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番外(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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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天荒地老,这个长到好像有一辈子的吻,实则也不过十几秒时间。
云雀结束这个吻,就跟他开始的时候一样突然。然后他望着双颊火红的她,眼瞳深了深,有些恶质地笑道:“还不够,我要你赔我更多。”
她也只能轻喘着看着他说不出话。
接着他牵着她的手,目中无人地穿过所有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光明正大地从正门离开。
只留下身后一群被轰炸过的人们体无完肤、头脑不清。
啧,那都跟他毫不相干。
云雀拖着她离开,草壁已经等在车外,为他们打开车门。没有商量的余地,她被他推入后座,他进来,关门。
车子发动,行驶在冷寂的夜间街道上。
可她的身体还是热得要命,温度降不下来,他坐在她旁边,那感觉更是明显。一路上他都没有开口说话,她也没有尝试打破沉默,就在各自沉浸在思绪里,无言地回到他在意大利的一套住宅。
下车时,草壁交给云雀一串钥匙,说着不打扰恭先生休息之类的话,直接开着原来的车回去了。
就只剩她和他两人。
蜜翠尔跟在云雀身后,看他插锁开门,风吹得有点冷,她赶紧进屋,找到开关打开室内灯。
眼前一亮。
不是说灯亮了,而是她点亮了他的目光。
方才他一心找人算账,加上群聚的场面更是使他不耐,因此没有特别留意到她的妆扮,在他眼里,她就是她。
可是今晚她更加让人挪不开目光。
有种闪闪发亮的艳丽。
云雀微微眯眼。
要算的账还是要先算清楚。他可没忘她有份抢他地盘,做了就是做了,即使是不知情也要受罚!还有违约的事,哼哼,违约金也要给他赔个够!
“云雀……先生?”见他不说话,修长的身影在玄关处投下令人胆战心惊的阴影,蜜翠尔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开口,“我开了暖气,客厅会比较暖,你不过来吗?”
“哼。”云雀边扯开一点领带边迈步而来,很不爽地轻哼一声,他越过她,坐在客厅面对液晶大屏幕的长沙发上。
她乖乖地侧坐在客厅毛毯上,从沙发前的玻璃桌下,抽出香槟和酒杯,替他倒上,递给他,附上明媚笑靥一枚。
真希望他赶紧喝醉,不要说些惊吓人的话了。啊,可惜是香槟呐。
他接过,喝完,酒杯放下,锐利的目光几乎要射穿她。
看那样子,要开始了,他要开始审人了。
蜜翠尔立即抢白:“云雀先生,我有疑问!”
云雀秀美的眉眼危险地蹙起。
她一鼓作气吐出:“坐车的时候我想来想去,都想不出我到底什么时候违反合约,我想,云雀先生,这应该是误解吧?”她没敢把“你搞错了吧”直白地说出口,但仔细想想,她却是确实没找到自己犯的错误,因此理直气壮地反驳。做一行就要爱一行,谁都不能来质疑她的职业操守好么!
就连云雀也不能!
“哇哦,是吗?我和你签的那份合约,写明你只能接受我的委托,哼,可你昨天去哪了?”
欸?合约上有这么写吗,有吗?您确定?!
蜜翠尔拼命回想那份合约的内容,没印象啊完全没印象。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面对云雀的气势凌人,她声势弱了下来:“我回头跟我的同事确认一下,再跟您理清楚事实。”
“回答我的问题。”云雀不是能敷衍过去的对象。
那就只能实话实说了。
蜜翠尔弱弱地回:“我接到boss派给我的任务,昨天飞去非洲执行一次抢占矿产的行动。”
“哦?”云雀上挑的眼尾闪着恶质的眸光,勾唇冷笑,“行动很成功不是吗?”
她仰头望向他,奇道:“云雀……你怎么一副很清楚的样子?”
“因为你袭击的是我的人。是我下令要他们弃守的。所以,很顺利不是吗,翠丝?”
云雀十分恶劣地,放慢语速,一句一句,低沉悦耳的嗓音,几乎像是贴在她耳畔呢喃似的,缓缓道来。
五雷轰顶!天打雷劈!
蜜翠尔整个人都懵了,瞪着大眼,红唇微敞,从里到外都被劈傻了。
等她理解过来时,慢慢地、慢慢地,她的表情像吞下一大把黄连,苦得整张描绘精致的脸蛋都可以滴出汁来了。
良久、良久。云雀这时倒不急,心情刹那放晴,欣赏着她满脸的惊疑、懊悔、悲苦和绝望,内心整个阳光灿烂,连带着清冷俊秀的五官舒展开来,泛着淡淡的悦色。
从昨天到刚才为止的窒闷之气一扫而光。
云雀心情变得很好,微弯的唇边也有了孩子气的顽劣意味。
“你要怎样赔偿我的损失?”
