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番外 主角离开的世界（1 / 1）

——抱歉。

孙悟空听到桃妖的道歉，竟是愣在原地。

“大圣！”

董双成不慌不忙地走上前，手里还拿着一个玉净瓶。

“王母娘娘早就算到有一难。这是我从观音菩萨那里借来，唐僧本是金蟾子转世，肉身毁灭亦有救命的法子。”

她说完，从瓶中取出一根柳叶枝，上面还沾着晶莹的露水。随着那只纤纤细手略微地对着唐僧的尸体点了一下，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断裂的肢体开始融为一体，鲜血也慢慢消失，不过须臾的功夫，唐僧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师父！”

孙悟空红着眼眶呼唤一声，躺在地上的唐僧悠悠醒来。他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问道：“发生了何事？这位女施主又是谁？”

“你被妖精抓走了，幸好有蟠桃仙子相助才得以脱身。”

他回答的轻描淡写，显然不愿让唐僧知道自己已经死过一次。

“原来如此……”

那边的董双成喃喃自语，孙悟空不禁回头，就看到桃妖的尸首消失不见，只余留一个桃胡。

“仙子感叹是为何事？”

“如我所料，这桃妖原本性子纯良，只是在坠入凡间的过程中沾染了秽气，才会被蒙蔽了心神，做出此等人神共愤之事。”董双成捡起桃胡，向孙悟空展示，上面果然有一道乌黑的痕迹，划到了桃胡的正中心。

“好在没有死透，我将他带到天上重新种上，几百年后能再养出神识。大圣，您可有不满？”

孙悟空的面色有些晦暗不明，他沉默一会，道：“你把他拿去吧。过去的事，一命抵一命，我既往不咎。”

“好。”董双成微笑着收起桃胡，“那我就上天禀告王母娘娘去了，就此别过。”

“多谢。”

……

转眼，时光飞逝，唐僧一行人最终取得了真经，相继被封得了称号。孙悟空自从成为斗战胜佛，性子愈发的平稳，除了师父和师弟、还有几个有交情的神仙之外，其余连话都吝啬到不愿多说一句。

又是一年蟠桃盛会，还有神仙拿当年的大闹天宫的事情打趣，孙悟空将手敛在宽大的袖子里，闻言也只是莞尔一笑，不多搭话。

他已经很久不吃桃子了。

若是说吃桃是猴子的天性，如今的他已成了佛，自然不能同昔日相比。

恰逢难得来捧场的杨戬也坐在一旁，独自一人喝酒。他将目光投向对方半晌，拂袖走到跟前。

“来了。”杨戬眼皮都没抬，淡淡地道。

“他是否有了神识？”

“没有。”

“半点都无？”

杨戬倒酒的动作顿了顿，面无表情地对孙悟空说：“若你不信，跟我走一趟便是。”

“好。”

那只桃妖因杨戬而遭受了世间的磨难，为了避免功德的损失，杨戬接下桃胡，将其亲自种在灌江口，时不时的探望一次。

可惜的是，几千年过去，别说化形了，就连神识都没有生出。平日里这棵桃树总是开的恹恹，想开了，多几朵孤零零的桃花，不想开了，就是一成不变的秃枝。

杨戬原本也没指望着化形，仍然有一搭没一搭地去探望，时间久了也成了习惯。

当然，这棵桃树偶尔也会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就在这。”

杨戬走到桃树跟前，摘下一朵蔫嗒嗒的桃花，清俊的面容生出几分不虞：“枉我浪费一片地方，竟是连果子都不结一个，真是无用。”

孙悟空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桃树。

半晌，他问道：“这是为何？”

“听那仙子说，是桃妖不愿化形，它似乎执意要当棵桃树。”

“他……”

孙悟空的神色松动一分，苦笑道：“果然是个心胸狭隘的桃妖，这么多年还在惦记当初的事情。”

“若是我被杀死，也定教你不好过。”

杨戬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柔嫩的花瓣：“这一招，甚妙。”

“他是妖。”

“你不是么。”

“我受佛祖点化，保护师父去西天拜佛求经，自是和以往不同而语。”

“那你为何还要执意于他是否化形。”

“……”

两人一时陷入了沉默中。

“我先走了。”

孙悟空看了桃树一眼，将双手拢在宽大的衣袖，静静远去，只余留杨戬一人。

他低垂着眼眸，露出谪仙般清贵的侧脸。半晌，玩弄够了花瓣，直接扔在地上，也离开了这个地方。很快，残缺的桃花就掉在霭霭云层之中，再也看不见。

唯有桃树，挥展着干枯的树枝，一如既往地凝望远方，默默不语。

——《西游记》篇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