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结婚（1 / 1）
“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在这个神圣而又庄严的礼堂里，神父郑重其事地宣读着。
全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齐刷刷看向今天的男主角——龙晟浩，等待着他的回答。
黑白相称的西装，清爽利落的短发，高大俊朗的背影，举手之间不经意流露出的贵族气质，足以让女嘉宾深深沦陷其中，不能自拔，男嘉宾则是羡慕不已。
五秒，十秒，十五秒……一分钟过去了，时间静止了，鸦雀无声的礼堂，更添了几分诡异的色彩，人们心里不禁焦急和疑惑了起来。
神父尴尬地咳了一下，又再次看向新郎：“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大家再一次屏住呼吸，重新竖起了耳朵，等待着新郎的回答。
“如果我说不愿意呢？”
龙晟浩散漫的声音却利剑般穿透这个死静的礼堂，顿时引起不小的骚乱，今天难道是愚人节还是有意的安排逗乐，宾客们不禁怀疑道，却又不敢做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之间很有默契地眼神交流着。
没有人留意龙晟浩身旁的裳雪，脚颤抖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痴恋而又心碎地望向龙晟浩，命运真的和自己开了个不小的玩笑，可这个玩笑又有几个人可以欣然接受，无数想说的话到了嘴边都觉得多余，又能挽回什么呢，这场婚礼注定是无法如期举行。
内心无数次挣扎过，最后顺从自己的心意同意嫁给晟浩，这个抉择对于自己是多么艰难，而晟浩是多么干脆利落地在婚礼上拒绝呢，他明明可以用更好的方式来拒绝的，故意在大庭广众给自己难堪，怪不得昨晚敲开自己的房门，说了许多诸如我会给你个惊喜等莫名奇怪的话。
自己真傻，怎么就能相信一向我行我素、唯我独尊的龙晟浩，会同意这次婚礼呢，无疑是给自己难堪，无数次幻想和奢望婚后可以打动这个人冰冷的心，看来一切都是遥不可及的，自己沦落成了笑话，在爱的面前从来都没有赢家，只有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神父尴尬地踌躇在那儿，一时语塞，活了大半辈子头一遭遇到这事，不知该怎么进行下去。
“龙晟浩”，龙父坐在第一排显目的位子上，此刻脸上毫不掩饰的愤怒。龙母碍于面子，紧紧按住龙父的手，不让他起来。
“晟浩，这个玩笑到此为止，神父请您继续”，龙母一直以来都不赞同这场婚礼，但碍于面子，龙母也不得不给儿子找台阶下。
“玩笑到此为止？”，龙晟浩嘲笑般囔囔重复着。就在大家以为婚礼会继续下去，没想到龙晟浩又适时开口了，“尊敬的神父，我的回答是不愿意，今天辛苦各位在场来宾，婚礼恐怕要让诸位失望了”，像个局外人，一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好像在说明天的天气。
全场瞬间炸开了锅，宾客不明所以地看向当事人，这是唱的哪一出，但不管怎样，今天的婚礼注定没有回旋的余地。
作为当事人的龙晟浩无所谓地笑了笑，转身欲走。龙父拽开了龙母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紧紧抓住龙晟浩的衣袖，不让他离去。
“你这个逆子，你，你……你要是今天不和裳雪结婚，以后也别回这个家了……”，龙父带有威胁性的话语，想要抓住最后的一丝希望，但显然没有底气，深知儿子的脾气。
“爸爸，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是您老人家自编自导的结果吗？我不爱她，甚至厌恶她，凭什么一个养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永远不知道满足，小小年纪就开始耍心机，耍手段，得到那些本不该属于她的东西，这一切我都可以忍，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但她偏偏破坏了我和霓儿的感情，还妄想我会娶她，像她这种人就该早点遭到报应……”
原来自己在他眼里就是这么不堪，这么廉价卑鄙无耻的人，他这么做无非不就想让自己身败名裂，心隐隐作痛。
“啪……”，毫无预兆的一巴掌，龙晟浩硬生生承受了，也不躲闪，指痕清晰印在脸上，宾客一片唏嘘。
“龙晟浩，要是还认我这个父亲，现在马上向裳雪道歉，求她的原谅”，龙父很少发这么大的火，晟浩触及到了自己的底线。
“我没错，我唯一错的就是默认你把她领回家”
龙父听完，心头满是怒火，龙母心疼地摸着儿子的脸，生怕龙父再打儿子，心里嗔怪裳雪，都是她害的。
“都是你惯的……”，龙父气不打一处来。
“裳雪是你孩子还是晟浩是你孩子，没见过你这当父亲的，胳膊肘往外拐”，竟敢为了这个捡来的孤女当众给自己难堪，龙母索性豁出去了，看向儿子，“晟浩，没事，我站在你这边，我心里也只有霓儿这个媳妇，这个婚不结也罢”，说道这里，龙母故意挑衅地斜了一眼边上始终默不作声的裳雪。
看来除了叔叔，大家都不喜欢甚至厌恶自己，裳雪不禁怀疑自己是电视剧里的恶毒小三，棒打鸳鸯。
