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七章(1 / 1)
放下酒杯她抬头朝偏席望去却不见熟悉的身影,心头隐隐的不安越发的明显。
“陛下,臣女扶你回房可好?”腻腻的声音让她的鸡皮疙瘩冒了一圈,心里暗叹,好戏这才开始呢。见她不置可否,嫡女伸手扶上了女帝的胳膊,她不动声色的躲开了,嫡女在前面默默的走着,咬紧了下唇,素手紧紧的搅在了一起。
推门入室,眼前的房间装扮的十分的艳丽,居然带有几分奢靡,带着粉色的垂纱,一看就知道这是女儿家的闺房,面前的女子倒了一杯茶递了过来,她接过,茶带着几分淡香,入口不涩,这是上好的雨前龙井。
房间内的香料袅袅绕绕,让她有些恍恍惚惚。
“君清呢?”抓住面前的女子问道,语气中带着冰冷,把她吓了一跳。
“陛下,陛下,我就是啊,您仔细看看。”嫡女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传来,她定神一看,这精致清秀的面庞不是君清是谁,手覆上了远山黛眉,轻轻地描绘它的轮廓。嫡女涨红了脸,笑开了,轻轻拉着她躺到了床上。
红烛一度春宵。
嫡女解开了自己的衣衫,露出了白皙的肩头,往下的肌肤泛着粉红,惹人联想,洁白的玉腿在丝被之上勾引着她的呼吸,美人在侧,吐气如兰,披散的秀发衬得整个人越发的柔弱,她的手缓缓摩挲着嫡女光裸的肌肤,她呢喃出声“陛下”。
房间中的呼吸加重了,红烛跳动着。
嫡女的手覆上了女帝的衮袍,正打算解开第一颗扣子,她眼中冷光一现,将怀中的女子抛下床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嫡女没有想到的,嫡女略带委屈的喊道“陛下”一般人要是听到这声音肯定是一把抱起美人,可是女帝不是其他人。本来还以为这宁伯候家的把戏能有多高,打算陪她们玩玩,没想到还是只会用迷香,将女儿送上床的把戏,实在是无聊至极,这些把戏,后宫中的女人玩的够多了。
她冷冷的说:“滚。”
嫡女光裸着身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怎么会,计划这么完美,明明酒和茶中都放了迷香,这些迷香进入人体就感觉不到,怎么会被识破呢,她的这辈子是没有希望了。哭诉着“陛下,饶了臣女吧,臣女只是爱慕陛下,求陛下成全。”
她的眼中只是泛着冷光:“看来嫡女是很爱朕呢,既然如此,就让朕看看你的爱。”话语一转,“来人,传宁伯候。”
“是。”
不多时,整个小屋就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启禀陛下,人都到齐了。”
“开门。”
“是。”
宁伯候嫡母还以为是女儿得手了,正自鸣得意,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出,心里忐忑不安。大门被人打开,只见房间内一女子不着片缕,跪在地上,死死咬着下唇,只差没哭出来。女帝坐在桌边饮茶,双眸一扫众人,众人皆跪在地上。
她的目光盯住了宁伯候嫡母:“给朕一个解释。”
宁伯候嫡母如芒在背,这个女儿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好面上笑着道:“陛下,您醉酒误进了小女的闺房。”
好一个倒打一耙,这样说来还是她的不是了,很好很好。
众人听闻此言,纷纷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女帝宠幸了嫡女,这是好事,好事。
她摔碎了茶杯冷言:“朕怎么不知道有此事。”
宁伯候嫡母听闻此言,哭着说道:“陛下,小女一向仰慕陛下,今日才做出这种事来,可是小女好歹也是静妃的妹妹,陛下就算不喜小女也该给小女一个名分啊。”这一番说语倒是显得是她抛弃人家了。
“哦,这么说来,茶水中的迷香也是嫡女下的喽。”这句话说得淡淡的,却是把嫡母的心吓了一跳一跳的,顿时惨白了脸,说不出话来。
