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公主非公主(1 / 1)
离烈走了之后,有内监禀报,云妃安菱来了。
这一大早的,回笼觉睡不成了。
让她在正殿等了一会,赶忙开始梳洗。
只不过劝离烈在她那住了一晚上,她就这么高兴啊,还带了许多礼物来。
简单的打扮了一下,穿着特地吩咐尚服局做的浅蓝色的长裙,她见了我,老远就迎了上来。
由于离烈宠幸了她,她看着要比第一次见面时有精神多了。
浅浅的梨涡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她与我互相行了见面礼。
我很喜欢她笑起来的样子,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
她入离宫已经有五年时间了,却一直没有身孕,虽然想知道为什么,可我也没敢直接开口问她,怕揭了她的伤疤。
安菱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感叹了一句:“月妹妹这里的茶当真是好,这样的清香,我只在王后那里尝到过。”
王后?我还真没注意,我并不怎么喜欢喝茶,只有离烈来了,或者有客人才会沏上一杯。
听她这么说,我有些好奇,执起茶盏也喝了一口,奈何我当真不会享受好东西,真心尝不出来有什么好喝的……
我放下茶盏,“云姐姐要是喜欢,我这,王正好赏了好些,姐姐带回去吧。”
留了些茶叶,因为离烈喜欢喝,我自己……甜食就够了。
她与我说了好一会话,也不知怎的,觉得她很是亲切,跟她在一块,感觉很舒服。
她俨然一个大家闺秀,话说的多了些,她很随和的模样让我说着也不拘谨了,话也变得随意起来了。
让凤儿把吃空了的点心盘子撤下去,又上了一盘新的——虽然都是我在吃。
嘴里塞了一块如意黄金糕,“云姐姐,你说离烈十六岁就成亲,十八岁承袭了王位,可他现在都二十七了,怎么还是没个孩子呢?”
安菱的眸子有些暗淡下去,“王,他不愿意我们怀他的孩子。”
听到她说这话,我差点没噎着,我喝了口茶水,把嘴里鼓鼓囊囊塞得点心都咽了下去。
离烈自己不愿意要孩子……这……
帝王家不都讲究开枝散叶嘛!而且,他知道我想给他生孩子又是那么的兴奋,我实在无法想象他自己不要孩子。
看着她心伤的模样,我有点乱七八糟,但还是出言安慰道:“姐姐别这么想,他……他说不定自己有什么毛病,不好意思说出来。”
她听了,赶忙捂着我的嘴,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下人在,这才松了一口气,“月妹妹,这话,以后可不能乱说!”
我有些没反应过来,“开玩笑而已。”
“这要是传到王的耳朵里,是死罪!”
死罪……不过说他一句坏话,他应该不会真的想杀我吧。
我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月子期间,离烈每次来,我都会撵他走……后宫佳丽三千!个个都盼着他,他来我这,迁就着我的身体又不肯要我,自己忍得也辛苦,再说,集宠于一身,集怨于一身。
这个道理他也懂,十次里头,总有两三次是被我成功催出去的。
这期间,安菱几乎是最常被召幸的,月中的时候,按照惯例,他去陪了王后。
有时候想想,他其实也挺辛苦的,每次都让我累的几乎睡过去,白天要上朝,还要批阅奏章,晚上又那么晚睡,可一大早就起来,还能顺便给我揉揉腰,然后保持一整天的精神振奋……
他是怎么做到的?
四十天的月子终于做完了,因为昨晚学字学的太晚,赖在床上直到日上三竿。
闻到饭菜香味的时候,揉了揉眼睛,却看到了离烈坐在我的床边。
我伸手把自己靠在他怀里,“离烈,你来啦。”
他帮我理了理头发:“都已经中午了,该起来吃饭了。”
我在他怀里,又闭目养了一会神。
“离烈,我问你个事。”
“你说。”
“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肯要孩子啊?难不成,都在八个月送去做军妓了?”我自顾自的猜测道:“那你岂不是要绝后了嘛!”
他的声音带着低沉的磁性,叹了口气解释道:“外族的女子,八个月都是这样的。”
外族——我在他怀里的身体颤了一下,我何尝不是外族……
许是感觉到了我的恐惧,他柔声的安慰道:“我只想你生下我的孩子。”
我听了他的话,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在他的吻落下来得时候,那样浓烈的男性气息压过来,我有一瞬间的恍惚,顾及着我的身体,他有很久没有碰过我了。
虽然急不可耐,依旧带着许多的小心翼翼,生怕伤到我。
运动完了之后,体力消耗太大,我一口气吃了三碗饭——我终于发现我是怎么胖起来的!
