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暧昧or错觉(2)(1 / 1)
名不见经传的私房菜馆,门面不大,生意只是不咸不淡,菜式也以家常菜为主,但做得很精致、味道也好。至少,是她喜欢的口味。
几样特色小点心造型特别,烤得酥脆可口。龙羿尧见她喜欢,便又要了一份外带,让她带回去当夜宵。
“已经吃了你一顿大餐了。吃完还要带一份,怎么好意思哦。”凌妤鸳表情夸张。
龙羿尧笑起来:“真会不好意思吗?”看到她点头便又说,“那你下次再请我不就行了。”
“再请你啊?”凌妤鸳扯扯嘴角,指指那盒点心,向他道:“本来说好你请一顿晚饭就扯平了,现在又多出这个,这么来来回回、得没完没了的,可得算不清了!”
“那好办,不要算清就行了。”龙羿尧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间都满是暖意,无限柔软,但语气倒是戏谑,“当然,你真要觉得欠我一顿,我也没意见。”
凌妤鸳面上也只玩笑的神态,心下却暗暗吸了口气。
不要算清——难道真要牵扯上一辈子了?
但,她确实是欠他的。这一点,她明了。
忽而就觉得冷气太足,吹得背后冷飕飕的,胃里也似寒凉,隐隐生疼。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
“很棒的晚餐,我倒一直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馆子呢。多谢了!”凌妤鸳向龙羿尧提了提手里的小盒子,顿了顿后又道, “设计图的事情,还请多费心了,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 走出店堂,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没问题,合作愉快!”龙羿尧说着步下阶梯,淡淡一笑,朝她伸出了手。
虽然也还是六月初而已,但如今城市地带的热岛效应实在强烈,人们也早已适应了办公室的常年恒温,一但出了空调房多少会觉得些许的燥热。
也许是出于这个缘故,凌妤鸳觉得手心微微出汗,不由有些愣神,暗自重重地拈了拈手指,才“嗯”了一声,伸手同他握了握,又迅速地收回。
“你住哪儿?”龙羿尧打开了车门,一面问她,一面做了个“请”的动作,“我送你。”
因为早上是肖亦晟送她去的公司,她自己的车恰好是送去养护了,所以方才来餐馆便是坐的龙羿尧的车。
半天的近距离相处下来,凌妤鸳其实是有些困扰和懊恼了——龙羿尧的绅士和体贴一如从前,是女人多少都会动心吧;可对着他的眼睛,在那分澄澈和温暖中,她自认终是难以平静。
在一起多待一秒,她都觉得心上酥□□痒的感觉更甚一分,挠不到也拔不了。
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朝他摆摆手道:“不用了,住得挺近的,走回去就行了。刚才吃了那么多,我得消化消化。”
龙羿尧犹豫了一下,没再勉强,朝她点点头:“嗯,那好。路上小心了。”
“你也是。”凌妤鸳弯了弯嘴角,“拜拜!”说完,便转身向路口去了。
她在心底告诉自己:其实应该没那么难吧,凌妤鸳,你可以能做到心情平淡地和他说再见,然后自己一个人转身离开的;那么,你应该也能够把往日都留在身后的吧?
然而,这还是没能成为肯定句,而是一个问句,一个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的问句。
听到身后响起了引擎声,闷闷的,好几秒后,才渐渐远去。下意识地捏了捏有些发烫的耳朵,凌妤鸳终究是没忍住,回过了头去。
看到可以远去的车影,有几分模糊,在一瞬之间化作小小的一点,分辨不清。而眼里余留下的,只是满目的尘埃。
红尘滚滚,皆赖身后;前尘何去,沉吟一念。
凌妤鸳在医院找相熟的医生拿了两盒胃药,又上楼,去病房看爸爸。因为已经过了正常的探视时间,所以并没打算呆很久。
不久前,凌恒远的主治大夫专门和凌妤鸳联系过,说最近记录下来的数据显示凌恒远生命体征比以前稳定了很多,对于外界刺激的反应也有所增强,各方面的数据和之前相比波动大了一点。家人对此又都充满期待,白天的时候,姐姐和妈妈会轮流过来,她多是下班后去坐一会儿,给父亲做做简单的按摩。
看着父亲手上的皱纹,凌妤鸳就觉得鼻尖酸酸的。替他揉搓了一下指尖,忽觉得他的手指颤了颤,凌妤鸳登时有几丝兴奋,连忙按铃叫来医护人员。检查了一番后,医生朝她摇摇头,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肩。
颓然地坐进了椅子里,凌妤鸳抚抚父亲的手背,“爸,你已经睡了好久了。睁开眼睛看看囡囡好不好?”揉了揉眼角,忍耐住吸鼻子的冲动,“囡囡真的好想你,真的。”
眼角压抑了很久的泪,无声地落下,没再去擦。
这么兴师动众了一番,等凌妤鸳从病房离开,已经将近十点。
医院后院的绿化搞得很好,到了这季节,大多叶片丰茂、开花的开花,带了生机。即便是晚间,虽不像白天日头低下能见着各种色度的绿,但灯光下大片大片的墨绿微微泛一点光,却也莫名地让人舒心了。
夜里起了风,气温有所下降,空气里带着点植物的香气,氤氲在鼻尖。凌妤鸳往侧门那边走,打算去路口打车,却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凌妤鸳!”龙羿尧的脑袋从车窗里钻出来,车子在马路对面停住,远远的。
这是什么状况!
凌妤鸳瞪大了眼睛,不禁咋舌,呆了好几秒才收起这破坏形象的白痴表情。
龙羿尧从车里出来,快步到她身边,看了她一眼,弯起嘴角道:“这么巧。不是说家很近的么?”余光瞥见她手中的塑料袋,眉头不由紧了紧,“身体不舒服?”
凌妤鸳刚想开口说没有,却被背后一个男声打断了。
凡世几载,红尘情多。
分离与重聚,似乎都只是刹那的交错,让人心生恍惚。
滚滚沙海……从指间流逝的,究竟有多少?
我们也许永远都没法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