一直跪着的嫡女听到此言,连忙说得:“陛下恕罪,是臣女太过爱慕陛下了,不过此物于陛下无损,请陛下相信臣女。”
她不看这个女人一眼,淡淡道:“这件事交由静妃处置。”
这时候,一个老奴跑了过来:“陛下,娘娘不在此。”
照理说大晚上闹腾成这样,静妃不可能不来,要是他没来只有一个情况,就是他来不了。
女帝狠狠地瞪了宁伯候嫡母一眼,带着浓重的煞气,众人冷不丁的发抖。她正欲开口询问。
“啊?”一阵尖叫声传来。
女帝朝着尖叫声走去,这是同一个小院的另一间屋子,屋子比起嫡女的屋子来小了不少,小屋外种着莲花,倒是显得别致清雅。
女帝没有心情看着景色,不理会门外的小仆推门进去,屋内的景象让到来的众人惊呆了。
床幔并没有放下,可以清晰的看到床上躺着的人。静妃只是穿着薄薄的亵衣,半裸着肩头,披散的青丝,睡得正香,可是他旁边躺着一个女子,女子长相妖媚,似乎被惊醒了,半睁着眼睛,等看清眼前涌入的一大堆人,倒是没有大声尖叫,只是忙从床上起来跪在女帝面前哀求:“陛下,请陛下不要责怪他,都是我的错,以前不该抛弃了他,现在我知道错了,想要挽回,此事是情不自禁而为,我与他相爱已久,还请陛下成全。”见女帝冷冷的没有表情,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请陛下饶过他,我以死谢罪。”说罢匕首往脖子一抹,女帝手一甩,将她的匕首抛开。
“想死,朕还不同意。”语气冰冷似乎要凝结万物“给朕看好她,若死,你们陪葬。”
众人议论纷纷,没有人不知道宁伯候家的嫡长子曾经嫁过人,还被抛弃过。只是已经入了皇家就是皇家的人,就该遵守夫道,现下和旧情人暧昧不清,还出了这种事情,就算是死也难辞其咎。
她不顾众人各异的目光,走上前去,手附上他的脉门,这么闹腾他也还睡着,只怕是被下了药,若是下了药,怕对胎儿不好,幸好,他只是累了而已。房间中点燃的安神香对胎儿并无伤害。
看到女帝走过去所有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按着陛下的性子怎么说也会直接杀了床上的狗男女,没想到女帝似乎并不在意。
“你们很好,很好。”她的脸上还是毫无表情,如深潭古井。
宁伯候嫡母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还没醒过来,现在先给他定罪,等他醒了也没办法了。“陛下,吾子做出此等有辱门风之事,理应休弃。”
女帝现在很生气,非常生气,她们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君清身上,亏着君清还一向照顾着她们。
可能是太过喧闹,可能是屋中温度太低,他缓缓睁眼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背对着他的女帝,她的背影散发出的寒气,让他觉得很不好。紧接着他就发现有什么不对,自己为什么只穿着亵衣,还有跪在地上了众人是怎么回事。
长相妖媚的女子见他醒来了,马上叫道:“君清,是我不好,不该抛弃你,你不要怨我,不要和我怄气可好?”听闻此言,他心下明白了几分,掀开被子下床跪道:“臣是清白的,陛下请您相信我?” 刚醒就下床,他的头有些晕眩,一个不小心就要摔倒,有个女子低低嘲笑“真是没用,一夜春宵就下不来床了,真是矫情。”女帝伸手扶了他一下,眼神瞟了这个女子一眼,女子入坠冰窟,顿时明白自己必死无疑。
她什么也没有对他说。
人证物证俱在,再多的辩解也是苍白无力。
女帝拿过屏风上的衣衫扔给他:“穿上。”语气中带着最初的冰冷,不复一点的温情。
他只是觉得如立在寒风中,万劫不复,他快速穿上自己的衣衫,就是穿不回自己的羞耻。
宁伯候见状道:“陛下,现在已经清楚了,是他勾结外人,请陛下下旨处死这对狗男女。”
女帝冷然一笑:“只凭这只言片语,宁伯候就定罪了,不觉太过轻率吗?”
