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暴君仍未眠(1 / 1)
众目睽睽之下,对着他新宠的姬妾干呕……
我自己都觉得这样很不妥。
可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今天实在是吃的太多了!
不停的反胃……我实在没有脸再呆下去了,不然我该把她恶心个透顶了。
走出去,朝他行了一礼:“妾身身体不适,先……”话没说完,又开始干呕……
我的天啊!我到底吃了多少!
走的时候,是离烈扶着我走的,我恶心的厉害,没那个心思去推开他了,撑着他的手离开了月坛。
流红的时候我捂着生疼的小腹,这几个月一直很准的月信又突然不准了,而且,还他妈疼成这样。
不对劲!不像之前痛经的那种疼!
那种生命流逝的感觉是那么的强烈。
我靠在离烈的怀里,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腕,“离烈,我,我好疼啊……”
太医把脉后大惊失色的脸吓到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消化又一个孩子没有了的事实。
天天盼着有孩子,却每次都是被我自己作掉的。
哭泣了很久,最后累的睡着了。
离烈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伏在他的腿上,很久都没能缓过来。
“月落,孩子……这几个孩子只是与我们无缘,好好把身体养起来,咱们……”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往他胸膛处埋了埋。
他去早朝的时候,安菱都会来陪着我。
见我每天都恹恹的,她总是在叹气。
“月落,你不能总是这样,孩子没了,王也是很伤心的。”
我拉着她的手,“姐姐,我不知道我有孩子了,我真的不知道。”
她拍着我的手背安慰我:“不怪你,不怪你,你好好的坐月子,等出了月子啊,孩子总会有的。”
“可,我一连掉了两个孩子,万一,万一再也不能生了……”
面对我的担忧,她柔声开导我:“你看,太医都说了,你只是寒气侵体,你又三天不肯吃饭,这样下去,不把身子暖起来,怎么能再有宝宝呢?”
我听了,嗅了嗅鼻子,“姐姐,我好难过。”
中午的时候,离烈来陪我吃午饭,我刚开始动筷子,没办法吃那些带油腻的,只能喝着清粥,他见我愿意吃东西了,高兴的很,就在一旁陪我吃着清粥小菜。
我咬着筷子,“离烈,对不起。”
“傻丫头。”他目光里依旧带了许多的宠溺,“乖,多吃一点。”
我叹了口气,“蟹黄虽然寒,可我就吃了几个……孩子怎么一下就没了,是不是,我以前吃坏了什么东西,所以身体才会……”
他的神情有些悲戚,“月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明明每次都怪我,却都要他道歉,我都觉得是自己太幼稚了。
“是我太心急了。”他把我揽在怀里,“你身子才好,我就急着想跟你要孩子,等下一次,等你的身子好全了,咱们再要孩子。”
我带着期盼望着他:“我,真的还能怀上孩子吗?”
他很郑重的说道:“月落,我以后,绝对不再做伤害你的事。”
我赶忙摇头:“你没有,你对我可好了。”
他低着头吻了吻我略显得苍白的唇瓣:“从前,我不敢让月公主有我的孩子,所以,伤了她的身子。”
我点点头:“我知道,鞭子确实怪疼的。”
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来:“我在她的饮食熏香里,放了份量不轻的麝香。”
我的身子在他说出麝香两个字的时候僵硬住了。
麝香……这很容易导致女子不孕……
怪不得我的月信会不准,怪不得我会痛经痛的死去活来,他对我好,是因为觉得愧疚吗?
我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原来,我闻到的那股察觉不到的异香,是麝香!
原来,胡太医说我身体里的毒——是麝香!
巴掌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眼泪不停的被逼出来,怪不得怀孕的时候,稍微有点不妥孩子就会流掉,他怎么能这么做,怎么能这么狠心,那是他的孩子啊!
“滚,你给我滚!”
“月落,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的。”
我推搡着他,紧紧的关了房门,靠在门上,无力地跌坐了下来。
月子里,我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门,谁也不肯见,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仿佛又回到他得知月公主是夏兰奸细的那段日子。
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进来折磨我。
凤儿总是劝我,后来,也是很悲戚的告诉我,我不肯见王,可他每次都会在外头站着,等我我熄灯才走。
安菱搬到了我的月落殿陪着我,每次都亲自下厨做好些我爱吃的,我不忍拂她的意,总是会吃一些。
也不知怎么回事,大概是心里太苦了,连我自己都觉得消瘦了不少。
出了月子,我依旧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那一夜新雪,他依旧站在外头。
凤儿不停的哭着,安菱在一旁劝了很久。
其实,这件事说到底,真不能怪他。
他爱我。
他伤得,原本也不该是我。
灯熄了已经很久了,点着的炭盆发出“哔剥”的声音。
想着他估计走了吧,这么大的雪,我早早的熄了灯,就是怕他在外头冻着了。
实在没好意思出门见他。
我觉得自己任性的很,不值得他对我这么好。
推开门出去的时候,他竟然还站在门口!
