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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别来春半，触目愁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时间过去了很久。道无余不曾认真的计数过自己到底过去了多久，但是恍惚间寒暑变换，曾经的少年长成了青年，玄宗之中人来人往，除了六弦四奇之外几乎都换过了一茬。

道无余如今依旧是玄宗宗主，只是他却已然将全部的事情交给了自己的弟子们，而他本人不过是碰到特别重大的事情才会在玄宗里打一圈酱油，提醒一下玄宗道子和造访玄宗之人，玄宗宗主还在，你们的皮都绷紧一点。

抚琴，吟诗，作画，读书。玄宗宗主过着如同仙人一般的生活。只是有的时候他会想起多年之前他曾有一个名为金鎏影的弟子，而每当想起金鎏影的时候，他便会觉得心中疼痛。

太多年过去了，金鎏影的面容甚至都已然模糊了。他只记得那头灿烂的金色头发，以及那眷恋缱绻的目光。

他拥有他的时间其实很漫长，但是他们彼此了解的时光却太短暂。他当时总以为他们有漫长的时间去消耗，最终剩下的只不过是一日的光阴，以及聚散无常。

手中的琴，琴弦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噪声。手指蓦然一痛，却是被崩断的琴弦弄伤了。

秉承着有事弟子服其劳的想法，道无余将琴交给了苍，让苍务必在第二天之前将琴弦接上。他也不管苍让翠山行把琴送给少白，让已经很忙的少白更多添一件闲事，便施施然的离开了。

无法弹琴，那便下山吧。

上一次下山的时候还是数百年前道魔大战的时候，再上次是少白，再来便是金鎏影的时候。

道无余从不随便下山，而他下山的时候往往会碰到一些改变命运的事情。

其实山下的道境和数百年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大抵是人变了一些，店铺也变了一些，但是其实也没有更多的区别。

他少年时代其实很喜欢这些地方，他喜欢在下山的时候在这些店铺里闲逛，一闲逛便会消磨一天的光阴。但是等到了真的成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随时可以下山的宗主的时候，道无余便不再喜欢了。

每日要想的东西很多，他已然没了那时候闲逛的心情。

恍然之间便走到了月华之树的面前。

月华之乡最有名的就是月华之树。月华之乡种满了这种的树木，银白色的叶子，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音，间或飘下来一两片叶子，美极了。

只是虽然月华之乡有许多月华之树，但其中最古老也最粗壮的就是道无余眼前的这一棵。

那是有月华之乡之名之前，不知哪位旅者种下的，这一种便是千万载的光阴流逝。

这棵树见证了太多的兴衰，它比他们的年纪都要大，历经战火，万载常在。

几乎是被这万年的古木所感动，道无余伸出手去，抚上了这棵树的树干。

粗糙，而不平。历经万年，万年常在。

道无余叹了一口气。都说人为万物灵长，但是有的时候却又不如这棵树一般的常在。

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是看到这颗树的时候却难免想到了金鎏影。思念的种子在道无余的心头生根，他忘不了也不想忘记金鎏影。

似乎是时候应当离开了......察觉到自己的心绪有着太大的起伏，道无余再次在树干上摩挲几分，而后将手敛在袖子之下。

便在道无余转身欲离的时候，他却忽然听到了似乎有些熟悉的嗓音。

“这便是月华之树么，果然和梦里的一般。就不知道玄宗是不是也和梦中的一般！”那声音带着一分莫名的雀跃，似乎是无限期待的模样。

这声音让道无余很是在意。于是他转过头去，而后看到一个金色发丝的少年。

那大抵是道无余此生所见过的最明媚的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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