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1 / 1）
又回到这个城市，上次之后黎梓潼就没有回来过——寒暑假以工作为由不回来，工作从未到这个城市。黎梓潼都不来，宁朦朦更加不会来——她都不认识路。
和上次不同，这次回来，两人身上的视线有好有坏，有隐隐有直接，想来邻居都已经知道了两人的事。两年来，这样的目光两人看得多了，黎梓潼下定决心要真心待宁朦朦一辈子，当然不会因为这些不相关的人就退缩；宁朦朦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他人就受影响的性子，所以这些视线于她不过是以后写作的素材而已。
回到家中，家中的氛围沉重，四个老人坐在沙发上——那是黎梓潼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从两人一进门就直勾勾盯着。黎梓潼本能的将宁朦朦挡在身后，对着四位老人问好。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四个老人一声不吭，爷爷和外公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宁朦朦从黎梓潼身后出来半个身子，笑吟吟打招呼，乖巧的模样让四位老人软了一点。
奶奶和外婆相视一眼，微微点头。奶奶起身，对宁朦朦说：“朦朦是吧？奶奶带你去潼潼房间看看，好多小时候照片呢！”
宁朦朦当然知道这是要让分开她和黎梓潼，逐个儿瓦解。给了黎梓潼一个放心的眼神，跟上奶奶和外婆。
“梓潼，过来坐下，外公有话跟你说。”
房间里，奶奶去书架“翻找”黎梓潼的童年照，外婆拉着宁朦朦“话家常”。从年龄籍贯、毕业院校，到家庭环境、就业意愿，面面俱到、事无巨细，几乎快要把宁朦朦的家底翻个底朝天。宁朦朦从始至终都笑盈盈的，温吞吞回答，分寸捏得得当。
“多好的孩子啊，你的妈妈现在该有多后悔。”听说宁朦朦父母离异，七岁就没了母爱，外婆心疼不行——多好的孩子，当妈的怎么舍得丢下啊!
“都过去了。她有自己的家庭，我和我爸也过得很开心、很幸福。”
“你爸一个男人，把你养这么大、这么优秀也是不容易。朦朦以后可要多回去看看。”
“前些天商量着要把父母接到身边照顾，我爸念根，没答应。”
外婆和奶奶心里惊讶：那梓潼这次回来也是打算把她爸妈接到身边照顾去？
“这相册想来是换了地方，找着了再给你看。”奶奶说着，坐到宁朦朦身边，正好和外婆一起把宁朦朦围在中间。“人老了，都不是愿意离开家乡，最好儿女也在身边照顾着。朦朦的爸爸算起来快60了吧？”
宁朦朦听得出话外之音，暗指黎梓潼爸妈也不会跟他们离开的，可能也有暗比她和黎梓潼毕竟不是一个地方的，以后还是得分开。面色不改地回答道:“55了。我爸支持我工作，让我趁年轻多走走看看，写出来的东西才有底蕴。让我别太早打搅他清静日子。”
奶奶和外婆一噎：这怎么整的他们不支持黎梓潼工作似的？
奶奶和外婆性子不一样，直接了当。“朦朦，你爸知道你和梓潼的关系”
“知道。”宁朦朦回答，“那时候见过叔叔就回去见我爸了。”
奶奶和外婆一听，有些吓着，当下就要接着问。
宁朦朦眼神狡黠，不等两人问就主动回答：“这两年梓潼教会他下象棋，每次回去都拉着梓潼杀几盘。”意思再明显不过，我爸没介意，多了个女儿、这两年日子过得好，根本没有坏处。你们再瞅瞅你们自己——
果然，奶奶和外婆的眼神当时就变了——爸爸不让回来，梓潼就真的没有回来过，跟别说和她爸杀几局象棋了。
“你家邻居也知道？”
“知道。”宁朦朦点头。
和黎梓潼回去多了，大伯家早就知道她们俩关系。大伯情急指着她鼻子骂，黎梓潼紧紧握着她的手，把所有的□□都交到她手上，把以后的人生计划都汇报给大伯。大伯疼她，次数多了、黎梓潼又确实是真心待她，大伯也就看淡了。邻居顶多私底下讨论，日子久了那个劲头早过了。
“梓潼跟着邻居奶奶学了不少拿手菜，她们都说梓潼做得很好吃。”所以瞅瞅你们自己，什么时候手把手教黎梓潼拿手菜过，吃过黎梓潼烧的菜多少回？
奶奶和外婆内心开始慌乱：梓潼这孩子和他们怎么越来越生分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朦朦，你也别怪奶奶说话直。”奶奶也不废话了，”你和梓潼两个女孩子，生活上肯定有很多不方便。很多事，还是要找个男人才方便。”
宁朦朦也没再打马虎。“我也不说什么矫情的，这样的场面我一个小说家想得多了，早就看透。阿姨有说过梓潼受不了和一个男人一张床吗？”
无论是奶奶、外婆，还是黎家爸妈，都没见过宁朦朦这样的一面，介于冷与热，理智得判若两人。
“就算和梓潼在一起的不是我，也不会是一个男人。当然，梓潼孝顺，你们逼着她和一个男人结婚她可能会，然后如你们愿生下孩子，那接下去呢”宁朦朦眼神很平静，语气不冷不热，“不离婚，梓潼在一个人痛苦的婚姻了挣扎老去；离婚，就要开始瞒着那个孩子她妈妈是个同性恋。设身处地，那个孩子很痛苦，现在的流言能轻易毁了一个孩子。”
两个老人张张嘴，却是不知道说什么。
“或许你们会觉得时间久了，梓潼会爱上那个男人，或是为了那个家安稳过下去。”
两个老人一听，茅塞顿开，心想确实啊！
宁朦朦不用看都猜得到她们心里想什么。“奶奶、外婆，一个对菠萝过敏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吃菠萝的。一个从一开始就被逼迫的家，是痛苦滋生最快的地方。”
两位老人精神一振，脸色白了一些。
“你们把我和黎梓潼分开，是想我们跟对方说分手。恭喜你们猜对了，黎梓潼说分手我不会缠着她；我说分手，黎梓潼也不会纠缠我。可是”宁朦朦抬起右手，上面一枚钻戒站着碎碎的银光，“我不会，黎梓潼也不会——她没有对第二个人说‘爱’的资格。”
“朦朦……”房间门打开，黎梓潼在门口热泪盈眶，她的身后，黎妈妈眼眶红肿，黎爸爸和爷爷、外公眼眶发红。
“刁后，回家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