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就是个恶魔（1 / 1）
下午放学，楚瑜特地拖了一点时间，等学校同学散的差不多了才离开教室。
临走前，他找来那个报信的男生，交代了一句——你先回去，半个小时后报告那男人有拔人把我俩抓走了。
男生猛地点头，重复了几次楚瑜的吩咐。男生走后，楚瑜和楚亮出了教学楼，走向学校前门。
可是刚走在校道上没多久，就被一群人围了起来。楚瑜一下就认出了那张恶心的脸——中午在窗边看到他偷偷摸摸聚集了几个人在商量着什么。
但是里面没有一张脸是楚瑜能认出的，他们都不在名单内，在学校似乎也没有碰见过。
楚瑜脑子飞速转动着，扫过围住他们的这些人，希望能抓住点什么小细节猜个大概。
楚亮的呼吸变得沉重而缓慢，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发出预警信号，他能感到来者不善。
对峙了有1分钟，对方带头的向前一步。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微微侧着头，一脸轻蔑地盯着楚瑜，说道：“走一趟吧。”楚亮刚想上前，楚瑜便拦住他。
那么一分钟时间里，楚瑜观察周围几个人——他们分腿站着，一动不动，表情也很僵硬。
偶尔会转头环顾一下周围，再把焦点集中在眼前的人身上。他们的手都没有插在裤袋子里，仔细一看手骨青筋都明晰可见，还有手上有些小伤疤。
这样的站姿和表情都不像是个正常的初中生，倒像是训练过的保镖。正面冲突显然吃亏的是自己，挨打的话估计会是伤经断骨的程度。
楚瑜脑筋一转，面无惧色说道：“带路。”楚亮一听，急忙抓住楚瑜的手腕，眼神中满是担忧和劝阻。
不能跟他们去，到了对方的地盘，真的就没有任何优势可言了。楚瑜可不这么想，对于她来说，真是难得的机会。
正好可以为楚亮编造一个永远离开的理由！心里不由的窃喜。上了车，他俩照例被蒙上眼。
车子开动起来不久，楚瑜便试探性地做了个建议：“给你们个忠告，找个地方把他扔下车吧，带着他可是个麻烦哦。”
“他是你什么人？”
“保护我的人。他身上被安了追踪器，你们马上会暴露的。”随后，便听见车门打开。
一人被踹下车的声音。没想到，这么简单！楚亮，你答应我的，一定要做到哦。
“没想到你还挺配合的。”是那带头的声音。楚瑜哼笑一下，答道：“我还不想死得这么快。”
“哈哈……”那人一阵狂笑，过了一会儿他们便拉着他下了车，一阵汽油味扑鼻而来。
身边的一位粗鲁地扯掉了他眼睛上的黑布条，接着把他按在了一张椅子上。
那人坐在他对面，一脸奸笑地看着他。倒是楚瑜先开口了：“问吧，你想知道什么？”
“挺爽快的嘛！”
“我还想活久一点。”
“那我也直接一点，你是不是逆流主楚盛宗的儿子？”
“是。”
“哇，这还真是大新闻啊！他把你藏了这么多年，终于被挖出来了。”
“你们绑架我，他不一定买账哦。”
“那就要试试看了。”
“那你就尽管试试吧，我敢说被你踹下车的那个都比他紧张我。”
“看得出来他挺尽职尽责的，可惜啊，要去见阎王了。”此话一出，给楚瑜一个晴天霹雳，他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压着声音问道：“你什么意思？”
“不是你说他是个麻烦吗？我提早解决了！”楚瑜低下头，没再说话，但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仿佛被恶魔附身，浑身散发着嗜血的杀气，眼神中只剩下暴戾。
环顾了一下四周，偌大的修车厂只有他们10个人。
“不够啊……”楚瑜默念道。
“什么不够？”
“不够杀！”话音一落，楚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扳倒了身边的两个。
只听咔哒两声，他们的脖子被扭断了，停止了呼吸。一看情况不对，其余的都拿刀冲了上来。
但他们哪里是楚瑜的对手？杀手和保镖的区别就在于一个的目的是杀，一个的职责是护。
男人看形势逆转，惊呆在原地。他不过是一个初中生而已，为什么会有如此可怕的杀伤力？
一直以来的试探，他们不是甘愿挨打就是逃跑，原来是在掩藏！男人没有再费时间在驱赶心中的恐惧，他举枪对准楚瑜便射。
楚瑜迅速拉来一个做垫背的，又和迎面上来的三人开展近身肉搏战。只听他们的关节啪啪响了几声，便倒地不能动弹。
男人开始脚软了，表情变得扭曲。他又朝楚瑜开了两枪，楚瑜躲在男人刚坐的沙发后面，避开了身体主要部位，但是手臂上擦伤了，鲜血直流。
他稳住气息，又看看周围，发现刚才倒下的保镖身旁有把刀在发着冷光。
好吧，搏一搏！楚瑜一个前滚翻，滚到保镖身边，捡起刀就朝男人扔去。
