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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松浦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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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天光好,远穹初绽微蓝。不似暮云扰扰,苍狗浮云,本即无心纷纷。

晴雪早霁,而今消融殆尽,唯余一两丝早教人践踏作浅灰的雪犹残存在青石缝间。

松浦口的清晨,薄薄的冬日斜笼下一层薄岚。晨光微熹,北风呜呜地自汀畔的枯苇中吹过,发出一阵阵惊雀扑棱羽翼的声音。一支小流湲湲自这丬小渡头前蜿蜒而过,间或泛起一两弯鱼肚白的微波,绝类深秋时节,这两岸雪也似的苍苍蒹葭。

这里寡淡、安恬,极其静谧,连鸟鸣声亦鲜,只偶尔传出一两声昏鸦的凄喊,旋即,便又是一片岑寂。

忽然,伴着一声凄厉的“哇——”的叫喊,一只大乌鸦扑棱棱自苇丛中惊叫着飞起,蹿上一旁突兀地张着枝桠的树。

“我说,岑四,你这一大早就爬起来往这儿赶秦某我也不敢说些什么,顶多赞你两句‘敬岗乐业’云云——你这可倒好,自己起来不算,把我也给折腾起来,这算是个什么事儿?”秦炅仍穿着他那件绯色官袍,双手叉腰目不回视,倾着脖颈、径自向前忿忿地走着。他衣袂带风,动作极是阔大,脚步声刷拉刷拉,时不时惊起所行小径两畔芦苇之中未及南飞而留此过冬的鸟雀:“没听说过‘宁肯三岁没娘,不愿五更离床’吗?!此话不讲,你不让我坐轿,生生硬拉我走到这里来又算是个什么事!”

盗跖笑嘻嘻跟在秦炅身后,腆脸道:“啧啧,真是起床气大……这还不是多走走路对你身体好嘛……何况多个人多分力,早结了这案子咱也能早离了这地方。”见秦炅仍是闷头向前走,盗跖眼珠一转,没话找话道:“哎,芹菜汤,你们没把地方动过吧?”

秦炅翻翻白眼,“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盗跖大叹一声:“呀呀,你说这桑杲的人都是干什么去了?前天出的事吧?到今儿个还把人家尸首摊在这儿……啧啧,幸是这天冷,要是三伏天呀,怕都已经爬了蛆、看也看不得了吧。”

“不是你说的、席家所有物什都不能动的吗!”秦炅愤然回头,“这回变卦也是你!真不知天香道士那么个正经人怎么教出你这徒弟!”

“哎哎,我只是在他手底挂个名号罢了,又不是……话说回来我认他做师父也才五年而已嘛。不过幸亏我不是他带大的,你看我那大师兄——老气横秋的疯子……”盗跖得趣,又耍起了贫嘴。秦炅额上青筋一跳,猛地转身、两脚不停,便向回府的方向匆匆而去。盗跖张口结舌,闪身晃到秦炅跟前,挡住去路:“好好的,如何说走便走?”

秦炅一讪:“秦某昨夜一宿未眠,要回去补个回笼觉,可没空听你瞎扯。”抬目看盗跖,又伸懒腰道:“岑四你可莫坑害本官啊。睡眠不足人可是会折寿的。”他习惯性地挥挥手,又恢复了以往那漫不经心的样子:“总之,桑兄早就遣了衙役在那儿候着了,你不用担心没人理你——啊——真困——反正你回衙时来找我,再同你说说这两天我想到的——这一说起来又气啊!我昨晚差不多又是一宿没睡,心思全耗在这桩案子上了,好不容易理出些头绪,就待梦中顿悟了,你这人……还不许我坐轿!这下可好,我可得自个儿走回去!”

