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虎口狼窝挨着来(1 / 1)
场中或不解或好奇的目光全数向这边汇聚而来,轩辕清逸站起来,拱手冷清说道:“既然是父皇亲自开口,那儿臣即使是再舍不得这个奴婢也要忍痛割爱了。”
我只觉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后来的后来,我才明白,原来那一霎那的感觉,叫做——齿、冷、心、寒。
场中只是霎时寂静,随后众人又开始谈笑风生,宾主尽欢。手上尤余那人掌心温度。半盏茶前,我觉得那样的温度是超越了金钱利益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温情。此时此刻,尽成讽刺。
大家不过是相互合作的利益关系,利用完之后,被利用的人还能发挥余热,自己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得个乐子又何乐不为?难道还需要为一个利用完的合作伙伴去费一番心思与轩辕皇交涉一番,与南禾使者虚与委蛇一番?那样实为不智不是?
错将生死赋人手,而今鸟尽弓藏时。
最是无情帝王家,冷月凄风笑人痴。
心海潮涌,淹没了多少幽微难明的心绪。那些被潮水冲上沙滩的贝壳,不待人细细捡起,珍重收藏,又被下一波海潮翻覆回到海里。心海太大,人生太广,来不及收藏就被潮水翻覆的风景就此永远沉寂,不堪一语。
有些心思,错过了,就是一生。
哈,不过是一个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的无耻小人,何必为了一个小人费尽许多心思?叶小风啊叶小风,你还是为接下来即将出现的困境做好逃跑的准备吧。
真希望南禾国这群人文明一点,至少不要剥我的皮来做人皮灯笼、□□,叶小风没有什么江湖价值,用叶小风这张脸来行走江湖没有什么意义。也不要抽我的骨做人体结构模型、做骨箫什么的,也不要抽尽我的血做血旺儿,鄙人三高厉害,免费献血别人都不敢要,也不要将我剖腹,我的五脏六腑实在很臭。估计是与身旁那个一身白衣的人呆久了,以至于我都被熏臭了。
所谓心狠手辣,心黑肝黑,腹黑奇臭,估计那人将这些优点全部占齐了。实在是被他臭味难当的五脏六腑熏得很臭。
不过片刻时间,宴会就散了。月娘款款走到轩辕清逸身边,娇声媚笑:“四皇子,谢谢你忍痛割爱呢,那这个贱婢我就带走了。”
“随便”。轩辕清逸冷冷甩下两个字,雪袖一翻,转身就要带着影无双离去,自始至终都不曾看我一眼。哪怕是一个轻微的回头,都不曾有。
“哎,被自己的主子给卖了,真是可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你弄到手,那轩辕清逸也是一个有趣的人呢,你说是不是啊?贱婢!”
“恐怕你这词用错对象了。我与轩辕清逸之间不过是银子交易的关系,那个贱婢称号你还是自己留着的好。你也不用说这些话来激我,刚刚打的那两场,大家也互探了虚实,现在要杀要剐,放马过来就是。更何况,哈,对你这种人,我也从来不奢望你能遵从什么江湖道义。”我嗤笑道:“不过,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是因为输了两场输怕了,所以只敢乱叫却不敢下手吧?”
那张艳丽的脸有点扭曲:“倒是个有骨气的人,就这么想死吗?”
“哎呀,你怎么尽说些配角的台词?要我是你,仗着身后那么多的打手,直接就冲过去了。”
“你现在是我的囊中之物。急着杀怎么尽兴?慢慢玩儿死才有意思。”
我眉目一挑,嘴角裂开一个弧度:“你若有那这个能耐我随时恭候,不过,现在的你恐怕要失望了。”
话音未落,手中药粉狂洒而出,同时将轻功施展到极致,向着早先看好的路线纵越出去。人在空中,只听见身后一片人体倒地声,心头来不及一喜,几道强烈的气息已经向我追来。高手!
出逃不远,赶紧摸出怀中的纸鹤,念动咒语,只见巴掌大小的纸白鹤迎风而涨,眨眼功夫就成了桌子大小。纵身一跃,跳上鹤背,催动白鹤振翅飞去。白鹤越飞越高,我估摸着到了安全高度,就放下心来。任你轻功再好,功力再强,也不可能飞这么高吧?至于洒出去的药,不过是让人昏睡的药加上让人瘙痒的药罢了。睡梦中饶痒痒,想起就让人有精神。
不过,我未免有点太心急计算战果了。忘了一件顶厉害的事——后面追的那群人也是会这个异术的!眼见后面三只白鹤乘风而来,高手们一点中毒状况都没有。现在是打也打不赢,跑也跑不赢,连用药这底牌都用光了,还能怎么办?等死?
