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诱君入瓮(1 / 1)
让帝君给新册立的皇后赔罪,理由还是夜宿不归,恐怕这也是件闻所未闻之事。
可萧辰此时却是没有半点犹豫,知道这已经是老祖宗法外开恩,给他台阶下了。何况他心中确实对冰凝有愧,此刻正是赔礼请罪的时机。
于是,他连忙走到冰凝面前,对着她便恭恭敬敬作了个揖,口里道:“梓童贤良淑德,大人大量,便饶了夫君这次如何?”言语之中,满是亲昵,不像是负气抛妻的丈夫,倒像是个相爱多年的情郎。
何况帝君萧辰向来冷峻,从来没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过话,一时间宁寿宫中的宫女都撑不住笑了出来,连老祖宗都心中诧异得很。
冰凝实在没料到他能屈尊无耻到这种地步,连忙侧身给他还礼,盈盈笑道:“帝君国事繁忙,兴起之下出宫议政也是常事,臣妾不敢心存怨怼,又何来请罪一说?”
萧辰见她出言给自己解围,将这谎给圆了过去,心中自是欢喜得很,转身便向老祖宗跪下请罪。
“皇祖母,梓童已经饶了孙儿了,求您网开一面,让孙儿将功赎罪成吗?”
老祖宗早被他给逗乐了,脸上却还是嗔怒不改:“你要怎么个将功赎罪之法,给哀家细细说来!”
萧辰面上一本正经,神色坦然,冰凝只当他要说些勤政爱民、江山永固的话来堵堵老人家的嘴。
哪知他一开口就道:“孙儿定然勤恳努力,与梓童琴瑟和谐,明年就为皇祖母添个重孙承欢膝下,您瞧这行不行?”
冰凝冷不防被他这话臊得满脸通红,赶紧用丝绢遮了自己的窘态,努力维持着镇静。
这混蛋脸皮怎么变得这么厚,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老祖宗听了这话,却是再没有不高兴板着脸的道理,什么怒色都烟消云散了,展颜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倒时候哀家见不着重孙儿,可是要和你要人的!孙媳妇,你听见没有?”
冰凝被点了名,规矩地跪下应诺,“臣妾……自当竭力!”
待到两人携手出了宁寿宫,冰凝脸上的红晕才消散了些。可一触到周围太监宫女意味不明的目光,就搁不住又要红了脸。
这宁寿宫的情形一往外传,恐怕皇宫里就是帝后和睦亲善的消息了,这家伙委实也太腹黑了。
不过,这事儿可没那么容易善了,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此刻帝都之中已是流言四起了。
望着身边出了宁寿宫就一脸冰霜的佳人,萧辰实在想缠着她好好解释清楚。奈何今日虽不用上朝,却出了这样的谣言,他必得彻查主使,还得趁早给呼延靖宇登门请罪……
一直忙到傍晚,又受了好些气,才勉强将事态压了下来,萧辰看看到了晚膳时辰,便吩咐身边的内侍总管明德摆驾凤粹宫。
凤粹宫便是皇后的寝宫正殿,离他素日常居的乾明殿不过数百米之遥。
此时,冰凝正坐在小花厅里用膳,身边伺候的都是心腹之人,气氛相当的轻松欢快。
紫笺是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姑娘,容色俏丽,温婉可人,不过几天时间就已经将冰凝的喜好习惯摸了个七七八八。
她一边布菜一边不无担忧地道:“公主,难道您要一直将帝君这样推拒门外不成?昨夜便罢了,今夜可怎么办?这后宫里可是还没有新晋的嫔妃啊!”
冰凝正兴致勃勃地啃着一只炖得烂烂的猪蹄,酱色的蜜汁流了一手,完全没有在众人面前的端庄风范。
这般吃相,她父皇、哥哥说了她好几次,可她倒是振振有词,说人生在世当恣意横流,何必在意他人目光,一直是我行我素。
“怕什么,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道他还敢牛不喝水强按头?”冰凝自得地啃完了手上的猪蹄,身边便有侍女端上清茶来解腻。
紫笺看不过她满手是油,赶紧将备好的清水、巾帕、玫瑰胰子端来给她净了手,方道:“公主想得倒好,只怕帝君不是好惹的,哪能那么容易就范?”
而黛墨则素来是个冷性犀利的,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不住插嘴道:“公主自以为学了驭夫之术,就能百试百灵不成?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夫君迟早要厌烦的!”
这丫头说话倒是丝毫不留情面,冰凝心知自己还没能收服她俩的心。紫笺还罢,这黛墨可是个刺头,不过倒是难得能干的。
冰凝任紫笺给她细细擦了手,明眸里透出些微笑意:“黛墨你这般懂男子的心,难道是有了情郎?不对,不对,肯定是有了夫君了,否则哪能这般体味深刻?”
三言两语倒把伶牙俐齿的黛墨给堵得哑口无言,冰凝还要再逗她,却看到紫藤花架下仿佛有个长长的身影。
眼珠一转,心中便有了主意:“紫笺,你说我今日该不该让他进门?”
