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都在改变(1 / 1)
张玉萍下午两点多才回来,瞧瞧客厅里悠闲的三人,堆笑道:“看电视呢?”
勇哥立即站起来:“帮你留了饺子,我煮给你吃?”
“好!”张玉萍竟然点头,没吃午饭的样子,然后瞅瞅任嘉霆,问:“看今天的新闻了吗?”
任嘉霆摇头。
“网上有你和靳晓柏对峙的照片!”张玉萍轻描淡写地说,“好几个角度的,真有办法。”
席然听了心里一震,果然叫任嘉霆料着了。
任嘉霆没有吭声,仍旧专心看电视。
张玉萍接着说:“明天那场宣传,我同制作方协调了,他们不同意你缺席,只同意协助控制现场局面,你怎么看?”
任嘉霆轻轻咬咬嘴唇,没太艰难:“我们也不能总躲着。”
“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张玉萍瞅住他,“现在的媒体……你知道,有时候是控制不住的。”
“没事!”任嘉霆点头道,“我又不是刚入行。”
张玉萍再瞅瞅他,不再说什么。
一会儿,勇哥出来,“饺子好了!”
张玉萍点点头,再看任嘉霆一眼,进饭厅去。
任嘉霆站起来,晃晃脖子甩甩手,拔腿往外走。
勇哥问:“去哪儿?”
“出去走走!”任嘉霆说。
席然赶紧道:“我能去吗?正好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
任嘉霆不看她,只点点头。
勇哥见状,似乎放了心,嘱咐席然说:“别走太远,早点儿回来。”
席然嫣然一笑:“好的!丢不了的。”
别墅区安静,路上没有别的人,任嘉霆慢慢地走,目光放得很远。
席然却只看近处风景:“这些法国梧桐长得真不错!只是没什么人来看它们,真可惜!”
任嘉霆不说话。
席然自己说得欢:“这是我第二次来上海,上一次是大二那年,跟同学来的。我那同学十足十的文艺青年,一点儿也不痴迷外滩南京路,也不喜欢什么东方明珠和豫园,就爱街道两旁的梧桐树。我说树哪儿没有啊?她说,‘上海的梧桐怎么一样呢?你不觉得它们身上凝结着很多浪漫吗?’我到现在也没懂,怎么就浪漫呢?难道就因为前面加了法国两个字,这树就浪漫起来了?”
任嘉霆忍不住笑了,仍没说话。
席然看看他,稍微沉静一些:“张姐说去买东西,怎么不见拿什么回来呢?”
“她是去调停一些事情的。”任嘉霆解释地说,“这个时候,她比我还烦恼,哪有心思买东西?”
席然已经猜到了答案,听任嘉霆说过还是叹息一下:“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任嘉霆道。
“怎么不关我的事呢?”席然仍旧低声地道,“你那么有分寸,就算他故意找茬儿也不一定成功,都是我,没见识沉不住气,挑起了事端。”
“该发生的迟早要发生。”任嘉霆淡淡地说,“这是获得名利的代价。”
席然侧首看着他,问:“领导,你准备什么时候解雇我?”
“嗯?”任嘉霆终于正式看她,他停下脚步,问:“什么?”
“我说,”席然甜甜地笑,“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走人啊?我是个惹祸精啊!赶紧打发走的好!”
任嘉霆瞅瞅她:“你不喜欢这个工作?”
“当然不是!”席然相当认真,“这工作很好玩儿啊,什么什么都很新奇,而且还是跟你在一起。我刚踏上社会,正是多见识多经历的时候。可是……我不能把成长建立在破坏你的基础上……”
“破坏?”任嘉霆笑一下,“这么严重的词?我该说你高估了自己呢还是夸奖你心地善良呢?”
席然吐吐舌头不说话。
“说了不关你的事就是不关你的事!”任嘉霆再次强调,“安心做你自己的工作。即使想走也得等合约满期,否则张姐要诉你违约的。”
“那就是说我不用担心被炒鱿鱼了?”席然立即雀跃起来,瞅住任嘉霆的脸问,然后飞快地往前跑几步,高兴地在梧桐树间转了两个圈子,“喔!呵呵!这下好了。不用灰溜溜地回去被蕾迪卡骂了!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啊,千万不能惨淡收场啊,是不是?哈哈……”
任嘉霆好笑地看着她,心里的压抑轻了许多。
席骋站在车旁,手插着裤袋等蕾迪卡和孟晓伊出去。
孟晓伊远远望望席骋,对蕾迪卡说:“我认识席骋也两三年了,刚开始还不觉得怎么,可是这两年他越来越帅。你说不奇怪吗?应该越老越丑吧,他怎么反过来了?”
“你是看多了,久入鲍鱼之肆不闻其臭。他还称得上帅?”蕾迪卡满脸不以为然。
孟晓伊十分纳闷地看她:“你们到哪步了?牵手没有?打啵儿没有?”
蕾迪卡皱起眉,“干嘛?”
“什么干嘛?”孟晓伊白她一眼,“已经交往了还总鄙薄人家好吗?”
