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番外 光与影(二)(1 / 1)
慌乱中的任子清有些失了头绪,咬着手指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屋外阳关灿烂,她却如堕冰窖,“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定有什么的,是什么,快想起来!”脑海里浮现出父亲温暖的笑容,任子清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的思考。
“我们这回的工作有了新进展!”
“你长得还是像你妈妈。”
“上次跟你说的出土的圣瓮不见了,迈克也失踪了,我不相信是他干的……”
“圣瓮圣瓮,对了是圣瓮!四天前的凌晨,出土的圣瓮被盗了!”任子清的步子猛地停下,脑中浮现的答案让她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因为紧张而停摆的思路也渐渐回归常态,“圣瓮在埃及是用来装放木乃伊的内脏的,意大利虽然也有制作木乃伊的手艺,但是却不用取出内脏,为什么古埃及文物会出现在古罗马遗迹中……埃及人相信人会复活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按理说传统的做法内脏再装入罐子之后应该还要再摆回尸体腹中,为什么会单独出土……”
种种问题从脑中一个个飘过,搅的任子清有点心烦意乱。于是她决定把那些杂七杂八的全丢一边,将惯用的双刀自己改造的□□和弹夹放进网球袋中,然后换上方便行动的衣服。与其在这想些有的没的,还不如自己亲自去现场看个清楚。
刚想要出门,二十四小时开机待命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皱了皱眉,“该死,什么时候响不好偏偏这时候。”压下心中的焦虑,任子清一边饱含责任感的接通电话,一边锁好家门,话筒里传来了施耐德教授熟悉的声音,无论上学放假听到这个声音就意味着任务和麻烦。她将通话改成蓝牙模式,发动了车子。
“冯施耐德,执行部临时任务,调查近日罗马周边疑因血统污染发生的连续杀人案,诺玛在罗马警局监测到了你的入侵,大概情况你应该已经清楚,详细的诺玛会派送到你的电脑,协助人员正在赶往你那。”施耐德教授的任务通知一如既往简洁明了没有人情味,但任子清听过他给楚子航安排任务,他会体贴的问他手边有没有纸笔,然后给他几秒钟去准备,“这不是普通的血统污染,注意安全。”
一个急转拐上高速,任子清单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打开电脑敲开信箱,草草扫了眼,没有跟失窃圣瓮相关的信息,想来是诺玛还没挖到这么深的地方。不过要不是自己父亲是这回行动的负责人,这些还未上报的考古进度自己也不会知道。毫无愧疚感的进入父亲的电脑系统,将他这回的挖掘记录和影像资料一并打包传给了学校总机,“明白。不过我怀疑这回的事情和另一件事有所联系,相关资料已经给诺玛了,请帮忙鉴定一下。我正在前往第一起杀人案的案发地,请告知协助人员新的集合地点,另外,犯人如何处理。”
施耐德教授的声音有片刻的犹豫,从某种角度上看,这很不正常。“视情况做判断,但注意不要闹大。”
“了解。”对我这个万年收拾烂摊子的家伙说不要闹大不是多此一举么,又不是楚子航那个杀胚。心中虽是这么想,任子清还是干脆利落的给了肯定的答案,挂断电话。
父亲跟自己联络说圣瓮失窃时曾经说过,因为出了这种事情挖掘工作暂时暂停了,本来可以趁此回家看看,但因为同时也有员工失踪他身为负责人拖不开身,为此又是抱歉一番。虽然觉得按照意大利警察的速度,现在工地肯定还没重新开工,但为了保险起见任子清还是决定和他再联系一下。
“还没开工呢,但是也调查差不多了,我想快的话下午就动土,可以早点回去陪你么。”
在父亲爽朗的笑声中不动声色的加大油门,任子清回答他的声音温顺而又乖巧,眼中却是一片杀气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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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进入工地并不是难事,父亲的这些同事基本任子清从小就认识,即便有些年不见但打个招呼还是很容易就进去了。
因为附近的交通不是很方便,所以任子清虽是一路飙车,到达的时候也已经是中午了。罗马正午的太阳在空中高挂,耀眼的让人眩晕,地面上升腾出阵阵热气,路边的白帐篷中有人忙碌的进进出出,搬运着各种仪器。
“丫头!你怎么来了!”任易风尘仆仆的从废墟中出来,向任子清挥着手。
“你没时间回家,我就过来看看你呗,反正我没事。”
“跑来跑去的多累啊,工地环境也不好。”任易满是笑意的看着许久未见的女儿,似乎是长高了,也漂亮了,越来越像死去的妻子了,然后似乎是想到什么遗憾的叹了口气,“要是你早来一天就好了,今天就要重新动工了,我也没时间陪你说话。”
任子清看了眼父亲跑来的方向,然后微笑着回答:“没事,我就当长长见识。刚刚看你从坑那边过来,是已经开始动工了么?”