“啊——”一声尖叫，男人捂着腹部跪倒。楚瑜一下弹起来，冲上前去，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抓住了他拿枪的手，指着他的太阳穴。
“想活下去吗？”
“想……想……”男人全身颤抖着，不敢乱动。
“那我问，你答。”
“好……好……”
“你对我的人做了什么？”
“捅了，捅了他一刀……”
“捅哪了？”
“左，左腹……”
“在哪扔的他？”
“城郊的，县，县道。”
“离学校有多远？”
“七、八公里左右。”
“最后一个问题，谁指使你的？”
“不，我不能说，说了会死的。”
“那你死在我手里好了。”
“求求你，求求你，我错了……放过我……放过我……”
“可是你不说，我不高兴，我不高兴，就会杀人。”楚瑜说的云淡风轻，男人听的可是心惊肉跳。
“求你了，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楚瑜再无耐心，二话不说一枪崩了他。
但是他也并没有就此罢手，他心中的怒火吞噬着他的理智，他的懊悔横扫了他身上所有的细胞。
楚亮现在估计凶多吉少，而害死他的人正是自己。他把所有的愤怒与悲伤转嫁到了这些躺在地上的死人身上，从一个保镖身上摸出了打火机。
随后他把一个油桶搬来推倒在地上，汽油一下子迅速蔓延开来。接着又推了好几个堆在了他们身边，然后慢慢走出去。
打着火机向后一抛，火苗迅速铺开，废车场的办公室一下子变成了火海。
楚瑜刚出了废车场大门，只听后面连续几声整耳欲聋的巨响，废车场办公室便塌了下来。
爆炸现场只有浓浓的黑烟和熊熊烈火，楚瑜头也不回，迈步继续走了出去。
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走了多久。天上下起滂沱大雨，浇湿了楚瑜仿佛停跳的心脏。
他晕晕沉沉地走着，不知道要去哪里。要不然，我就这样死掉吧……他这么想着，他已经亲手把另一个
“他”杀了，再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谁都保护不了……果然，在他身边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楚瑜停下来，抬起头，任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冲涮掉不住往外溢出的泪水。
“对不起……对不起……”接着他倒在了地上。
“楚瑜，楚瑜，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迷迷糊糊中，楚瑜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他动了动眼珠子，但是没有睁开眼睛。
“楚瑜，你醒醒，楚瑜……”谁在喊自己的名字？那种充满焦急和期待的声音。
楚瑜动了动手指，那声音转而变得兴奋起来。
“楚瑜，太好啦，你快醒来，我是楚亮，你能听见我说话对不对？你醒醒……”楚瑜被这声音吵得不行，缓缓睁开眼，一张苍白的脸闯进视线。
楚亮？我已经死了？楚瑜看着他感觉陌生又熟悉。他抬起左手，伸过去想要触碰。
楚亮高兴地紧抓着他，掌心传来他的温热。
“你没死？”
“我没事，我没事……倒是你，伤口发炎了，还发着高烧，但现在你也没事，真是太好了……”
“那一刀……”
“没捅到关键部位，而且他们来得也及时。我已经没事了。还好我摔下车的时候黑布移了位置，看到了车子的去向。真害怕他们找不到你！”楚瑜听着，一阵心疼。
他连倒下那刻还在担心着自己，但自己却差点害死了他。楚瑜为自己的愚蠢而悲哀，为楚亮的善良而愧疚。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楚亮笑着，握着他的手，只说了一句：“师傅说让我照顾好你。”
“你靠近一点，我有话说。”楚亮往前挪了一点，把头凑过去，俯在他的脸颊旁边。
只感觉有两只手轻轻环抱着自己的头，压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是一句接一句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楚瑜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楚亮被这拥抱弄得不知所措，他僵在那里，保持姿势。这拥抱，没有了刺骨的冰冷，像一股暖流注进楚亮心里。
这是第一次楚瑜抱他，他贪恋着那个拥抱，趴在他的肩膀上，听他道歉。
良久，楚瑜渐渐没了声音，楚亮惊慌地爬起来，赶紧冲出门去喊医生。
还好，他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昏睡了过去。又过了两天，楚瑜已经恢复了精神。