蜜翠尔艰难地抬眸,欲哭无泪的脸对着他。
“我……我把我瑞士银行账户和密码告诉你好了。”换言之,全副身家,她都赔、不、起。
云雀冷傲地哼了哼。表示这点钱他不放在眼里。受损的不是他的实际财产,而是他高傲的自尊心。
“……加上我身上这套首饰……勉强凑个亿给你,聊表歉意。”她知道赔不起啊,看他样子就明白钱不是问题,是自尊心的问题。
他可是领域性极强的人啊,竟然会被她抢地盘,简直就是胆大妄为的挑衅。嗯,等等,那他怎么会乖乖被她抢呢?她记得过程顺利到不可思议,完全没有反抗,任务完成的时间之快创了她的个人记录。
一丝不受控制的悸动蓦地击中心头。
这都因为是她,怕误伤她,所以才不反击,是吗?是吗?
她在他心目中,比他的自尊心都要重要吗?
是因为很喜欢她的关系吗?她可以将之定义为,很喜欢很喜欢,定义为,爱吗?
他爱她?
可连自己都琢磨不透的心思,要怎样才能向他吐露出来呢?
她眸光闪闪地探进他那一片深幽不见底的目光之中。
欲问,红唇微启,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想诉说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很想念他,又觉得太过黏腻,不过一个多月,她就要来诉相思么?自己想想都觉得可笑。虽然是刚确定关系,但也不用彼此黏得太紧吧?她和他都不是那样的做派。那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有点委屈有点失落呢?
是不是,她觉得,自己喜欢他,比他喜欢自己要更多,她其实对跟他的这段关系,没什么把握?这就是,所谓的恋爱中患得患失的心情么?
比起蜜翠尔细腻的女性心思,云雀就率直多了,他甚至都没察觉到她望过来的眼光有多么的可怜兮兮,他只注意到一个问题,在他看来,非常重要的大问题。
“这套首饰,是你的?”他忽然语气凝霜,拧眉问道。
正在搞自我折磨的蜜翠尔,差点跟不上他诡谲的思路,听到他问起,低首瞄了眼沉甸甸的红宝石项链,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用惨兮兮的神情,缓缓摇首答道:“不是,是彭格列送我的,首饰和礼服都是。咦,委托我做任务的是彭格列,难道他是故意的?明知那地方是……”
蜜翠尔没来得及整理思路,而她也没有机会去整理了。
云雀忽而弯身探手,猛地钳着她纤细的手腕,将心思乱七八糟的她从地毯拔起,他的力道太刚猛,她吃痛,颓然倒入他的怀里。
他右臂收紧在她的胸腹,她只能本能地用双手抵着,整个人扑倒在他身上,她惊怕地侧身回首看他,只见他优美的下颚线条绷紧,目光又冷又沉,又开始散发着莫名而来的黑暗不爽气息。
除了吻之外,还第一次跟他有这般亲密的举措,在他清冽好闻的怀抱里,她的思考彻底停摆了,搞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当下也不想去弄清楚他在做什么,她只想感受肌肤相亲带给她新奇而又炙热的体验。
不过很快,她就发觉事情走向有点不妙。
他右臂撑着她的体重,空着的左手很快寻摸到她雪白的后颈,轻轻的咔哒一下,挂得好好的项链徒然断裂,坠落沙发扶手旁边的木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他徒手捏断了脆弱的扣搭处。
她瞪着那壮烈阵亡的项链,没想明白,就感觉到他的手指离开她敏感的后脖,这让她勒紧的呼吸得以缓缓吐出。他按住她后脑的发髻,费了点劲,把头饰给拆了,嫌恶至极地丢开,她的一头长卷发瞬时飞瀑而下,蜿蜒在她的后背上。
他撩起她的长发,眯着眼盯着她,二话不说飞快地卸去她的耳环。
好了,她多少有点明白,她自动自觉地脱去手链,丢到下面柔软的毛毯上——这可都是死贵死贵的首饰好吗,有钱也别随意糟蹋啊!
这男人,是在不爽她戴着别人送她的首饰!这见鬼的霸道,见鬼的独占欲!
但是,她好开心啊!
明丽的笑意重新爬上她的唇、她的眉、她的眼。
明灿灿的笑容,晃着他的眼。
收紧双臂,从她身后将她彻底纳入怀中。他的唇凑到她的耳尖,轻贴着,姿态亲昵又暧昧,他压低着声线,有不爽的意味,尾音却是微微的腻。
“你敢给我笑?嗯?”
