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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 4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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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又是无数平铺直叙的日子,王皖后来去考了个MBA,不出意外的过了。毕业前吴蔚问他要不要一起回趟家,他说好。

然后他俩在火车上打了十几个小时的游戏,最终在火车站分了手。王皖却发现对方的手机落在了他这里,一路上有二十几个未接,都是一个号码。他猜测着原委,想了想决定还是给送过去。

铁路大院前几年拆了,王皖家靠着拆迁安置费缓了几年,举家搬到了城南。而对街的毛纺厂大院却好像被大兴土木的这个时代遗忘了,依然保持了以前的样子,就是新旧租客来了又去,从前的熟人已经不剩几个了。就是那个门房大爷还在,今年新养了一条嗷嗷叫的小奶狗,王皖觉得好玩蹲在那逗了一会,就听见楼上的声音不对。走廊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王皖轻车熟路的摸上去,刚摸到吴蔚家的门环,就听见里边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叫骂声。王皖愣在了门口,进不得也退不得,感觉脑子里的血都被点着了,呼啦啦的烧过之后就剩下一堆冷冰冰的灰。

“你有本事再别进我这个家门!我不认你这个变态!”

“你和老王家那小子干的什么好事你当我不知道,你写的那乌七八糟的东西可都压在床底下!”

“谈谈?谈什么谈,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谈!你把吃下去二十多年的饭吐出来再跟我谈!”

“你再过来我就一刀下去!我不敢管你,可我敢死啊!”

“我是你妈!我可是你妈啊!”

他站在这里听不到吴蔚的声音,听不到他在争论,在解释,或者是陪女人一起在哭。这些他一个字都听不到。

他感到一种接近空白的冷漠,仿佛灵魂升到半空看着。那个他叫做冯阿姨、总是笑着抓给他一把黄谷鸟的女人,一日间失去了丈夫却依然能体面笑着生活的女人,此时近乎崩溃的在里边冲着他的亲生儿子歇斯底里。

她手里拿了刀,也许对着自己,也许对着她曾经引以为豪的亲生儿子。

看吧,就是这样。

喜欢是什么,爱是什么,幸福又是什么。

指掌方寸,蝼蚁众生。谁都没有比谁强出一些什么。

他曾经痛恨自己把幸福输给了恐惧,把心情埋葬给了懦弱。但他就是这么胆小这么懦弱。他永远记得那天阳光下螨虫尸体的味道,记得吴蔚失去父亲之后空白的脸。他已经失去了一个亲人,而他父母双全,生活刚有起色。抓在手里的无法简单放弃,而未得到的却能轻易松手,终归有些人会是这样的。所以他用左手掰开了右手,放任四年来对方被自己甩在身后的表情在梦里千变万化。

他能把爱说出去,拿出来,捧给对方看;也能撕烂嚼碎咽下去,绝口不提,做给对方看。

我爱你就是爱你,不爱你也是爱你。

他暌违已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那个老式的铜狮子门环,他一扭就开。

铁门摔在墙上巨大的一声响,楼上楼下都被惊动了跑出来看。王皖不管不顾的冲到那对相歭的母女面前,说阿姨你别怪吴蔚,你有什么事冲我来。

他记得从这时开始,有人陆续的进来劝他们,四楼有个知书达理的老教师,一直在替他们说话,直到被她的几个儿子进来强行拽走。有人在拉架,有人在说话,说“丢人也是你儿子”“一时糊涂”“给他治治”“那是别人家事”,但这些他都记不清了。那时他眼睛里只有吴蔚,他又看见他淌了满脸的泪,但却依然不能伸出手为他擦擦。

吴蔚挣着要起来,却被他一把按下。女人抓了茶缸扔过来,他也没躲,坚硬的生铁砸在额角上,他感觉一道温热的东西顺着眼眉淌下来,视线瞬间就模糊了,血红一片。他看见那一瞬间吴蔚疯了似的往前挣,挣得手脚并用,难看至极,他用尽了所有的解数把他往后拖,当着人面拼命箍进怀里。他感觉得到对方在剧烈的发着抖,甚至能听到牙齿碰撞出的咯咯声,浑身冰凉,没一会就软在他怀里剧烈的喘起来,快得像是要断气。王皖的心里刀劈斧砍的疼,他看见自己的血顺着鬓角滴在对方扭曲的脸上,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说:“阿姨你别怪他,他这是病,他喜欢男的是病,能治好的……能治好的……”