紫笺顿时愣了愣,这话不是刚才说过的吗?怎么主子又谈起来?眼见她对自己频频使眼色,于是心中便有了准数。
“自然不该,负心无情之人哪能轻易原谅?该晾上几天,给个教训才是!”
冰凝敛了笑意,神色颇为感伤:“若是当年的冰凝,爱他至深,自然要让他进门;可今日坐在这儿的是呼延祈宁,历尽劫波,便不该让他进门。可我还是硬不下心来,舍不得让他难过,你说,我傻不傻……”
话未说完,已经戚戚然落下泪。一应伺候的宫女尽皆慌了,紫笺更是上前扶肩抚慰她。
萧辰再看不下去,快步从紫藤架下走出来,底下人跪了一地,山呼万岁。
冰凝一见他的身影,仿佛吓了一跳。既不行礼,也不参拜,只问道:“你来做什么?”
明明刚刚还哭得那么伤心,此时在他面前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萧辰心疼极了,哪里还管她给不给自己行礼呢?
淡淡笑道:“无事,来你这用晚膳而已,怎么凝儿不欢迎我来?”
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冰凝不好对他发火,至少自己不能落下一个悍妻之名,何况她也不能这般不顾帝君的面子。
愈发温柔地笑了:“臣妾不敢,只是菜都凉了,让她们再送些新鲜的来吧!”
萧辰只是为了和她一起用膳,才巴巴地跑过来,哪里还在乎这菜热不热,好不好吃?于是摆手道:“我吃你剩下的,就够了,不用再麻烦人!”
虽是如此说,掌事太监还是指挥人送来些热菜来。冰凝虽吃完了,便在一旁给他布菜,只挑从前萧辰爱吃的菜色,倒真有贤妻的风范。
萧辰见她还记得自己挑剔的口味,心中一动:面上那么冰冷,却还是舍不得我的。便是你心如寒冰,我也非把你给捂化不可!
一顿饭倒吃得其乐融融,温馨无比,萧辰真觉得很久都没有这样轻松快乐。
用完了膳,萧辰便挥退了众人,心里想着要好好哄着她,自然不能在人前。
帝君软下身段,小心翼翼地斟酌了言辞:“是我不对,我认罚便是,怎么你大白天的又哭了?”
冰凝眉一横,牙一咬:“我没哭,好好的哪里哭了?!你以为我还会为你流泪吗?”
可这副表情落在萧辰眼里,便是她明明心痛欲绝,反而强装坚强,心里早疼得不行。
“你眼角的泪痕还没干,怎么还要瞒我?”说着,萧辰便要将她搂在怀里,想替她擦擦眼角。
“我是……我是喝汤噎着了!”冰凝挣开他的手,起身就要走:“帝君用完了膳,怎么不回乾明殿?凤粹宫地小简陋,恐怕不堪服侍帝君!”
萧辰略去她话里的尖刻,死死抓住她的手,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凝儿若不喜欢这里,明日让他们依着你的意思改好不好?”
这凤粹宫算是宫里数一数二华贵的殿宇,哪里有粗陋之说?冰凝气得只瞪着他咬牙切齿,可那人偏偏还笑脸相迎。
萧辰不管她直扔小飞刀的目光,试探道:“凝儿,今日我要歇在你这儿了,你肯不肯……”
冰凝巧笑如画,眉眼里满是柔情:“帝君,你先放开我,好不好?”这话说得婉转莺啼,回旋如乐,萧辰差点儿不自觉地就要松手。
“不行,凝儿,你先答应我,好不好?”萧辰艰难地避开她灵动的美眸,生怕再看一眼就要陷进去。
冰凝却是一点儿不泄气,倾身就吻在萧辰低下的脖颈里,软软又道:“小君君,放开我,我被你捏得好疼啊!”
萧辰被她一声“小君君”唤得血气上涌,简直要把持不住。偏还不敢强迫她,直忍得脸色涨红,手也不觉松了。
“凝儿,你别这……”话还没说完,早被冰凝勾了脖子,轻柔地吻上了刀削般棱角分明的下巴,脑海里只觉得炸开了油锅一般。
自从冰凝“身死”,他一直沉浸在无可自拔的悲痛内疚之中,更没有心思去接触其他的女子。真真体会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便是后来遇到哪样天仙般的女子,都没有那日再见她的惊艳心动。
一个未经人事的纯情帝君,哪能经得起她这样技巧地挑逗,何况又是心疼心爱之人?简直浑身都着了火一般,白皙的脖颈早红成了熟透的虾子。
冰凝明眸里流转着别样的情意,脸上也泛起美丽的酡红,她也不惯做这样没羞没臊的事,嗓音愈发的软糯:“你以后是不是什么都依我?再不敢欺负我了?”
萧辰强自压了心神,不敢有二话,喑哑道:“什么都依你,再不敢欺负你!好凝儿,别折磨我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