“云雀先生,你真的很幼稚。”
她双颊烧得通红,却仍是笑。
“忘了你要赔偿的事吗?”
她的笑一下子就僵掉了。
“别以为能混过去。哼。”
“我……”
“赔我。”
“我好像赔不起。”
“哦,那就把你赔给我。”
蜜翠尔的心,咯噔一跳。为他这句暧昧,心动了。
云雀是个言出必行、行出必果的人。在他的世界,没有妥协,没有商量,只有我喜欢、我想要,独断专行,唯我独尊。
因此他无需她的回应,他托起她的下颌,手指轻抚着她的侧脸,找到那一点朱唇,不由分说地一口吻住。
叩开齐整的牙关,唇舌纠缠。温热的呼吸都紊乱在这一个深吻里,随着越来越失控的节奏,彻底陷入迷乱的漩涡。
像是坠入了深海。
可那海水是灼热的,宛若岩浆。
沸腾在她的身体深处,在她柔软的心底。
烧得她极其渴望他清冽的气息。
她想要他,她需要他。
她忽然潜出烫热的海面。
“呵……”幽幽颤颤地吐出一口长息,她手脚发软地瘫坐在他腿上,全靠他扶着她的后背支撑身体,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太重,又觉得灵魂太轻,仿佛飘在头顶不肯下来与身体契合。害得她反应迟钝得不得了。
灯是什么时候变暗的,客厅是什么时候升温的,而耳边什么时候只剩下轻轻的喘。感觉漫越而过现实的边际,失衡的知觉如烟似雾,飘摇在光晕迷离的世界。
她醉在他的怀里。
喷拂在她颈子间烫人的热息,伴随着她从未听过的他低腻勾人的低语。
“……嗯?”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脑浆大概都被激情蒸发殆尽了。
可他将她从未有过的,那一声千娇百媚的“嗯”,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呼吸微微加促,扣着她背脊和后脑的手,几次紧握,又放松。
他在仓促间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拿捏不准拥抱她的力道。
想用力拥抱、占有,可她与他相比,太易碎。
微微懊恼的云雀,从她柔嫩的颈子里抬头,凶狠的眼神剜着她,如狼的目光在张狂地吞噬她,她却迷迷糊糊地抬手抚着他被她口红沾染的薄唇。
吻得太深、太忘情,留下的艳痕。
好美。她本能地知道绝不能说出口,只能在心底反复呢喃。他的唇沾了胭脂,又被她吻得微微红肿,那一点的水光艳丽,真的美得性感。
想再尝试他唇间的滋味。
她迷蒙着眼。
然后她肖想的薄唇,微微开合,沙哑性感的声音缓缓穿过迷雾,在她小巧的耳廓轻轻泊岸。
“我要撕了你的衣服,哼,我不准你穿。”
她再次下坠,承接她的是舒适的沙发垫,她陷在那一方柔软,脱离他的怀抱。有点冷。
不,不要。
不要远离我。
反射性地伸出纤细的双臂,搂住上方的他的肩颈,试图拉近他和她的距离。
靠近我,再靠近我一点。
修长有力的大掌收住她的两只细腕,力道很重,她只能顺着他的力气,被迫远离他的身体,双臂被压至头顶,而她的双腿让他单膝跪压,整个身躯动弹不得。
她在他身下,呈现无防备的猎物姿态。
他向来清浅的眼瞳,此刻满溢出瑰丽的情|欲渴望。
危险……直觉铃声大作,她却无助地仰着脖子,染着媚色的迷离目光只想投入他危险的眸中。
他的眸,是两簇燃烧的火焰,是冰海下不平静的漩涡。烧着了她,席卷了她。
“啊……”
他朝她倾下身,含住她微润的唇,堵住她的梦呓,空着的一只手,潜游到她的身后,探到裙子的拉链,快速地拉开,她长长的眉睫一颤,轻刷他的脸,喉咙模糊的一声呜咽,被他狠狠吞入口中。
他的手随着拉链来到她的臀,她不适地扭动了下,不需迟疑,早就觉得这裙子碍眼,手上使力,只听“划拉”一下,丝滑的裙子裂开,被他脱下,扔开。她雪白的身躯跃然而出。
柔和的灯光下,她的身体仿佛在莹莹发光。
加深了呼吸和喘息。
热,炽热,背脊微汗。