然后那天的事他就记不清了,他隐约感觉吴蔚挣着起来把他狠狠推了出去,自己跌倒在墙角里,喘着喘着就不动了,只有一双眼睛映着血,狠狠地盯着这边。他妈妈后知后觉的赶过去扶,一叠声的叫着“妈妈错了妈妈不是故意的”,四楼的刘老太太又返了回来,说没事这是过呼吸综合征,你找个袋子让他呼气,先去看看那边的小子,怎么磕这么大个口子啊……

那老太太连拉带拽的带他去医院缝了针,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王皖不想回家,老太太就带他坐在街边吃了碗面。他吃着吃着眼泪就掉进了碗里,刘老太太就抬起手摸摸他的脑袋,说没事,没事啊,人活着天生天养,什么样的都有……

之后在吴蔚不在的很多年里,他反复的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这句话,然后木然的抬起手,摸摸额角的疤。

他去读MBA的那一年,吴蔚受聘于一家国内知名的科技公司,去了非洲的塞内加尔,一走就是几年。他期间他们有过稀疏的联络,但这也只限于博客留言和邮箱。他在沉默的通过网际看吴蔚在那个酷热的大洋彼岸忙碌着,说局里食堂厨师的合同到期了,新来的厨子做西餐他不喜欢,想念学校的大锅饭;又说最近痢疾肆虐,他很难受,一阵冷一阵热,浑身没有力气,不知什么时候能好;他说难得朋友寄来了苔干,却遗憾没有收到……他好像玩起了相机,他拍黄沙落日,拍老树枯杨,拍红日西沉的玫瑰海,拍局里忙碌的同事,拍下去搭缆时见到的穷孩子和难民。他隔着屏幕和时间之外的镜头,去触碰那个人当时一定专注的脸,掐指默然的算着时间。期间他MBA毕了业,进过外企,在金融界当过几年推手,数字在手下流水般的过,却没有什么实感。他总是会想起当年就着吴蔚的手点清的那一千八百块人民币,那是他人生中第一笔财富,却不知道被他无形中花到哪去了。再后来他被卷进了一起不大不小的金融案,跟他爸一样,给人当替死鬼丢了工作。但那时他也想开了,把在那边的一套房子收拾了下租出去,自己揣着为数不多的积蓄回了家,应聘了一个国有企业下属单位的财务,朝八晚四日子清闲,还能定期去看看吴蔚他妈,风雨无阻。渐渐地,对方对他撤下了敌意和铁面具,也能在风湿病犯的时候接受他的搀扶,不再扶着墙出去晒太阳。而他自己的父母这几年身体也不好,他租了楼上的房子方便就近照顾,而他们不知道是不是早些年听了什么风声,渐渐地不再给他介绍对象,只是提醒他注意身体。

生活看起来就这样流水一样的过,一切风平浪静。他不是没想过自己是不是错了,只是依然找不到答案。这就像一道问天问地问自己的题,是接受蛇的诱惑,还是把愚昧当做正义。

他一直等着刘老太太再说一句什么,他上去看看她,然后敬上一杯茶。他一开始是不敢,然而现在连这个机会也没有了。他的儿子们态度恶恶劣的把他拍在了门外,隔着门听上去里边应该是在争暴毙后的房产所有权。

人一辈子能有多久,够干什么呢?也许什么都够,也许什么都不够。即使拼了命,够不够把亲人照顾好,看着他们一个个微笑着离开,够不够在人海里摸爬滚打讨一份有头脸的生活,够不够像股票一样一夜登顶又一夜摔下来,或者把别人甩在自己身上的泥巴洗干净,够不够把打碎的东西一点点拼回去,够不够在他完成这些的时候……还能有机会伸出手去拉过那个人,就像他无数次在梦里见到的一样。在那些年前的花坛旁,那个依旧年轻的人向他伸出手,说王皖我们在一起吧,他能一把把对方拉进自己怀里,说:“好,一辈子都在一起。”

然后这辈子都不放开。

他把目光从二楼油腻的阳台上拉回来,想着回去的时候应该再买点菜送到他爸妈家去,却听见那黄狗叫了两声,门房的铁门咔嚓一声被拉开,评剧广播的声音传出来,那大爷探出头哎呀了一声。

王皖回过头,看着那个夕阳里逆着光的影子扶着铁门站在那,身后背着万丈光。

他呆呆的站在那看着,对方放下那个超大的箱子朝他招招手,他也咧开嘴木木的向他招招手。他终于听见眼泪倒流回自己心里的声音,在栅栏门拉开的一瞬间就飞身扑了过去。

“你回来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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