“没呢,正在做开始前的准备,预测呢。”
“诶,是么,发生了这种事情进度停滞了这么多天,大家的心情应该都不怎么好吧。”任子清似是无意的问道,“你呢,有没有好好照顾身体,有哪不舒服么。”
任易摆了摆手,“没,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大家可乐观了,都说就当趁机放假。至于我么……”他说着,反手握拳在自己胸口上打了几拳,砰砰作响,“身子可壮实了,就算再背着你走一天的长城也撑得住!”
母亲还在世时,三人曾一起回中国探亲,顺便去了次长城。正好遇上旅游高峰,那个人挤人的场景让从小在欧洲长大的任子清很是长了番见识,任易又是怕人多会把孩子弄丢,又是怕年幼的任子清走不动,硬是背着她走完了全程。从此这成为了他炫耀的资本,也一直是母亲嘲笑的话题,直至她去世。
现在想来,母亲大概只是在嘲笑父亲的杞人忧天,在她看来,她的孩子继承了她的血脉,将来可是要和巨龙搏斗的,就算年幼,区区长城也不足挂齿。
也许母亲曾想过如何对长大的任子清讲述她在校时的故事,描绘战争的惨烈,炫耀自己出色的孩子,看着女儿踏上列车的背影就如看着曾经的自己,可惜她没能等到那一天。但任子清仍追随着她的脚步,放弃了心心念念的德国卡塞尔艺术学院,选择了见证并参与这个世界真正的真实。
“您就吹吧。”任子清毫不留情的打击着父亲,笑容也真了几分,也许是想起了过去,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脾气暴躁神经错乱是血统污染的最初现象,虽有着短暂的潜伏期,但四天也足以展现出来了,而且这次的受害者有些特殊几乎是即刻死亡,所以工地上的这些工作人员应该是安全的并没被感染。
从发现第一个案发地点就在父亲工作的地方旁边开始就在焦躁的心终于真正定了下来。
失踪的人员因血统污染而发狂带走那个破罐子的想法已经站不稳脚了,既然这么多人都没感染万没有他一个人特殊的道理,除非他带开了那个东西。但是失踪的迈克任子清有些印象,是个极其老实的家伙,对于文物历史很是尊重,擅自打开罐子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但在找到他的人或者尸体之前一切都不能敲棺定论。
“任!”之前坑地中有个人探出身喊着任易的名字,虽隔的有些远,但任子清还是能看出他脸上带着的些许慌乱。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任子清本想跟着父亲一起过去看看情况,可走了没几步,负责记录出入人员的管理人喊住了她,说是外面有人找。歪头想想知道自己现在所在地的大概也只有施耐德教授派遣的协助人员了,也不知道会是谁,来的这么快大概还是按照老规矩就近找的吧。任子清暗自掂量了一下两件事的轻重缓急,觉得让人家等久了不好,便和父亲说了声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蒂法去亚洲度假了不可能来,只希望不要是恺撒,我和那家伙超级不对盘啊。”任子清暗暗嘀咕着,心里仇富感MAX的对着那位有钱任性的学生会长狠狠竖了个中指,再抬头便看到了施耐德教授口中的协助人员。
他大概是把专员和协助人员说反了吧,这个念头在任子清看清那个人的身影后便下意识的冒了出来。
她也知道为什么施耐德教授要特地吩咐不要闹大了,自从这家伙入校以来,就没有不把事情闹大的时候,连YouTube的点击率榜首都能让他给占了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如果说他是一只异常能干但无法控制的狂犬,那么她便是施耐德教授为自己爱徒所挑选的一根属性契合的狗链,他俩的组队是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上的。所以因为这家伙而被迫和自己的舍友兼前任搭档蒂法拆伙的任子清非常了解他的本性——杀胚。
没有什么比这个词更适合狮心会会长楚子航了。
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了,任子清从没如此希望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恺撒。