他放开对她的钳制,直起上身,脱下西装外套,沁出的汗,暗紫的衬衫薄薄地紧贴后背,除去领带,扯开衬衫,来不及解的纽扣迸飞。
有的掉落在她的胸前,烫贴着她敏感的皮肤。
在他身下,光溜溜的感觉,很让她无处容身,想找个缝钻进去。
她全身泛着嫣红,眼里点点水光,希冀他的安抚。定睛只见他开始脱去自己的西装。
还从未见过他眼下这样的,凌乱性感的姿态。
宽肩、窄腰,体型纤长,皮肤白皙,肌理结实优美。
性感得无法描述。
想占有,彻底攻陷。在那喜欢的躯体上留下印记。
强烈的占有欲袭上心头。
他俯身,抱着她,探进她馨香的长发、颈项、肩膀、胸前,用唇、以手。
她搂着他的头,任由他肆无忌惮地探索她敏感的身体,每一处、每一寸,都是他野心勃勃要侵占的地盘,她不禁紧握着拳,脚趾蜷缩起来,难耐他的野蛮侵略。
她承受着他的体重,沉重、灼热、坚硬,纯然男性的身躯充满力量,她没有抵抗的意愿,全然弃械投降,随着他越来越深的入侵而感觉快要灭顶窒息。
神魂颠倒,以至于连呼吸都忘却。
快要灭顶。
她的身体像消融在一片滚烫的深蓝海水里。
全身上下,被海底下狂乱的潜流激烈爱抚。
不想反抗、放任自流,以至于体无完肤。
她愿意体无完肤。
他稍稍撑着手肘,强迫自己勒紧心头激越暴烈的冲动,从她软嫩如雪的胸前抬头,还给她一点喘息的空间。
薄汗濡湿了他的额发,发尖的汗珠,摔破在她的高耸上,顺着那圆润的弧线,滑落她泛红的平坦腹部,最终没入小小的肚脐之中。
勾魂摄魄。
“喝、喝……”她像即将溺毙者似的,贪婪地大口吞吐着气息。起伏的胸口,泛起一波婉转柔媚的浪潮。
她微微睁眼,转向他。
“不要停……”
破碎得几乎拼凑不出的话语,沁着满心的渴望,和满身的艳红。
他再次将她卷入怀中,揉着她满身的细腻,让那柔软的躯体为他舒展得更婀娜多姿。
“砰——”这是煞风景的撞击声。
“啊……”她水眸朦胧地望着他,他紧蹙着眉,不爽。
沙发太窄,他没留意就撞到玻璃桌。
可恶!
完全把自己不顾地点场合就兽性大发的事实丢在一边。
他微眯着眼眸,烦躁地起身,快速地将她横抱而起,步向楼上的主卧。
她就跟小猫似的,慵懒地依偎着他,挂在他身上,鼻尖依恋地蹭着他的脖子,又痒又酸。他收紧抱她的双臂,快步走过廊道。
没有开暖气的主卧,推门而入时一阵湿冷。冷到她只想抱紧唯一的热源。
她双手合抱着他。柔软的曲线蹭着他的胸膛。
挑衅,绝对是挑衅。
他把她抛落在床,害得她惊叫一声,随后压覆而上。
不留给她任何抗议的机会,霸道地占有她的唇、她的气息。
床足够宽阔,足够他们两人在上面尽情打滚。他的动作也可以尽可能地施展,而不必困宥于窄小的空间。
她感觉他更像一头狂野的大型兽类。
比起亲吻,更喜欢噬咬,有点狠戾、有点粗暴,他完全在掌控着她的身体。
可她喜欢。在风暴中摇曳着灵魂,心驰神往。
想要得更多。
分开的双腿迎来他的灼热。
“嗯……”她蹙着眉尖,双手赶快抓住身上的人的肩。
他进入得很快、很急,一点都不肯给人缓冲适应,她被他顶起,又回落,只能紧紧抱着他大理石般优美坚实的背肌,固定自己的身体。
她就像那一抹浪尖的白沫,抛空、坠落,随时摔成散开的浮沫。然后再次被他激烈的爱抚凝聚心神,送上高峰。
身体深处又酸又软,弥漫开难言的快感,她埋首在他的颈间,感觉自己被他填满,身体是,原本空缺的心,也是。
汗水淋漓,肢体缱绻地交缠。
热,却不想放开,累,更想相依。
她疲惫地枕着他的臂弯,努力缩成小小的一团,眼睛半眯着,想睡。
云雀手指滑过她的侧脸,至脖子,到点点吻痕的胸。
不够,还不够。
他抚着她的身子,直到他身体的火烧至她的身上。
“恭弥……还来?”弱弱地哀叫。
“哼,还没赔够。”他的低音多了几分慵懒。
“分期付款?”
“我买断你了。”
“啊……等等。”
微弱的抵抗很快就溃不成军,在某人体力太好的情况下,她赔得渣渣都不剩。
天色越深越沉,而屋里,则是越烧越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