王后近两个月身孕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我对着镜子望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说不羡慕是假的。
离烈只在王后那里过了一次夜,她就有了,我这边都能算天天霸占着他了。
新做好的衣服,等于从原来的S号到M号,我自己看了看,也觉得离烈说的没错,我以前的确太瘦了,现在刚刚好。
我看,继续保持身材好了!
一连两个月过去了,早晨去给王后请安的时候,总是很明显的能看到,王后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而我,小腹依旧平坦。
宣了胡太医,他看了我的身子,说并没有什么不妥,关于孩子,天时人和,缺一不可,只让我保持心情开朗,孩子总会有的。
晚上的时候,我靠在离烈的怀里,心中难受不已,“离烈,是不是,我不能再有孩子了?”
他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不会。”
我叹了口气:“你看,你天天在我这,我都没能怀上,王后一下子就有了……不过,你也算有后了。”
他见我没有吃醋或者妒忌,“月儿,难道,你不在乎吗?我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我白了他一眼:“你都二十七了!十六岁就成亲,才有这么个孩子,你以后,可一定要多陪陪王后!女人生孩子呀,可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他沉默了很久,我已经打起了瞌睡,这才听到他问我:“月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我睡的迷迷糊糊,往他怀里缩了缩。
“那时候,你才十五岁,我出征南浔,而你一舞倾城……”
我听了,脑子里如同有一盆冰水浇下来,骤然一下整个人都清醒了,公主,月国的公主,舞——我不是她!不是!
当即推开了他,出言打断了他:“你是因为我跳舞跳的好才喜欢我的?”
我压根不会跳舞……他知道了之后,会冷落我吗?
他的手轻轻的在我脸上磨蹭,深情惘然毫不掩饰,目光里柔和的光晕让人忍不住想要沦陷。
“一开始是被你的容貌吸引,后来我身边的亲卫叛变,是你出现救了我,你是一个公主,自然从小娇生惯养,却陪着我吃了三个月的苦。”
“你说,你认定了我可以一统天下,你说你不怕跟我吃苦,你还说,你愿意跟着我,哪怕,只是一个姬妾。”
他说的有些动情:“我承诺过,娶你为后,两年后,我来求亲,你却告诉我,你与夏兰有了婚约……问你为什么,你却不肯说。”
“然后,你就把月国灭了?”
我好奇的语调被他误以为愤恼,他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颤动着一片阴影:“月国……那时候王室内斗不断,你一个女子心力交瘁,我也只是想帮你,有许多的事情,我不敢让你知道,你……别问我,也别恨我,好不好?”
我被他说的已经满满的都是好奇心,可听着他这么悲戚的语调,也没继续问下去,只是伏在他的怀里,给他安心:“我从来没有为这件事怪过你。”因为月国关我毛线事!
我继续道:“自古成王败寇,我虽为女子,可这个道理,我懂。”
他的吻落在我的额头,“谢谢你。”
我念及他今日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心里总有隐隐的担忧,到底,他从前的许多事,我是真不知道,他回忆里的女子,那个倔强却又深爱他的女子,真的不是我。
要不要向他坦白呢?坦白了,他会不会不要我了?
我爱他,所有我有点害怕。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我还是开了口,到底事情拖的有些久了,而我,已经沦陷在他的眼眸。
我不想骗他,我希望,他能看到我,看到皮囊下的我。
“离烈,我……我其实不是我。”
他听了我的话,并没有多少疑惑,只是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月儿,无论从前你是什么样子,那些亏欠,我现在都可以补偿给你,你不知道,你愿意重新接受我,我有多高兴。”
他的话给了我许多莫名的伤感:“我不会跳舞。”
他有些奇怪,却也没说什么。
“而且……我不是……”我顿了下来,带了许多的侥幸问他:“你是爱的是现在的我,不是那个才貌双全的公主,对不对?”
他点点头:“月儿,我爱的是你的人,无论你是不是公主。”
听了这话,我有些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从前我是公主,现在我不是,她是她,我不是她……”
我语无伦次的解释了许久,却发现也么也说不清楚,怎么办,他真正爱的,是那个救他于危难的月国公主,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