楚子航在任子清的车旁靠着,脚边放着一个加长型的网球包,并没有看向她的方向,反是眺望着远方,任子清不由顺着他的视角看去,却没觉得有什么好看的风景,甚至还没眼前的景色出彩。
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大热的天手上还搭着件黑色的风衣,黑发不羁的竖着却也不显得凌乱,鼻梁上装逼般的挂着副墨镜。一身行头看似简单,但无论是衬衫细致的裁剪还是刻意洗白的牛仔裤都价格不斐,更别提那墨镜。别的任子清不清楚,光他臂弯间那件风衣便是自己眼馋许久的款式,可那价格就足以让她把这不切实际的奢望束之高阁。听说他还在中学时便已经喜欢穿这些根本报不上名字来的品牌,让身为女性的任子清很是惆怅。
任子清不认识不代表别人不认识,这里是意大利,每年米兰都会迎来大批的时尚界人士,即便是普通国民都对此有所了解,所以他整个人光是默默的站在那里便是一颗超大功率的灯泡不停的吸引着周边的目光,而且女性居多,而且的确挺帅。
少年这么穿当然不是因为他喜欢这些东西,就像任子清知道那架墨镜完全不是用来装逼的一样,那只是为了掩盖就算有黑色美瞳遮挡也无法完全正常的眼睛的,那双灼灼闪耀的黄金龙瞳。
楚子航永远这般格格不入,仿佛抗拒着别人的靠近,任子清一直不喜欢这样。
“好久不见,楚师弟。”即便有些犹豫,但任子清却没让它表现出来
楚子航抬起头,一眼便看到了她,他知道她在那站了很久,但揭穿这种事不是他的癖好。她没怎么变,楚子航这么想到,接着便反应过来,不过一个月不到,又能怎么变呢?“不久,任。”
任子清不喜欢他这么喊自己,总让她想起自己的父亲。她曾经向楚子航抱怨过这一点,楚子航当即便表示不在乎,他可以配合换个称呼,比如“清”,任子清努力压下心头的异动,勉强维持着淡定的表象吐槽这听起来像某宝店家的口头禅。其实她很想让楚子航喊自己师姐,但他却莫名的不愿配合,最终换称呼一事还是不了而了。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可爱啊。”任子清撇了撇嘴,低头看了看手表,“你来的倒挺快,不是回家了么?”
楚子航微微弯腰拎起包,搭在肩上,动作潇洒很是养眼,任子清听见旁边的声响又大了些,“这回的任务不确定的因素很多,蒂法和恺撒都在外出度假,施耐德在附近找不到什么经验丰富的专员,我在进行家庭旅游,正好在英国。”
那就怪不得了,一般执行部都会采用就近原则安排任务,千里迢迢把人从中国喊来不大合常理,“突然离开,你父母没说什么吗,行李呢?寄放在酒店了?”任子清知道楚子航不是会在乎行李的人,但是毕竟是家庭旅行,样子大概还是要做的。
“说是跟同学有约很爽快的就放行了,尤其听说是学姐。”楚子航一脸淡然的说出了极为暧昧的发言,若是对他不够了解的女性恐怕是要羞的脸蛋通红心头小鹿乱撞一番,但任子清却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行李太麻烦不方便行动,我只带了基本的换洗衣物别的都邮寄回国了。”说着拍了拍肩上的网球包,想必他所谓的换洗衣物便是和村雨一起呆在了那里,倒是委屈了一把好刀。
“至于酒店我还没预定,准备问清你家地址后就近定,方便联络,紧急情况下行动起来也容易。”
这个男人怎么可能包有什么私心呢,不要想太多了。任子清这么警告了自己一番,摈除杂念,秉公无私的全身心投入到任务中,“很可惜,我家比较远离市中心,也没什么景点所以附近没有什么酒店,小旅馆也没有。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借住我家,父亲会待在这里不回家,不用担心被他察觉到什么,而且我进了卡塞尔后便悄悄对家里做了点手脚,安全和隐秘性方面完全不用担心。”
楚子航简单掂量了一下这个方案的实用性,便毫不忌讳的点了头。至于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什么的他想都没想,先别说之前一起出任务时为了方便都是一个房间,在他心里任子清到底算不算的上女性都难说,因为有些时候连任子清自己都敬自己是条汉子。
意识到这点的任子清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不由得暗叹一口气,眼角扫过那些聚集起来的女人,越发的开始唾弃起自己来,和这些家伙较什么劲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