他的肩膀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我看着他顷刻泪流雨下。
再也无法把心肠冷下去,我冲向他,紧紧的抱着他。
“离烈,离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好了好了,快进去吧,外头凉。”
抱着我进了屋子,略有些冰冷的被子里,肌肤相对时,有暖意从心头升起。
疯狂的接吻,我跟他,已经好久没有相处过了。
最后一刻,他拔了出来,在我的小腹上一泄而尽。
他低着头,很愧疚的告诉我:“月落,等明年春天,那时候你身子好全了,咱们再要孩子。”
我抱着他,点了点头。
每次吃饭的时候,他总要催促我多吃一点,奈何我坐月子的时候,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的,胃都饿小了。
他很心疼的望着我消瘦的下巴:“月落,来,再吃一口。”
“嗯——最后一口。”我张嘴接过红烧肉,香喷喷的味道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我并不总愿意留他过夜,反正又不能怀孩子,想着都心烦。
听闻他最近总是宠着音姬,不对,现在应该称为音嫔了,没有身孕就晋封,她是除了我之外的第一个。
那个妖娆妩媚的女子,估计在床上绝对很骚!
跟安菱又学了一手如意玫瑰糕,学做了很久,一大早就起来,做残了N笼之后,终于做的有点玫瑰花的样子了。
高高兴兴的装盘,想着过会给离烈送过去,也不知道他吃没吃。
从我坐月子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五个月了,春天快到了,王后的妊娠之期也就在这几天了。
听闻,艳妾那一日中秋,他宠幸了她之后,也有了孩子。
想到这,只能叹了一口气,可他到底有后了。
他宠了音嫔那么久,怎么也不让她给他生一个呢?反倒是位分不高,也没什么存在感的艳妾有了孩子……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玫瑰糕——我亲自给他送过去好了。
还没主动去看过他几次呢。
去了云麓殿,宫人告诉我,王去了黑牢。
去黑牢干什么?
那里给我的印象还好,地面是干净的,我住的地方,不潮湿,还挺暖和,只是有一只好大的老鼠吓了我一跳。
他该不会在审讯犯人吧?
最近没听说有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啊,即便有,惊动了一个王……
我想了想,没去打扰他。
男人有时候做事,我也不是很能明白。
就像那次,因为一个商队走私离国的精炼砂,他直接下令把所有人都屠光了,为首的午后凌迟……
我知道了之后,没敢说什么……其实,这事查出来也只是商队首领的命令,底下的人只能服从,可把他们都活活烧死……
他的残忍,有时候让我不寒而栗,所以我会选择避开这些事情。
他知道我害怕,只是很平淡的告诉我,许多杀鸡儆猴的事情,不能心软,就如他为了打胜仗,让几百个奴隶去战场上送死……
或许,这就是为人帝王着该有的手段。
我当真怕,哪一天,他不得不舍弃我的时候,会不会也这么干脆。
夜已经很深了,玫瑰糕已经凉透了,冬夜里总是很冷,我拿了一块已经冻得有些硬的玫瑰糕,咬了一口,味道有些太甜了。
他说过,今天会来看我的。
等了很久,也没见到他人。
宫人回来禀报的时候,说他还是在黑牢!
我开始担心起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以前做事,从来不会拖这么久,而且,如果不来,肯定会派人来通知我……
心里开始各种慌乱,随便披了一件貂毛的大衣就要出门。
春寒料峭的季节里,满天的大雪飘将而至,雪天路滑,我并不想太麻烦别人,只让凤儿和常新陪着我一起去。
一路上寒风凛冽,刀子一般的刺骨寒风打在脸上,黑牢在背阴的北面宫宇,他这么晚没有回来,我当真急坏了。
再一次踏入黑牢,因为严寒、因为没有他的特别吩咐,我第一次见到了它原来的模样。
阴暗潮湿、肮脏窒息的令人可怕。
浓浓的血腥味道毫不顾忌的飘至鼻腔,常年不见天日的这里,连空气都是浑浊的,两边的油灯闪着微弱的光,因为我的到来,大门开启,带起的风吹熄了两盏,死亡的气息那么浓烈。
被黑暗吞噬的长廊里,慢慢走过去时带起沉闷的脚步声。
与我第一次来的时候相比,这里现在当真是一处炼狱。
离烈吩咐过不准人打扰,凤儿与常新并不准进来,只是我,他们不敢拦。
一个人走了很久,渐渐地有女人虚弱的惨叫声传了过来。
鞭子凌空飞起时,空气里总会带起一阵震响,随后是落在皮肉上时,皮开肉绽的惨烈。
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脚步已经停了下来。
离烈的笑声听起来恐怖至极。
我犹豫着,终于被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吓得松了手中的油灯。
“什么人!”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头发就被人死死的抓着,随后被狠狠地推倒在一处空旷的、满是鲜血的地上,带起飞扬的尘土呛得我直咳嗽。
“月落!”
听着离烈吃惊的声音,安心感传来,抬起头却见到他满手的鲜血朝我走过来。
如同地狱里的修罗一般。
被绑在刑架上,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女人——艳妾!是她!
她明明有五个月的小腹已经瘪了下去,鲜血从腿间不停的涌出,她已经死了……连微弱的呼吸也没有了。
就在前一刻,还有她的惨叫。
她犯了什么罪?
她的身体下头,一个刚刚成型的婴孩被随意丢弃在那里……
离烈,离烈直接把她的孩子从肚子里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