只是脸还是一样苍白，没有血色。楚亮整天坐在床边，两人虽没有说话，但就这样相安无事，也格外心安。
“亮，你真的不想离开吗？”楚瑜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淡淡地问。
楚亮一愣，该不会他又想自己离开吧？
“你还是那样讨厌我？”
“你说呢？”
“我从来没觉得你讨厌我。只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要推开我。”
“亮，过师傅家那样的日子不好吗？”
“好，当然好。但是，我想让你也一样……”楚瑜无奈一笑，幽幽说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过上那样的生活的。”
“我会努力帮你的。”楚瑜叹一口气，他看着楚亮，问道：“你难道还没清醒过来吗？你看不到吗？我的生活里充满了血腥，凶险，明枪暗箭，也许哪天曝尸荒野也不奇怪。在逆流中要有一个像家的生活是不可能的，你还要傻乎乎的留下吗？”
“瑜，我可以走，但一定要带你一起走。”楚亮坚定地看着楚瑜说。
“我不值得你这么做，我差点杀了你。在我身边的都没有好下场的~”
“我要成为那个例外！瑜，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依靠吗？”楚瑜转过头，呆呆地看着楚亮。
他眼里的渴求和坚毅正试图融化他心里的坚冰。不可以，我不能依靠你，因为那样会害了你……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不会卷入这些无谓的纷争，不会受到半点伤害。
我只希望你有一个正常的生活，而这种生活里不会有我，不会有杀戮，不会有明争暗斗……想着想着，鼻子一酸，楚瑜闭上眼，别过头去。
无力地抛出一句：“亮，我承受不起。”
“我不明白……我知道也许我真的没有什么用，但至少，我能帮你分担，只要你愿意！”
“抱歉，我还是喜欢一个人。你，放弃我吧。”这次受伤，楚瑜才清楚地感受到他的脆弱。
他承受不起，承受不起自己的希望破灭。那种打击太痛了，痛得让他无法呼吸。
“我不会放弃的！”楚瑜把双脚缩到椅子上双手抱住，埋脸于胸前，说道：“你回去休息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晚上餐桌上，三人还是静静吃着饭。
楚盛宗见两个小子气色都好多了，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下了。那天楚亮跪在地上，脸色惨白，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拉着他的手，让他去救楚瑜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他对楚亮的怀疑与防备便少了几分，不然也不会救他。而对于这次绑架，那是差点把他吓死。
想当初，柔儿也是这样被绑架，差点就被整死了。当得到废车场爆炸的消息的时候，他以为楚瑜会死在那里。
却没想到，他们沿着那条路找到了楚瑜。他居然逃了出来！他想到这里，黑着一张脸，问：“是谁绑架的，知道吗？”
“不知道。人都死了。”
“你什么意思？”
“我都杀了。”楚瑜还是面如死水，杀人对于他来说简直跟扔垃圾一样。
楚盛宗吃了一惊，又问：“那，爆炸是你弄的？”
“嗯。”楚盛宗和楚亮听着，都倒吸一口凉气，顿时没了胃口。那一共10个人啊！
他都杀了……楚盛宗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眼前这个危险品了。他要的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而是一个能够运筹帷幄，审时度势，能接手逆流这个重担的人。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错了？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在一旁听着的楚亮头脑一片空白，他只听到了一个结论——楚瑜杀了10个人！
一股说不出的恐惧笼罩了全身，他惊异地看着身边还在若无其事吃饭的楚瑜，突然觉得他很陌生。
想起楚瑜每一个出手的时刻，也确实出了一身冷汗，怪不得人人都怕他。
不经意间，楚瑜转头对上了楚亮的眼睛，楚亮立马一震然后把视线移开。
楚瑜又转回头，看着自己的饭碗，无奈轻笑了一下——看吧，我就是个恶魔！
你还要留在恶魔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