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若能离开(1 / 1)
徐清言以郡主身份与乐晨一同进宫,匆忙赶到了季习毓的宫殿。皇帝震怒,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叫到季习毓的宫殿替她诊治,但季习毓一直昏睡,太医用不了药,也是没有办法。
在季习毓的殿外停下,徐清言转而看向乐晨,眉头轻拧:“进去之后,不要透露你是边关来的。只说,你是我的好友便好。”
“我本就是你的好友不是,言儿,你可不能这样无情无义啊。”乐晨并不认识季习毓,只是见徐清言这般焦急的模样,倒是对这个季习毓有些好奇。
徐清言在边关六年,几乎日日和乐晨玩在一起。六年间,乐晨从不曾看到徐清言这样焦急的模样。如何的人,会让徐清言失去了平日中的安定。
跟着徐清言走进季习毓的宫殿,朝着正焦急站在殿中的皇帝屈膝行礼:“皇上,臣女听闻长公主身子不适,正巧有一精通医术的好友在宜城中小住,便赶忙带着他前来,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乐晨应声上前,朝着皇帝拱手作揖:“草民乐晨,见过皇上。”
“不必做这些虚礼,既是精通医术,赶快替长公主把脉吧。”皇帝十分焦急的模样,徐清言赶忙陪着乐晨替季习毓诊脉。悬丝诊脉,徐清言曾在书上看过,却是第一次见到。
乐晨将手放在面前的红线上,轻拧眉头,略沉思了一会儿道:“公主郁结于心,又着了风寒,这才会昏迷不醒。小事,只需要施以几针,便可以醒来。”
徐清言见识过乐晨的医术,知他医术高明,既是他如此说,倒也安下了心。只是季习毓为女子,且身份尊贵,并不像在边关那般,可以让乐晨随意施针。
与乐晨商量之后,两人便决定由徐清言替季习毓施针。徐清言并没有刻意学过医术,只跟着乐晨出诊时,偶尔学习。徐清言天资聪颖,加上乐晨时不时的指点一番,她虽不能说是医术多少高超,但对身上的穴位,倒是摸了个清楚。
皇帝知道此事,心中难免担心。但见徐清言十分肯定的模样,先下又是无计可施,便决定按照徐清言的方法一试。尽管同意了徐清言的提议,但皇帝也下了死命令,若是治不好季习毓,徐清言与乐晨要给她陪葬。
徐清言并不是不怕死,但她相信乐晨。乐晨坐在屏风外,徐清言则是在宫女的帮助下,将季习毓扶了起来,褪去了她的外衣。
按着乐晨所说,徐清言小心翼翼将银针刺入季习毓身上相对的穴位。因着紧张,徐清言的额头不自觉渗出一层汗珠。施针结束,徐清言将季习毓交给宫女,转身走出屏风:“很顺利,只是长公主还未醒来。”
“放心吧,稍过一会儿便会醒了。”乐晨转而走到桌子前,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笔墨纸砚,写下了药方,递到一旁候着的宫女手中,“三碗水煎一碗水,一定要温着,等公主醒来后,让她服下。”
宫女接下药方,匆忙出去。为了让皇帝放心,徐清言忙走了出去:“皇上,施针已经结束,稍等一会儿,长公主就能够醒来。如此,皇上可以放心了。”
皇帝疼爱季习毓,到了一种让徐清言无法理解的程度。但转念想起皇帝之前与她提起过的二公主铱儿,或许,是因为觉得亏欠已故的二公主,这才愈发的疼爱季习毓。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季习毓才清醒过来,宫女立马按着乐晨的说法,拿来了药让季习毓服下。皇帝一直等在外间,知道季习毓醒来之后,才在皇后的劝说下离开前去休息。
皇帝走后,徐清言便转身走进屏风,在季习毓身边坐下:“公主,若是知道让哥哥见你,是这样一个下场,我断然不会促成此事的。”
方醒转过来的季习毓还十分虚弱,脸色苍白,冲着徐清言扯出一抹笑容:“并非我一心想如此,实在不是我能控制的。”
季习毓如今的样子,柔弱无骨,徐清言看在眼中,满是心疼,伸手替她掩了掩被子:“长公主方醒过来,还十分虚弱,既是用了药,便休息吧。夜深了,我不便留在这里,便先出宫了,明日再来看公主。”
季习毓没有留徐清言,点了点头合上眼帘。徐清言与乐晨一同出宫,望着夜色,竟是有些惆怅的意味:“长公主对哥哥一往情深,我多少是于心不忍的。只是哥哥已经有了嫂子,便是长公主情深,也是无以为报的。”
“言儿,你实在不需要想这么多。长公主与你哥哥之间的事情,便让他们去解决便好,你何苦搀和到这些事情里面?”
