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一笑泯恩仇(1 / 1)
徐清言的话并没有让季阳天不悦,季阳天抿唇轻笑,将徐清言迎进了船舱,倒是彻底的把徐清言的话忽视了。
季阳天并不是一个易怒之人,为了皇位,他隐忍。但毕竟是出身尊贵,从未受到过什么挫折,他不怒,却也不会让你好过。
徐清言方在凳子上坐下来,季阳天便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送到徐清言的面前:“徐小姐与我之前似乎是有些不必要的误会,今天我请小姐来便是想要让你我之间的这些误会消失。这杯酒敬小姐,一笑泯恩仇。”
看着面前的酒杯,徐清言扯嘴一笑。一笑泯恩仇,那是说给那些江湖人士大度之语。徐清言不是君子,亦不大度,既是让她恨,自然要记到心底,哪里就能够一笑忘怀呢。
如此想着,徐清言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伸手接过季阳天手中的酒杯,就在季阳天以为她会喝下去的时候,徐清言甩手将酒杯中的酒都倒到了地上。
见徐清言如此,季阳天心中恼火,站起身才说了一个“你”字,便被徐清言扬手打断:“楚王爷,我倒是并不知道你我之间有什么误会。既是没有,便不必用一杯酒来泯恩仇。”
徐清言的话,让季阳天哑口无言。若是再发难,便是前后矛盾,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季阳天并非蠢笨,徐清言如今受皇帝的宠爱,地位愈发的高。这样的女子,不能成为敌人。
季阳天哈哈一笑,将面前酒杯中的酒仰头饮尽:“原来竟是我误解徐小姐了,如此甚好。既然徐小姐如此说,那以后见着本王倒也不必躲了。”
“王爷又误会了,我哪里躲着王爷了。”徐清言将酒杯放回桌子上,拿起酒壶将面前的酒杯斟满,“王爷如今和妹妹两情相悦,怕是不久便是小女的妹夫。既是如此,我又哪里会躲着王爷呢?”
季阳天再一次的哑口无言,冷笑一声。季阳天与徐露华走近,不过是为着徐毅的势力。他并不爱徐露华,恩爱也不过是逢场作戏。
六年不见的徐清言让他眼前一亮,且身为郡主的徐清言与徐露华相比,于他的将来,更有裨益。季阳天又怎么会弃徐清言不要,而去选择徐露华呢?
只是徐清言这话,倒是将自己和季阳天之间瞥了个干净。偏生季阳天又不能否认,徐毅先前已经向他暗示过,并不会让徐清言为侧室,这才将徐露华推到了季阳天的面前。
若是如今季阳天否认,徐清言将此话告诉了徐毅,即便是徐毅面上不说什么,心里也会对季阳天有所芥蒂。
季阳天邀徐清言前来,本是想能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在将来借助徐清言的力量。却不曾想,徐清言竟是如此的致人于千里之外,字字句句都在撇清与季阳天之间的关系。
话不投机半句多,未坐多久,季阳天便起身要走。季阳天走,徐清言自是不会留。许是徐清言方才的话真的气到了季阳天,以至于他放弃了君子形象,竟是连送徐清言回府都不曾做到。
与季阳天呆了许久,竟然让徐清言觉得心情压抑。便撇了马车,独自在街上走着。
未走多久,徐清言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小跑几步跟了上去,在他肩膀上轻拍了一下:“见惯了夜里的王爷,到了白日竟是不认得了。”
来人便是季越柏,转眸看向徐清言,原本阴冷的眼眸中泛上一抹温柔:“是呢,一时竟也认不出言儿了。我的言儿,愈发的美了。”
季越柏的话让徐清言脸庞发烫,转了头便往前走。季越柏与徐清言之间的关系,两人从未说明,倒也都是心知肚明。有些事,实在是不必说出来的。
见徐清言害羞,季越柏轻笑一声跟了上去:“怎的今日这么得空在这里闲逛?”
