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要你的杀手团（1 / 1）
今年楚瑜9岁，楚亮离开已经两年了。这期间没有了解过他与师傅一家任何消息，估计在努力活着吧？
怎么说，师傅那边好歹也算个家，他至少能过得比我好些……每次楚瑜站在窗边，呆呆看向外面，他眼前就能浮现楚亮那张傻笑的脸。
他勾勒着楚亮和那家人在一起生活的画面，体内总算有点暖意。午餐时间，楚瑜和楚盛宗还是坐在老位置上。
一言不发，安静吃着饭。这两年，臭小子完全变了一个人。以前不听话，调皮耍无赖，没出息，每分每秒都是反动派。
现在却完全服从他的安排，甚至能够顺着他的意自我安排。而后干脆不需要他安排，他自觉学习所有能活命的方式。
只是，他基本没有再和他有过什么言语上的沟通，没有什么眼神交换，更没有什么肢体接触。
楚盛宗想着这些，无奈地看着眼前这张死尸般冰冷的脸。即便是自己经历过这么多腥风血雨，早已不知道恐惧是什么感觉，突然对上这孩子的眼眸的时候，也不由得全身发毛。
他没有想过自己的教育方式有什么不对，‘要活下去，就要比别人强’，这是他一直坚持的信条。
强大到让别人望而生畏，现在楚瑜正是再往这个方向努力。但为什么自己看到他那样一张脸的时候，心里并没有感到多么开心和骄傲？
自从楚亮走后，那小子真的就听话训练，无论是功夫还是功课，都突飞猛进。
不做多余的事，不说多余的话。冷静，干脆，利落。可是去年年中考核的时候，当着自己的面，那小子居然把教他的师傅的左手废了，惊讶他够狠的同时，却有一瞬间无法呼吸。
现在谁也不敢靠近他，更不敢惹他有半点不悦，否则轻易他就会被送去见阎王。
前两次手下把人抓回来审讯的时候，也许是那人的哭喊声，求饶声大了点。
第一次，楚瑜二话不说一脚踹开门当着老爷子的面就给那人灌下了浓硫酸。
第二次则是手下刚把人挟持进家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那人便被一枪暴头。
但最后就连楚盛宗也不敢多怪罪他一句，只是皱皱眉，不悦地瞪他一眼便挥手让手下处理后事。
之后楚盛宗再没敢让手下把人带到家里审讯过，谁都知道老大的家里住着一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光是靠近就让人折寿十年。
整个逆流一下子笼罩在一种恐怖无比的气氛当中。楚盛宗常常想，心狠手辣确实需要，但到楚瑜这种地步的冷血，真的好吗？
年终考核的时候，教楚瑜自由搏击的教练最后被废了左腿。从此，再没有谁敢做楚瑜的教练。
但楚瑜没有停止训练。一天，饭桌上，本来静的只听到咀嚼的声音。楚瑜淡淡地说道：“我要你的杀手团。”楚盛宗身体颤了一下，这小子盯上了自己的杀手团？
难道他又要废了他们吗？楚盛宗有点不舍，答道：“不行！他们有事做。”
“我不会伤他们。”楚盛宗定定地看着淡定吃饭的楚瑜，他这是已经猜到自己在担心什么而做出承诺吗？
良久听不到回音，楚瑜抬头与楚盛宗对上眼。仅这短短两秒的注视，却像在威胁——你不给试试？
楚盛宗赶紧
“嗯”了一声，便故作镇定地夹了一筷子菜，借此转移视线。楚瑜又埋头吃饭，餐厅内恢复沉寂。
随后三年，楚瑜便是跟着杀手团一起度过的。杀手团由楚盛宗直接掌控，一共5人。
他们之中，小黑善用□□，小黄擅长爆破，小红擅长用刀，小蓝擅长用枪，小白擅长赤手空拳。
他们相互之间不联系，只通过中间人传达上头命令，五人轮流带着楚瑜。
一开始，楚瑜不插足杀手的任务，只是在他们没有任务的时候接受训练。
到后期，楚瑜没有理会楚盛宗的警告，直接隐秘旁观杀手的每一次行动。
最后轮到小白带他的时候，楚瑜已经12岁了。第一眼看到小白的时候，楚瑜就一脸不屑。
不是因为小白长得真的像个小白脸，而是整体感觉就是活不长的。小白也不喜欢说话，跟楚瑜在一起的时间多数都是沉默的，只有训练的时候偶尔会提点一两句。
楚瑜跟小白住在一座废楼的楼顶，简陋的房子虽小，五脏俱全，外面是开阔空旷的天台，做练习场正合适。
一天晚上，楚瑜和小白训练完，两人坐在地上抬着头看天空。良久，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也许是口渴了，楚瑜进屋拿了两灌啤酒出来。啪一声拉开，递到小白面前。
小白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少喝点。”
“为什么不喝？”
“我没告诉过你，要随时保持清醒吗？”楚瑜晃了晃手中的啤酒，自嘲地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我什么时候清醒过？”接着他便自己慢慢喝着，小白转过头，静静看着他喝，皱了皱眉。
“你为什么要学杀人？”
“那你呢？”小白低下头，一脸阴沉，小声说道：“杀了第一个，就没有办法停下来了。停下的时候就是死的时候。”
“我只是为了活下去。”
“要活下去，不必非要杀人吧？”
“这个你比我清楚。”小白无语，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张稚嫩却僵硬的脸。
他才12岁，正是背个书包屁颠屁颠带着一帮
“狐朋狗友”调皮捣蛋的年纪，却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杀人，学习如何快速置人于死地。
他真想破开这小孩子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被灌了些什么？
“你还没杀过人吧？”
“杀过。”当楚瑜若无其事地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小白惊呆了。
“你受得了吗？”楚瑜撇过头，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说道：“没感觉。”小白倒吸了一口凉气，本以为自己杀人如麻，后面麻木了那是无话可说，但一开始心里都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这家伙居然能面不改色，还没有任何感觉？他还是人吗？两人又安静了一会儿，楚瑜还是默默喝着那灌啤酒，但是喝了老半天还是没有喝完。
“如果离开‘逆流’，你想干什么？”楚瑜问道。
“离开，只剩下死了。哪还有时间想自己想干什么！”小白无奈笑了笑，补充道：“还是少做这种假设吧，很容易崩溃的。”楚瑜抬着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连一颗星星都没有的黑暗，正如他的内心。
“但是真的很想有这样的如果。有时候想想，死对杀手来说，会不会是一种解脱……”小白喃喃说道。
“果然一副短命相。”楚瑜鄙视他一眼。小白大笑起来，突然而来的轻松感。
“你什么都不用，杀人时不费力吗？”
“我不是什么都不用啊，我用手啊，用脑子啊。反正看看身边有什么能用的，随便一样都能杀人啊……”楚瑜看他讲这些话像在炫耀似的，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小白笑笑，拍拍他的肩膀，挑起眉毛说道：“你跟我跟多了，自然会知道。”感觉这一晚，小白把这么多年的笑容一下子都释放出来了。
无奈的也好，苦涩的也好，得意的也好，总之一晚上他的脸上嘴角都是上扬的。
进屋睡觉前，小白最后问了楚瑜三个问题。
“小子，你有恨的人吗？”
“没有。”其实楚瑜很想说他要恨的人太多了，恨不过来。
“那你有爱的人吗？”
“没有。”
“你不想心里有个人吗？”
“不想。”楚瑜清楚地感受着心里装着一个人的煎熬，太过痛苦了，比杀人还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