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chapter 14（1 / 1）
黑子哲也用他这学期接下来的表现取得了一军全部人员的认同，帝光是一个用事实说话的地方，即使二军和三军里面充满了对黑子哲也这种体能不行，运球不行，投篮更不行的人可以进入一军的事情有所不满。但事实是小型的联赛，友谊赛，因为有了黑子哲也的出现，帝光的得分效率增长了百分之二十。
事实永远让怀疑它的人不得不缄默。
随着秋学期的结束，十二月迈入末尾，新的一年就要到来了。
进入冬季，早上的空气开始变得干冷，从窗缝里透出的凉风刮得人脸生疼，即使房间里开着暖气，羽生也冷的打了个哆嗦。
她才按断了一个电话。
透明的咸味液体直到滑落至嘴角边才让主人发觉，门外沉重的脚步声踏的木制楼梯一阵闷响，羽生慌忙扯出两张面巾纸胡乱的擦脸，粗糙的纸面和主人过分的用力磨起脸上一片红痕。又是一阵凉风吹进，割过脸上的红痕。
门被人拉开了。
“阿诺，羽仔，要下去大扫除了~”
少女背对着少年，似乎在看窗外的什么风景，如果除了怪模怪样的树枝，雾茫茫的一片天也算得有风景的话。
“嗯，好的，马上就下来。”少女的声音有些干哑。
“要快点下来哦~不然偶噶桑就要把清扫厕所和浴室的任务分配给我了。”
待少年走后，羽生换上了适于清洁的方便服装也下了楼。
被主人丢在书桌上的手机还在闹腾着，”叮叮叮”的声响一直不曾停下。
紫原家里做主的永远是紫原夫人，两个没有话语权的男人研究了这么多年才发现紫原夫人每次安排大扫除的规律。
家里的唯一的女孩子自是不用去做清扫厕所和浴室的任务的，剩下两个男人出尽手段。
不过，每次家里第二有话语权的女孩子都是帮着家里那个熊孩子，紫原先生已经‘轮’着打扫厕所和浴室很多年了。
本以为今年羽生在楼上到现在还没下来，自己可以凭借着家中顶梁柱的身份和夫人争论一番的紫原先生到底还是失望了，好吧，又是轮着他打扫厕所和浴室。
玄关和客厅的打扫任务是比较轻松的，平日里为着招待客人这两个地方的打扫是最为细致的，往年羽生早早地打扫完之后总会去帮自己的竹马，今年却沉默的回到了房间。
谁都觉得不对劲，包括最迟钝的紫原敦。
“好了，儿子，把厨房和走廊交给爸爸吧。”目前还比自己儿子尚且高上一点的紫原先生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脑袋，给他递过去一个眼神。
紫原沉默地看了看自己的爸爸，决定暂且帮他在妈妈面前瞒住因为吃多了甜食蛀牙的事情。
这次再拉开门，房间内的少女已经没有办法掩饰脸上的泪痕了，因为从眼眶里还不断的有着如同断线珠子的液体滚落砸在地板上。
她就连哭也那么安静。
这是紫原第二次看见羽生哭，第一次的时候是因为自己，那第二次呢？
处于青春期懵懵懂懂的少年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他逐渐能分出羽生做的食物和羽生的区别。
他走过去，轻轻地环住了少女，那不能算是拥抱，因为没有紧紧桎梏的力道。
“阿诺，发生什么事了吗？羽仔，是谁打来的电话？”少年的声音带上了安抚的力道，如同他日渐成长的身躯。
‘我的阿敦，那么好，如果离开他一个星期，他就会被人抢走吧。’
‘毕竟，说不定用梅子茶泡饭、天妇罗北极虾、寿喜烧锅、茶碗蒸就可以把他抢走呢’
少年的怀里□□稳，情绪不稳定的少女开始胡思乱想。
“阿诺，阿敦会离开我吗？”
少年其实不喜欢这种问题，就如同有人问他，紫原你可以有一天不吃零食了吗？
从小就太过寂寞的少女一直悄悄地吮吸着从少年身上偷来的温暖。
纵然在多少人眼中都是她像姐姐像妈妈一样惯着他。
这种问题实在太傻了，它让多少处于热恋中的男女产生间隙与隔阂。试探性的问答如同小铲，为怀疑埋下种子。
可是现在的两人并非情侣。
“唔，羽仔觉得有一天我会不想要薯片和美味棒吗？”
对话没再进行下去。
两个人被紫原夫人打发出去买一些年货，索性绕着走远路。
站在门口看着两个孩子离开的背影，紫原先生难得的叹了一口气。
“业正，给宫本他们打个电话吧。”
“我说，阿大，刚刚街对面的是紫原他们吗？”
“欸？没有注意啊。”
“……”
桃井搓了搓被冻的通红的手心，又朝那两人消失的街口望了过去。
‘已经，没有人了啊，大概是……错觉吧’
羽生握住紫原手的力道让紫原有点不安，连上下齿咬合最新玉米芥末口味美味棒的频率也受了影响。
入了冬之后，道路两旁的树枝已经变得秃的不行，路人张口便是一片白气，但过年的喜悦倒是没被损减丝毫。
落建在街边的房门前挂起了柱连绳，商店门口也摆好了画片或是松竹，大一点的超市里都挤满了人群，大家脸上都挂着笑容，互不相识的摩擦着肩踵而过也能说得上一句‘恭贺新春’。