“琴瑶，你在说什么？儿子不懂事也算了，你这个做长辈的也跟着胡闹，裳雪是个好女孩，是你们母子俩一直拿有色的眼光看她，才会把什么错都算到她头上，霓儿如果真的适合晟浩，我怎么会一直阻拦，裳雪她……”
“够了，爸爸，我和她之间的事为什么要扯到霓儿，你怎么知道霓儿和我不合适呢，你已经完全被她洗脑了，多说无益。一句话，我是不会娶她的”，龙晟浩打断龙父的话，内心如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所有的不满都指向裳雪。
“好了”，看着这一场闹剧的裳雪，再也忍不住了，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捧起婚纱的下摆，优雅的离席。
龙父愧疚地望向裳雪离开的背影，想要留住她，却发现自己没有那个资格，儿子啊，你迟早会后悔的。
终于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向后看去，礼堂已经离自己很远很远了，再也支撑不住了，眼泪流了下来，嘴角不经意尝到苦涩的滋味，很不喜欢，手一遍一遍拂过脸颊擦拭，可眼泪偏偏越流越凶，索性随他而去。
裳雪此时像个迷茫无助的孩子，不知该去哪里，天下之大，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可笑可悲，那个家，是不能回了，没有住下去的理由。曾经以养女的身份，现在呢，不伦不类，怎么还能心安理得住下去，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没有这场婚礼，回到当初。难道真是自己太贪心了？
闭上眼睛，她需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至于像无头苍蝇，这一条路自己走错了，一开始就错得无药可救，如果，如果，如果可以把自己的心藏得再隐秘些，不被叔叔发现就好了。守着自己的小秘密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一只手放在心口上，剧烈的疼痛让裳雪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也许，爱上晟浩本身就是错，我不该自不量力，不该自取其辱，这个结局是我应得的。晟浩，一想到他，自己整个人都崩溃了，即使你伤害了我，我还是不忍心恨你，我就是天底下最笨的傻瓜。
街上的行人纷纷好奇看向这个哭泣的新娘，却没人上前去安慰她，
空洞的眼神失去了灵魂般，一心只想解脱，脚步越来越沉重，身体好像被掏空，不理会周遭诧异和好奇的目光。
不知走了多久，脚下被高跟鞋磨出了水泡，还是布鞋适合自己，脱下脚上的高跟鞋，即使它很漂亮，价格不菲，但穿在脚上不舒服和破铜烂铁有什么区别。
陈启明摇摇晃晃地走在大街上，喝了不少酒。今天他很伤心，最爱的女人抛弃了他，选择了别人，而他现在才知道，理由又是多么可笑和现实呢，钱，钱，钱，又是一个为了钱。
天下的女人一般黑，前一秒说爱他，后一秒就投入别人的怀抱，还说什么，我其实是爱你的，但是我没有办法和你在一起，我需要为自己今后的生活考虑。越想越生气，以为她和别人一样，该死的，让真爱见鬼去吧。
一道白影映入眼帘，陈启明揉了一下眼睛，没花，确定自己没醉，是裳雪，可怎么又是这副鬼样。婚纱拖地，头发有些凌乱，再仔细一看，这妆都花了，双眼红肿肿的，显然是大哭过了。
“哎呦，这不是我们的千金大小姐吗？”，陈启明半开玩笑调侃道。认识裳雪也有好些年了，不过每次见面都不愉快，自己的妹妹吃了她多少亏，对于横刀夺爱的小三，倍感深恶痛绝。
没功夫理会这个处处刁难自己的人，木然地穿过他。突然左手一紧，陈启明不知何时抓住自己的手腕，甩不开手，裳雪眉间微怒。
“放开”
“终于肯说话了”，这样的裳雪让他有些担忧，不知道婚礼中发生什么事，不放心她一个人，该死的，自己都被人甩了，还在这里同情别人。
“和喝醉酒的人有什么好说，难道要我感恩戴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牙尖嘴利才像你，所以千万别……”，后面的想不开，迟迟开不了口，难道要让她误会自己关心她吗？
“和你有关系么”
“是没关，不过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没结成婚吧”
“行了，说完了就放开你的脏手”，被戳到痛处再没感觉，痛到极致已经麻木了。
“让我送你回去吧”，这个时候就大度些，不计较这脏不脏的问题，陈启明不断安慰自己，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但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不需要，你是我什么人，我还用得着你关心，自以为是，有这闲情还是多关心关心你的好妹妹，多欺骗欺骗无知少女”，只想尽快打发眼前的人，尽管知道这个人心眼不坏。
松开手，陈启明又恢复平时吊儿郎当样，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就没事，真是自讨没趣，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这都碰上些什么事。
酒店的宾馆里，一个纤细的身影，脱掉婚纱，无力地躺在浴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