道：“睡吧。”等到楚亮再次睁开眼，他看到小明趴在床边安稳地睡着，脸上换上笑颜。
他能感觉到颈边平稳温和的鼻息，稍稍侧过头，一怔，楚瑜居然一整晚都跪在地上保持着抱他的这个姿势。
楚亮不由得湿了眼眶，他让自己的侧脸贴在楚瑜的额头上，泪珠从眼角滑落。
这一刻，真的好幸福！可是，这次又能持续多久？楚亮伤好以后，照常回到学校上课。
这下他真正体会到楚瑜的承诺——不能离开他的视线。无论去哪，楚瑜都跟着，或远或近，反正他就在一旁守着。
倒像是楚亮的保镖一样。而楚瑜要去什么地方，他也会叫上楚亮，而且他必须走在他的身边。
楚亮对于楚瑜的转变很是欣喜，却又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种无奈。因为他能感觉到楚瑜并不舒心，他的眼睛总是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没有一刻放松。
他看自己的眼神总带有淡淡的歉意，这并不是楚亮想要的。然而楚瑜从来不说，只是每天跟着他，按以往的习惯。
去踢球也好，游泳也好，看书也好，楚瑜就是十足的警戒状态。这种情况不仅发生在楚亮身上，还波及到了小明。
小明也感受到了他的每一分紧张，虽然他总想弄出点笑料缓解气氛。但是到最后，只剩冷场。
楚瑜的担心不是毫无道理的，因为自从上次楚盛宗出动操作组的人把楚亮请回来，就有些居心叵测的人把目光瞄上了楚亮，他们的身份再次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楚瑜不得不以他猎豹般的敏锐嗅觉搜索着身边危险的气味，只要有任何异动，他都会把那苗头不着痕迹的扼杀。
而对于楚盛宗，他算是要冷战到底了。楚瑜行事不再有报告，不再有条件交换，更别想有征询。
他所做的一切楚盛宗都没有办法插手，也来不及阻止。虽然楚瑜对逆流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对那三人越发上心。
楚盛宗从来没有预料到楚瑜会因为这件事如此动怒，甚至就在他面前失去理智要大开杀戒。
到底是因为自己如他所说动了他的人，还是因为那个人是楚亮？看着楚瑜再一次远离自己，楚盛宗心底也很是悲伤。
但悲伤之余，他又更加恐惧——如果楚瑜真的对楚亮动了情，那他很可能就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现在楚瑜还没有掌权，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可以出任何问题。还好楚亮不知道楚瑜是女孩，估计也只是手足之情，不会有别的成分。
楚盛宗如是安慰自己，摸着自己的心脏，向后仰着头闭上双眼，迎接柔儿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