乐晨与季习毓也好,徐默凡也好,并没有多少的交情,她所关心的,便只有徐清言一人而已。见她如此烦心,乐晨心中自也是不悦的。
将徐清言送回了徐府,乐晨以轻功回到自己的院落,方落定,一个黑影便从一旁走了出来,在乐晨面前跪下:“主子,边关那里并无异动,主子放心。”
“既是如此,你今日跑这一趟做什么?”乐晨依旧是一副嬉笑的模样,眼眸中却是充满了阴冷,“宿央宫何时养了这么多的闲人?”
徐清言定然不会知道,一直在她身边的乐晨会是富可敌国的宿央宫的宫主。更不会知道,原本应该在边关稳定局势的乐晨,为了徐清言不远千里跟着她一同到了宜城。
“主子,下属今日前来,是奉了右护法的命令,请主子尽快回去。”
乐晨闻言,眼眸轻拧。宿央宫的右护法名曰红柚,媚颜倾城。她跟在乐晨身边多年,从不曾干涉他的私事,这一次,倒是逾越了。
“回去告诉红柚,她管好宫中事务便好,其他事,不必她插手的,便不要来管。”
乐晨一向是说一不二的性子,黑衣人也不再多说什么,轻声应下,便悄然离开。
黑夜中,乐晨的身影愈发的模糊。他自是知道,不该来这宜城的。宿央宫包揽了几乎所有的青楼酒馆,富可敌国,却是不为朝廷所用。皇帝一直视宿央宫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只是乐晨从不曾以宿央宫宫主的身份见人,皇帝不知他的身份,便是有心想要除掉他,却也不敢贸然出手。
乐晨贸然到宜城,若是被皇帝发现了身份,定是危险万分。红柚一直是反对的,只是徐清言在乐晨身边六年,早已经成了乐晨的习惯。既是她要走,乐晨不想失去,便只能跟着一块前来。
徐清言那孩子,如今依旧以为乐晨不过是普通富商,对他没有丝毫的戒备。乐晨知晓徐清言的性子,亦是不想让她牵扯进朝堂的事情中。在宜城逗留,只望能有机会,带徐清言离开这个是非地。
回到徐府之后,徐清言在自己的院中看到了徐默凡的身影。徐默凡早已经等候了许久,见徐清言进来,抿唇轻笑:“听说你进宫去见长公主了,她可好些了?”
“长公主已经醒了,服了药,已经睡下休息了。”徐清言知晓徐默凡心中担心,便出言安慰,“哥哥,这并不是你的错,你不必愧疚。”
“毕竟是因我而起,如何能不愧疚?”得知季习毓安好的消息,徐默凡便转身离开了。
徐清言在床上睡下,一时却是睡不着。辗转反侧,徐清言索性起身,利用轻功到了屋顶之上。秋风萧瑟,夜色之中的宜城格外平静。
平风浪静之下,却是暗潮汹涌。皇帝对于季习毓的宠爱有增无减,如此,季习毓的驸马之位便成了各派人士都要争抢的位置。
徐清言没有心思去同情季习毓,她的处境与季习毓的不过是半斤八两。驸马只有一人,驸马之下,便是徐清言这个郡主的夫君之位。
徐毅为季阳天一派的人,既是知道皇帝宠爱徐清言,自是会以她的婚事来替季阳天拉拢势力。徐清言如今的办法,便只有先发制人,只有如此,才能够得一个机会。
在屋顶上坐到天明,次日一早绿芽起身洒扫,见徐清言坐在屋顶之上,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小姐,你怎么坐在那上面?吓死奴婢了。”
徐清言轻笑一声,示意绿芽将梯子搬来。武功一事,在宜城中出了乐晨与徐默凡,便只有季越柏知晓。徐清言并不想要让太多的人知道此事,在绿芽面前也需装个样子的。
绿芽应声搬来了梯子,择好位置放下,扶着徐清言走了下来:“小姐,屋顶这样危险的地方,以后还是少去为妙,若是不小心出了什么事,可怎么是好?”
“知道了。”徐清言并未反驳,伸了一个懒腰,“有些累了,我去睡一下,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要来吵我。”
徐清言说完,正想往屋里走去,却被绿芽拽住了手臂:“小姐,夫人昨日吩咐下了。小姐自边关回来,愈发懒了,夫人说,不能让小姐整日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