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困龙(1 / 1)
现身在渡口上的一条船里,感觉那两方人马已经踏入了万魔阵的范围,便闭目敛神,念起咒来。
平津渡地势好,水中灵气丰沛,发动阵法时借助水灵之气,阵法力量就能倍增。
半柱香之后,将阵法一收,向着霸刀挫那边飞身而去。尽管霸刀挫性格热血冲动,但此时一定会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我且去为他解释疑惑,引他一战。
到了地方,果然看见那些人脸色苍白,眼中惊惶不已。
缓缓飘身逼近他们,用上内力阴森森地道,“霸刀挫,你还记得三年前,离河边被你杀死的一个女人吗,今天,我要你偿命来。”说完了还桀桀怪笑两声。
谁知道三年前他到底在离河边干了些什么。按照常理推断,人在深重的疑惑、恐惧感之下,再听见别人冷嘲热讽的威胁,往往会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只见人群前方一个生猛的男人猛地向我冲杀过来。其人身着褐色蟒袍,一张脸大部分地方被胡子遮挡住,眼睛如鹰眼般锐利,左脸上一道狰狞的伤疤歪歪斜斜地盘踞。
那人屈指成爪,口中大喝“老子杀的人可多了,这不干净的东西,不安分去地府,那老子今天再送你一程,保证让你消失得干净。”
“你陪我消失,我自然消失得干净。”我语气更加阴寒。
眼看他逼近,我连忙飘身急退,向平津渡中央的水面飞去。到了水中央,缓缓停了下来,双足踏水而立。
那霸刀挫也在短短几个眨眼的功夫飞身过来,脚踩河水、凌波傲然而立。
放眼望去,方圆百米之内都是水域。霸刀挫的随从中应该没有谁能够一口气踏波飞行百米,所以,现在的局势就是我与霸刀挫单挑。够公平!
不多废话,水上两道身影就缠战起来。
那霸刀挫出掌实在,不带花哨,掌掌内力雄厚,含着劈金裂石的刚劲。眼见这种情况,我只管运足轻功躲避,不与他对掌交锋。
因为在水上飘身而立,即使不动,也是极耗内力。不消一会儿,我因内功下降,轻功因而受到影响,水浸到脚踝处。
眼见自己逐渐处于下风,我将功力一收,身子顿时往水下沉去。念起闭气咒,这样我呆在水下的时间能比常人多出三倍有余。
眼见那霸刀挫也沉下水来,我却不闪不避,与他正面交手起来。
因为身处水中,霸刀挫只要出手就会受到阻力,掌劲会被水化去不少。
而我因为身形较小,而且武功走的轻快灵活路线,所以即使身处水中,行动受到的阻碍、干扰却较小。两人的功力一消一涨之下,倒是暂时打成了平手。
水下交手十招已过,两人体力逐渐消耗,眼见霸刀挫憋气也憋得快到极限。
霸刀挫果然是青水帮的头头,靠水发家的。他没有法术相助,且还在与人交手,憋气竟能憋这么久,果然是有能力坐上清水帮第一把交椅的人!
憋气快憋到极限了吗?等的正是这个时机!心里默默念咒,低吼一声:去!
那霸刀挫刚刚想浮上水面换一口气,却突然发现四周的水流向自己涌来。
那些水像有生命似的,在自己的四肢处急速绕圈流动,像绳索一样缠住自己。霸刀挫顿时心里骇然,大力捏动起来,运起全身功力想要挣脱水流束缚。
霸刀挫这厮在生死关头爆发出强大的潜力,我顿时感到阵法受到强烈的冲击,连忙再提五分功力,将自己一身修为提到极致。阵法力量再强三分。只见霸刀挫逐渐停止了扭动,瞳孔逐渐扩大,眼中神采暗淡下去。
我暗暗松了口气。收了阵法。
突然,异变陡升!只见那立刻就要死的人突然向我冲过来。心里狂呼中计,急欲后退,却因为面临力竭状态,身体的速度完全赶不上脑袋的反应。
瞬间功夫,只觉一股尖锐的疼痛在胸口炸开。
巨大疼痛吞噬了所有的思考,脑中第一个反应是:我要死了;第二个反应是:敢取我的命、你也不要活了。
心里发狠,迷魂咒开!口中咒语一念,浑身念力直往胸口冒血的地方而去。
霸刀挫只觉一股冥冥死亡之力从插在那人身体上的匕首传来,那种力量太过强大、太过诱惑,不可抗拒地拖着自己往无边黑暗堕去。霸刀挫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太累了,太累了。
霸刀挫闭上了眼睛,这次应该是真的死透了。
我只觉自己身上的血都往胸口流去,胸口太痛,痛得只愿此刻死去才好。偏偏祸不单行,胸腔要炸开了,憋气快憋不住了!胸口的血流得更快。
要死了?要死了!
脑袋中沉沉眩晕感袭来,出现一次次的空白状态。
在那空白之中,又似乎想起了那日水下的情景:那张苍白的脸,那双不甘又霸气的眼。它们在脑海中明明灭灭地出现,我脑中一刹霹雳闪过——轩辕云痕!
此时此刻此景想到那人,只觉心中强烈的求生意志突然苏醒——我不能死!
凭什么轩辕云痕就能够熬过濒死的痛苦,而我就可以选择死?那么多困难都挺过来了,难道现在就去死吗,这样真的甘心吗?我还有那么多的事情去做,我还没有资格去死!
动,努力地动。尽管痛,但是痛到极致就会麻木!
努力地向水面浮去,好不容易浮出了水面,我已没有力气呼吸。大气压此时帮了忙,空气直接向肺中压去,我的身体逐渐呼吸过来。
待恢复了一点力气,我努力抬手点住自己的穴道止血。做完这一切,再也没有体力精神,闭眼昏死过去。剩下的事情,听天由命吧。
醒来的时候正是一个清爽的清晨,夜晚的热气退去,清晨那凉爽的温度让人好生享受、惬意。很多只鸟儿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着,清风细细随着门缝吹进房里,带来了植物蓬勃伸展的气息。
自己正在一间木屋中,屋内装饰很简单,却透着一股温婉清贵的气质。主人该不是泛泛之辈吧。
也是,能把失去五成精血、胸口挨了一抽冷刀子、还在水中不知泡了多少天的自己救回一条命的人,岂是个简单人物?杀南雪生的时候已失三成精血,杀霸刀挫的时候再用两成精血引动离魂咒。现在自己算半残了。
尝试着动功用武,结果丹田处没有一丝一毫的内力波动。不由苦笑。
如今轩辕云痕明确指出了四个目标都成了名符其实的死人:将军府军师苍狐,一树繁花海棠醉,玉手五弦南雪生,清水帮主霸刀挫!
还有一个名字,得看轩辕云痕的心情,而我得随时待命。
不过,依我现在的情况,他想要喊我帮他去杀第五个目标,我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这桩交易算是完成了,只觉累极。逢场作戏亦该到头了。
宗华山、晚霞时、绿湖里,那张苍白的脸、那双霸气的眼,即使曾那样鲜明地印刻在心底的某个地方,今日却注定蒙上尘埃,成为不敢去轻易触摸的记忆!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突然听见有脚步声在门前走近,将眼一闭,装睡。
脚步声轻轻推门而入,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似是叹了一口大气,又直直向床边走来。随着那脚步声的挨近,苦涩的药味也越来越浓。
那人走进床边,似乎是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紧接着听见汤匙轻轻撞击瓷碗的声音,接着那苦涩的药就挨近嘴边。
知道再也装不下去了,我索性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