突然,下面街道上有马车行过,六匹白马车驾,此人非富即贵。天救我也。再不犹疑,果跳下白鹤,滚落屋顶,在屋檐上飞身跟跑马车一段距离后,纵身一跃落在转角处,将呼吸压抑到最小,马车经过的一霎,翻身滚入马车底,牢牢吸附。
追捕者的气息远去,应是丢了我的行踪。马车像先前一样行=驶着,应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心头暗松。没有发现我的原因,想必一来,我的轻功还算不错;二来,马车速度还真是快,所以转弯的时候有较大向心力,而我向马车街角外侧一方使力,平衡了向心力,相当于没有施加另外的力道;第三,那些亲爱的马,虽然觉得马车拉起来重了那么一点点,但是它们没有能力不向主人报告这个情况。
现在要做的就是找机会离开马车,明天一大早离开丰都。避开南禾国那些人,以免夜长梦多。马车跑得极快,根本不敢贸然落下,只得越发用力,牢牢吸紧这疾驰的马车。这马车主人莫不是有甚么十分紧急的事情?跑这么快,是谋反还是像我一样被追杀?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连忙收缩浑身气息,将存在感降到最低。等待那主人下车离去后小斯来赶车进府时,那时就是最佳逃跑时机。
马车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脚劲刚健,应是个内家高手。听着脚步声消失,我默默数着时间,提气准备着那救命的一跃。
若是被人发现藏在马车底,不会被当成刺客也会被当做刺客。现在在别人家的地盘上,天时地利人和全没有,打起来,跑不脱。
“小三,车里有父皇赏赐的珍贵物品,仔细把车赶到爷的院子里,爷要亲自动手,不能有任何闪失。”一道阴沉的声音落下,让人莫名其妙的抖了三抖。听那人语气之寒,足见那人心性之狠。
而那“仔细”。“亲自”两个词,如果我在现在脑袋充血的情况下听力依旧完整分析依旧正常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今晚凶多吉少?
双手双脚因为高强度地在马车不停颠簸中承受我身体的重量,已经开始抽紧颤抖,宫宴上被极力压下的血气又有翻腾涌起的趋势。
“是,主子”。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就是现在!身子一纵,就如急速夜猫狂闪而出,轻功施展到极致。进了府,那才是瓮中之鳖。那口被我提了很久的气早就憋得不耐烦了。
自己不仅轻功好,何况还有夜色掩护,在一般高手眼中,我的移动只带来一阵轻微的气流涌动,宛如风儿一样,在这急速之下,他们根本来不及看见任何东西。
不过万事都有例外,比如
仅移出十丈,左边肩膀突地一紧,像是被铁爪箍住一样,心里一惊,赶紧将去势一收,回身错脚,右手反手欲将衣袖一拂,洒出药粉。却听得一声冷哼,一阵分筋错骨的响声通过固体传导响在脑海。被抓住的膀子突然完全脱力,我疼得心脏抽紧浑身发软牙龈发痛眼泪开飚。藏有药粉的右手也堪堪无力落下,霎时痛得泪流满面。
这厮不按常理出牌,手段太暴力!太血腥!一出手就是狠辣手段,我连一招都还没有走过。
马车主人冷凉声音响起:“说,你藏在马车下意欲何为?”
“大爷小女子只是仰慕你偏偏风姿不惜委下身段日夜跟随今夜想与你近距离接触做你脚下之臣被人仰慕是好事你就高台贵脚放了我让我继续日夜仰慕你吧!”这话让我说得血泪交织啊。
这样的姿态,这样的语气,完全不会是一个专业刺客该有的了。应该不会把我归入刺客一类,然后直接对我严刑逼供吧?。擒住我的力道再重三分,疼!真不懂不懂怜香惜玉,让他一辈子找不到婆娘。
“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此时那个语气中有嗜血的锋芒。
你到底是谁?老娘如果大难不死一定会来挨个挨个地报仇。到了这个四面楚歌的境地,我脾气反而上来了。猛地一回头瞪向那个人,但泪眼朦胧看不太清楚。眨巴眨巴眼睛,我再瞪!
四道目光交汇瞬间,顿时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小风同学平生好不容易不惧生死一回地豪气冲天,但运气不好,那气刚刚破土而出就被一座大山兜头压制下来,压得心血都吐出来了。而我也实实在在地响应了心底的号召,那口再也压不住的浊血冲口而出,溅了眼前人一身。
此人竟是---倒霉被追杀男,轩辕云痕!才出虎口,又落狼窝。此时此刻,在这种情形下被抓个正着,我是百口莫辩。最担心的事终于毫无预兆地发生了。
眼看眼前之人就要掀唇说话,我心中一急,满头混沌中仰头就吻上眼前那唇。
那人一怔,却转瞬反应过来,皱眉欲推开我满是血腥的嘴。我连忙用没有脱臼的右手环上他的脖子,更加不管不顾吻住那张嘴不放了。
我在内心狂喊:“不要说话,千万不要说话”。
此时你正是怒火熊熊,心怀愤怒,定然会认为你所猜想的东西全部是正确的。话一旦出口,覆水难收。你我间的误会就全部都会变成铁板钉钉的事实。那结果我无力承担。希望这吻能唤起那日宗华山湖底我为你渡气的回忆。若你还有一丝礼义廉耻恩义道德的良心,我就还有解释与翻盘的机会。
那人又是一怔,却伸手按住我的脑袋,狂烈回击。铺天盖地的吻涌来,我脑袋中出现大片大片的空白。心底却是松了一口气,小命暂时保住了。
宫宴上与南禾人斗法,在高手环伺中逃亡,再到遇见眼前与其误会重重的轩辕云痕,打斗中再被重伤,心力与体力都到了极点。既然暂时不担心小命了,是否容我晕一晕?晕之前听见某人恨恨低咒一声,转瞬又轻轻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