“方才去见了楚王爷,许是我说话不入耳,王爷与我坐了一会儿便走了。我想着,既然出门了,便来逛逛。也是许久不曾来这逛了,一路走来,有些地方竟是都不认得了。”
徐清言大大方方将自己去见季阳天的事情告诉了季越柏,也说不出为何要告诉他,只是徐清言并不情愿让季越柏从别人口中听到她去见季阳天的事情。
“边关六年,言儿的性子变了不少。”季越柏并未在意徐清言与季阳天见面的事情,只是温柔的注视着徐清言。
徐清言倒是从不曾注意自己的性子,忽然被季越柏这么一说,细想起来,似乎是有些变化。边关六年,徐默凡从不管束徐清言的生活。加上有乐晨这么个师父在身边,徐清言的日子十分快活。
许是边关的快活日子让徐清言忘记了宜城中的烦恼,这才让她在不知不觉间,转了性子。
“的确是变了,毕竟是长大了,总不能和六年前的七岁幼儿一样。”徐清言抿唇一笑,笑容之间带着阳光,如水温柔。
季越柏一时出了神,回过神来之时,徐清言已经走远。从不曾想,自己竟会为一个女子的笑容沉迷。这也算是应证了那句话,一物降一物。
快走几步追上徐清言,两人有说有笑到了徐府门外才分开。
徐清言离开的那一夜,季越柏便去了她的院子,里里外外找了一圈,见她不在,联想到徐默凡今日出发前往边关,大概也知道了徐清言的去处。
六年间,季越柏通过安排在徐清言身边的耳目,知道徐清言生活中的大小事情,却从来不曾打扰。
这是徐清言想要的生活,季越柏虽害怕她会越走越远,却不愿打破了她的梦。至少,她过得快活。
船上相见之后,季阳天的帖子再未送到徐清言的手里。倒是听说季阳天几次约徐露华出去,两人亲密无间,竟是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这些事皆是绿芽从旁人处听说回来告与徐清言,绿芽这丫头最见不惯徐露华趾高气扬的模样,每每听了这些事情,便回来替徐清言打抱不平。只说是季阳天给徐清言送了那么多帖子,徐清言根本不稀罕,徐露华却还当个宝。
绿芽是个懂分寸的,这些话也不过是在徐清言面前说说。徐清言听在耳里,倒也是痛快,便没有阻止绿芽。
如此过了一月,算是彻底入秋了。这日徐清言正领着绿芽捡落叶,徐夫人身边的紫嬷嬷匆忙走了进来:“大小姐,快些和奴婢去大堂。”
徐清言直起身子,将手中的落叶交到绿芽的手里:“紫嬷嬷这是怎么了?可是娘亲出了什么事情?”
“并不是夫人出了事,是宫里来人传旨,老爷让所有人都过去跪接呢。”
圣旨?
徐清言轻笑一声,倒也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情,跟着紫嬷嬷去了大堂。若说如今徐府有什么事情能让皇帝亲下圣旨的,大概也是季阳天和徐露华之间的婚事了。
此事实在与徐清言并无关系,但却又不得不顾及皇帝。徐清言在徐夫人身旁跪下,听着宣旨太监宣读圣旨,再看着徐露华笑眯眯接旨。
圣旨的内容无非是说徐露华多么的贤惠得体,将她赐给季阳天为侧王妃。宣旨完毕,徐清言站起身便借口身子不适,离开了大堂。
徐露华正是高兴的时候,却见徐清言甩手离开,只以为她是因着自己要嫁给季阳天心中不悦,与徐毅说了两句话,便追到了徐清言的院子。
徐清言不过是想躲一处清静,却不曾想徐露华追上了门,只能够起身朝她贺喜:“妹妹怎的来了?还不曾向妹妹贺喜,楚王爷人是极好的,想必妹妹之后的日子是愈发的甜蜜呢。”
“哼,徐清言,你不必在这里装模作样的。方知道皇上给我和王爷赐婚,你便甩手离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徐清言轻笑出声,在凳子上坐下来,抬眸看向徐露华:“妹妹这还没嫁过去呢,便端起了王妃的架子。我好心提醒妹妹一句,侧王妃之位似乎是在郡主之下,妹妹将来见了我,还是按规矩行礼的好。”
徐露华本想借着婚事奚落徐清言几句,却不曾想被她反将一军。徐露华心中窝火,在石桌上重重拍了一下:“徐清言,你别以为你在皇上面前卖乖,得了个郡主的位置就无法无天。总有一日,我要让皇上知道你的真实面目。”
“妹妹这话说得,倒像我是个戏子,会变脸呢。”徐清言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是如何的面目,且等妹妹揭露。只是我好心提醒妹妹,且管住了自己的行径。皇上大概也是不喜欢跋扈的儿媳,不要喜事成了坏事,大家心里都不舒坦。”
徐清言的话中分明是在威胁徐露华,徐露华一时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徐清言,你别得意。王爷如今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等来日王爷登上帝位,我断然不会让你好过。”
徐露华的话不中听,却是提醒了徐清言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帝位,决然是不能让季阳天得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