“我怎么鄙薄了?”蕾迪卡哼道,“我只是说事实!他确实不算年轻到了而立之年了,也确实不是什么帅哥。”
“那你看上人家什么了?”孟晓伊笑笑地问。
“谁知道?”蕾迪卡又哼一下,“王八瞅绿豆这种事情,谁搞得清楚?你那个大肚子,又丑又浑的,你看上他什么了?”
孟晓伊脸上微微一变。
几年来,蕾迪卡鄙薄她男朋友成千上万次了,她最近却反常地敏感。
席骋瞅着蕾迪卡和孟晓伊走近了,往前迎一迎,特意对孟晓伊笑了笑:“怎么样?工作忙吗?”
孟晓伊不配合他的寒暄,坏意地笑道:“前不久我还比蕾迪卡更是自己人,怎么一眨眼,客气就全用在我身上了?”
席骋歪头一笑:“万物皆在运动,运动即改变。”
“改变不是一夕之事吧?”孟晓伊继续笑,“看来是我粗心,没有留心观察。”
蕾迪卡不理二人的机锋,自己往车上走。
席骋帮孟晓伊拉开车门。
三个人上车坐定,席骋慢慢地启了车,问:“想吃什么?”
其实问的是孟晓伊,孟晓伊却用胳膊肘击蕾迪卡一下:“问你呢,吃什么?”
蕾迪卡望着窗外哼一下:“不用酒精加热的就成。”
“呃?”孟晓伊有点儿惊讶。
席骋淡淡笑了。
孟晓伊看看蕾迪卡看看席骋,“这里面有故事吧?”
席骋打着方向盘,岔开话:“两位美女都客气我就做主了啊!咱们清淡点儿,日本料理怎么样?”
蕾迪卡不搭腔儿。
孟晓伊点头笑:“好,客随主便。”
“别随主便!”席骋从后视镜里瞅瞅她,“不喜欢可以换!”
“喜欢!”孟晓伊仍旧笑,“我对小鬼子没什么好感,但不反对享用他们的劳动智慧。中华饮食文化久远,小鬼子们也没比咱们少多少年,贫瘠海岛自成一派,风味儿确实不同。可是老实讲,就是贵了点儿。材料还是那些材料,价格可天壤之别,比如玉子烧,就是咱们的鸡蛋饼嘛,贵了有十倍没有?”
席骋听了更加笑。
蕾迪卡终于插嘴:“人家把鸡蛋饼给你卷起来了,掐头去尾切得方方正正,好漂亮的盘子一装,凭什么不贵?”
孟晓伊嘻嘻笑:“所以要我自己付钱我是不图那个格调的,但是大会计师请客,就便宜一把小鬼子也无妨!咱有钱,买他的服务,咱是大爷!”
蕾迪卡使劲儿瞪她一眼:“要当叛徒却还振振有辞!”
席骋不吭气。
孟晓伊越拼命找话越说明她心里有事儿,忙着掩饰什么。
席骋心里明白。
蕾迪卡应该也明白。
很快到了地方,三个人拣个满意的地方坐下来,点一客和风玉子烧,一客鱼骨味增汤,三客日式咖喱饭。
孟晓伊始终嘴巴不停,先嚷嚷说刚算有鱼有肉就好几百块自己连个小康都不算什么时候能达到财务自由的境界啊,吃着吃着又发现什么新大陆地对蕾迪卡说:“你觉到没有?韩餐偏热辣,日本料理就喜欢清淡和冷食,为什么?纬度没差太多气温区别不是多显著啊?”
蕾迪卡却比往日话少,只看看她,“致力研究不同民族饮食文化的成因了?跟你鞋包版块有关系还是跟你的生活有关系?”
孟晓伊立刻伸指点点她:“典型的实用主义!没关系就不能感兴趣了?思必有用,我成伟人了呢!”
蕾迪卡闭上嘴不反驳。
席骋是一直沉默。
孟晓伊看看两人,认栽地道:“我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
蕾迪卡立刻盯住她。
孟晓伊躲开她的眼神:“他说了,一定改……”
“改什么?”蕾迪卡马上激动起来,“是狗改不了吃屎!他说你就信?”
“蕾迪卡!”席骋制止她。
“干嘛?”蕾迪卡烦恼地皱着眉,“我说错了吗?你们男人的鬼话能相信吗?”
席骋不理她,只问孟晓伊:“那个女孩儿干什么的?”
“他们公司新招的续收专员,刚毕业没多久。”孟晓伊回答。
席骋点点头,“你有信心打败她?”
“打什么打?”蕾迪卡横□□来,“凭什么就‘打’?”
谁也不理她,孟晓伊只答席骋的话:“应该是不用打。人家小女孩子呢,对男人的要求一大堆,他……并不是人家的理想!”
“孟晓伊!”蕾迪卡气得不成,“你还真配合,冷静理智地在这儿分析!现在他们两个人合适不合适,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可能重要吗?”
孟晓伊拨弄着味增汤,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