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水埃》(1 / 1)
穿过三色珠帘,走过两道游廊,诺大个府邸,遇不到几个人。一个穿着丫鬟模样的,埋着头快步溜回厢房,房内神色慌张的少女终于等到丫鬟入内,‘扑通’跪了下来,竟道,“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让你假扮我而已,瞧把你吓的。”水埃忙着往头上戴各种发簪,却见丫鬟神色愈发不对劲,慢慢停下了手中动作,怔怔回头——
房门适宜的被踹开,扈老爷样子极其愤怒,“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从现在起,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扈水埃下月初就要嫁给幕府大少爷,众所周知这是一场两大府宅间的利益联姻,那个传说中的大少爷未曾相见,只听人都说是个满脸麻子的花花公子,着实不是个托付终身之人。
理所当然的,水埃是一万个不愿意,遑论她有个秘密相爱数年的‘良人’,又怎能了了一生?她无法恨这个生她养她的爹,这个爹却步步将她逼上万丈悬崖。
‘喀嚓’声响,在巨锁横上的前一刻,她看到自己无法承受似的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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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地湿,成天成天都是绵绵细雨,水埃缓步在幽长的巷子间,任凭雨水点点浸润白衣。青石板两旁的拂瑾花常开不败,□□尽头,立着座极简的院落,那是宗仪的院子。
院中载满翠竹,细雨微蒙中似是打翻了的彩墨。推开门,斑驳水影映着位绝尘的男子,墨发在肩头蜿蜒,黑眸中承载着世间最柔软的温旭煦,嘴角上扬,暖意沁人,轻轻言说,“水埃,我们走,离开江州。”
她笑了,有雨滴从发丝滑落,指尖却被握上一把红艳的油纸伞,蓦然惶恐,眼前的男子影像愈来愈淡。
可如今,宗仪不在。
她笑了,脸纸般雪白,眼角却像流过泪的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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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水埃绝食晕倒在房内,意识模糊中,手死死握着把红色的油纸伞,而这把伞,直到坐上花轿,依旧死死握在手中。
残夜破晓,幕大少爷迟迟没有来揭开她的盖头,雨声中传来几只秋虫的鸣叫,庭院中的花似海潮般翻滚。在这长长的等待,她想了上百个逃走的计划。
蓦的酒气熏来,那声音是不带任何情感的,“你爱怎怎样,我不会碰你。”
那声音,让人一听就会安心,她几乎颤抖的扯下红盖头,通红的双眼就这么看着他,看着他,一言不发。
而后身子一轻,已被打横抱起,耳边沧海桑田,“水埃,我是宗仪。”
——笨蛋,你把我骗的好惨,早知是你,我又何必每天点上麻子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