大人牵着讨喜的小孩，一时留下串串银铃被拨动的清脆笑声。
欢快的气氛终于感染了羽生，整个人不再那么僵硬，牵着紫原也四处打量着新奇的橱窗新宠。偶尔看见窜出的小孩摆的怪脸还递上两颗金平糖。
等晚上两个人磨磨蹭蹭打开家门的时候，荞麦面的香气传到了玄关，坐在被炉旁的紫原夫妇冲提着大堆东西的两人挥手。
电视机里传来红白歌会的开场曲。
‘能永远、永远和你们在一起就好了’
当羽生把脚伸进被炉里的时候，暖意从脚底升到了胸腔。
“这可是妈妈今年最新尝试的用甘草附子和特质的底料做的火锅哦~”
“撒，快快涮鱼片尝尝。”
紫原率先夹起鱼片伸入金黄色的汤汁里。趁还冒着热气又一口吞下，滚烫的汤汁在喉咙里翻腾，看到羽生还在愣愣的，紫原夹起另一边直接塞进她嘴里，烫的羽生不住的冒眼泪花儿。
“欸，也要蘸一下爸爸秘制的酸萝卜酱吧~”
一会儿又吃着蜜柑，因为支持的歌手不同闹了一会儿争执，欢欢笑笑地等到了从明治神宫里传来的钟声。
古朴绵长的钟声在一百零八下敲完停下之后还盘绕在整个城市的上空。
热闹延续的夜晚与酣睡的人群并不矛盾。
又是一个甜蜜而又完整的梦境，又是…新的一年。
翌日清晨，紫原夫人敲开了羽生的房门。
还揉着惺忪睡眼的少女见着紫原夫人手里拿了个盒子。
紫原夫人鼓励似的看了一眼羽生，示意她自己打开。
掀开盒盖，哑黑色的面料端庄沉稳。
紫原夫人小心翼翼地取出放置在盒中的和服，不无怀念的从本衿顺摸到袖到袂到剑先到衽，最终交付给了羽生。
“这是我当年成人礼的时候，我的父母为我定做的和服，你成人礼的时候，我自然也会帮你……”发觉自己失言，紫原夫人停了下，继续道，“你比我当年身量要小些，我把衣服改小了些，应该是合你身的。”
入手的面料细腻顺滑，缩缅的材质为它增色，淡雅的牡丹唐草从下摆蜿蜒，粉粉的几片花瓣花瓣似乎要融入尘泥。
‘真是格外的…沉…’
面前少女的眉眼已经愈渐成熟，紫原夫人一时有些哽咽。
‘毕竟当年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还那么小，那么可爱。’
紫原夫人没忍住，不自禁的将面前的少女揽入怀中，右手心疼的搁在她单薄的脊背上。
“羽生，你是…是个好孩子,答…答应阿姨，无论以后在那里……也要好好照顾好……照顾好自己。”
明明照顾了自家熊孩子那么多年，可到底也只是一个同年的女孩。
但有些时候，无论再心疼，也没有帮孩子做出选择的权利。
紫原夫人抽回手，背过身，离开了房间，留下羽生一个人任由眼泪滚出。
‘最近哭的时候，真的是…太多了…好像变得懦弱了呢…”
待羽生穿着素黑的和服站在紫原先生和紫原的面前的时候，惊艳之感霎现，两人俱是一晃神。紫原自己也不太清楚，那一瞬间滑过脑海的究竟是什么想法，再寻已无踪迹；紫原先生则想起了从前，想起了往事。
‘总之…年轻就也还是好的吧。’
紫原夫妇带着两个孩子去了明治神宫。
过年本就是神社人最多的时期，捐过了香油钱，许了愿，热闹的人群一时不散。一家人索性在神社里闲逛。
四季常青的椎树、橡树、楠树，厚绿的叶片织成密密的网，冬日的太阳淡白的光辉倾斜其上，穿梭其间。南北参道交汇之处耸立着的大鸟居偶尔闪现过几只斑斓飞鸟。
“凡俗如梦如醉终亦散亦醒”
弘法大师的和歌流连在唇齿间，终究被咬碎吞咽进喉，没被人吟出。
毕竟是新年，最喜悦的时刻。
用过了餐，两个孩子被允准了单独去庙会。
窄窄的街道被人流堵得水泄不通，顺着声响，又排了许久的队伍，两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庙会里的大铃铛。
系在彩色粗麻绳上的黄铜大铃铛被无数人摇响，又被寄托了无数的愿望。
“阿敦，你说铃铛会因为承载不了这么多的愿望，掉下来吗？”
紫原瘪了瘪嘴，“唔，天照大神会把旧的愿望吃掉~~。”
羽生一呆，咯咯的笑出了声。
‘真是非常阿敦式的回答啊’
明明早上许过了，此时忍不住又一次许下了相同的愿望，是不是如果愿望越重，天照大神咀嚼的时间越长，被注意到的可能性越大呢
之后，紫原凭借着独有的灵敏的鼻子穿梭在不同的新鲜美食之中，不同地区的特产，不同做法的同一种食物，所有的味道都被味蕾一一记住。
‘还有…机会的话，要做给阿敦试试呢’
不知不觉，万点白茫出现点缀了漆黑的苍穹，乳白色的月光从天上沿着天地的相交线流淌于大地。
一切黑暗都夹杂着皎白。
“阿诺，羽仔，你是不是……”
“阿敦，你说什么？”
烟花爆炸的声响覆盖了一切，等瞬间过去，天地又恢复寂静，众人还在回味，一时无声。
“你是不是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