“行行行,罢罢罢,对不住对不住。”盗跖无奈叉腰撇嘴靠边站,给眼前这个七年前高中状元而进入刑部办案、经手八百余案而无一差错、未几爬上正四品下刑部侍郎高位的聪明人让路:“先别提坐不坐轿的事,我说,既然你都想出眉目了还把我找来?快快快,说来听听。”

“我想的也不一定都对嘛。待你回去,将咱们想到的对上一对,也就八九不离十了。现在说与你听,定会把你的方向给框住了,这反而不好。”秦炅摇头,脚步不停:“所以不必那么急,我回衙门顺便睡会儿。”

盗跖眼角抽搐,伸手至半空又讪讪放下来,仰颔一笑,不知是自嘲还是怎的,转身在地上一蹬,身子一纵又呼啦啦飘飞起来,活像又一只受惊的乌鸦。三两下扑腾,席家大院已在眼前。他一收腿,落在了那十五丈白墙的黛色瓷瓦上。

放目一观,他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暗暗吞了口唾沫,晃晃身子,险些没从墙上一个跟头栽下去。

他混迹江湖二十六年,自以为见过大大小小无数惨案。

但如眼前惨状的,穷其三十二年的生命,他只见过两次。

其中一次,便是眼前这次。

本为雕花青砖铺就的地面早就失了原色,腻上了一层早已干结的厚厚的紫黑的血。那血却又是一层层铺迭上去的,生生为那紫黑添出几分斑斓来。院子里东一具尸首西一具遗骸,光是这不大的前院,能完整着数出的尸首便有十九具之多,更遑论那些早便支离破碎血肉横飞着糊了一墙一地的可怜家伙了。脑浆子、血浆子,红的白的此时俱搅在一处,在庭中各处四散着,引得这本栽着好些修竹木笔的清雅庭院弥漫着一股冲天的腐臭和腥气。

盗跖低头,见十来丈外有两个衙差,正掩着口鼻,摆着一脸的不情愿,背对着席家庄园、立在一旁。盗跖展臂打了个呼哨,终将那二人的心思引了过来。他跳下墙头,示了身份,粗粗问了几句,见那二人愈发扭曲的面庞,嘿然一笑,将人打发了去,便只身进了席家小院。

地上的血早已干结,但踩上去时还是会发出些许的细微声响。盗跖闻声一皱眉,略一运气,竟悄无声息地在那血上踱起了大步子。

他接连翻动了四具尸身,便再也看不下去。此时虽是冬日,但尸体露天放两天却仍会有些腐坏变形。实在吃不消这仵作的工作,盗跖只得拍拍手立起身来,大略地看了看,见庭中尚有形状的十九具尸体上,胸膛上都被开了个婴儿拳头大小、贯穿人体的血窟窿。

盗跖摸着泛青的下巴,忽又急急忙忙撤了手,用抹布也似的袖子在脸上擦了又擦。他想起门外那两个衙役同他说过,席家庄主人席承平原是一个千夫长,习得一手虎虎生风的梼杌刀法,这才得以在沙场滚了四十余年而犹得带一身伤疤全身而退。近年席老爷衣锦还乡,选了松浦口这依山傍水的小地方筑庐隐居,几年来也倒安生得很,小日子清闲舒服赛神仙。不料就在三天前的夜里,他却连同他家中的另五十二人一起、教人不明不白地夺了性命。

盗跖皱眉。此时他眼前卧着的便是席承平的尸体。尸体肌肉松弛,左胸破了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窟窿,呼呼地透着风,手中的刀齐刷刷断作两截,跌在一旁,四指宽的刀身映着寒森森的青光。

盗跖有一个强烈的直觉:这大大小小的几十个窟窿,全出自一人之手。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几乎百发百中。但旋即他的思绪又搅作了一团:

是何人以何物制造的这一起体力活?要知道杀一个人容易,但干脆利落地杀尽五十三人很难。何况,这些个尸身上的窟窿,看似由锐器所伤,但说是刀伤又太窄、说是剑伤又太阔,说是枪戟一类的长兵器所伤又太小,就不知是有什么物事能够在人身上一捅一个窟窿了。

盗跖咬着下唇,大剌剌地在院子里转悠,一双眼却鹰也似犀利地逡巡过院中的一切。忽然,他猛地弯腰,不顾扑鼻而来的腐臭,伸出手,不知拈起什么,放到眼前搓了搓。只一刹,他的眉眼豁然开朗,两手一合,大叫一声:“芹菜汤!我就知道经你手的案子都是这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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