宁伯候嫡母心中咔哧一声,莫非是女帝发现什么,拉住了说话的宁伯候道:“陛下,这人证物证俱在,可没有冤枉了这孽子啊。”
“朕的静妃何时成了你的孽子,只要朕还没休弃他,他就是朕的嫔妃。”她这是真的生气了。
“陛下恕罪。”宁伯候家的忙不迭的说道。
“方才是谁大叫,给朕带进来。”有人弯腰退下,带进来一面生的小童。
“方才就是你大叫。”
明白眼前的人是谁他很是惶恐道:“正是小人。”
“你大叫所为何事。”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小人不敢说。”
“说。”冰冷而带着威严。
“小人看到静妃娘娘的房间亮着,正打算离开,就听到房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心生奇怪,就去一看,发现房中有女子的身影,然后想到陛下还未归这边时常有闹鬼的传闻,心里害怕才会大叫的。”
“你这叫还真是时候。”女帝似笑非笑,朝嫡女望去。也是,若是没有这一叫吸引众人,现在这嫡女恐怕就进了阎王殿了。
“陛下,小女一直仰慕陛下,何况如今成了这样……若是陛下不嫌,就将小女纳为妃,怎么说他们也是嫡亲兄妹,长的又有四五分相似……”一旁听到这话的他呼吸瞬间紧了,妹妹还是得手了吗,难怪陛下对自己如此冷淡。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莫非你以为这四五分相似就可以使朕认错枕边人。”
“可是,这女子和他的关系也是既定的事实。”宁伯候嫡母说着。
“事实,朕来告诉你什么是事实。事实就是朕没碰过你家的女儿,是她妄图下药爬上朕的床,事实就是这个女子与静妃并无关系。”
“陛下,我和他相爱已久,又岂会没关系。”妖媚女子叫道。
“要说关系,当然是有的,你和宁伯候家可是立了生死约的,自然是为宁伯候做事。”从一开始她就觉得不对劲,派了暗卫去查,刚好查到了这个女人的事情,说到这儿她停下了看了看女子面如死灰缓缓道:“朕一进来,你就认了出来,朕只是穿的便装,你又怎么会认出朕,恐怕你一直都是藏在府中的。当时静妃还未醒,你句句说和静妃的关系不就是想要众人以为静妃对朕不忠,让朕杀了他,为了掩住悠悠众口立嫡女为妃。你们倒是知道朕眼里容不下沙子,定会处死了他。这计谋,还真是好啊,一环扣一环。”
即使她没宠幸嫡女她们也会有机会让他失宠,这样一来,得利的还是嫡女,好歹毒的心思。他抬头望着嫡母,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他只是以为自己是男子嫡母不喜,没想到就为了恩宠想借刀杀人。
对这个家,彻底失望了。
宁伯候嫡母嗫嚅着嘴唇:“陛下,即使这个女子不是他的旧爱,可是毕竟他嫁过人,被人抛弃,于陛下的名声有损,微臣这么做也是为了陛下啊。”
冷意遍布眼底:“朕可从来没觉得君清是我的污点,何况,当初娶了君清并弃了君清的人,就是朕。”
这句话由于晴天霹雳,什么,当初的那人是女帝,那么这一切就说的通了。
君清诧异的望着她,他知道说这件事对女帝的影响有多大,只是为了证明他的清白,他的心里升腾出一片感动。
她牵起了跪在地上的他道:“地上冷,起来。”
扫视众人“今日之事,朕一定不会就此罢休。”天已经快亮了,折腾了大半夜,人也乏看,先回宫再说。
“宁伯候全府禁足,嫡女对朕下药,理应处死,念朕大婚,不宜杀生,送入庵堂,余则同犯,杖责三十关入天牢,秋后再议。”这群人敢对她的君清实家法,这些只是利息。一点一点,都会让她们还回来。
“谢陛下不杀之恩。”
女帝转头对着跪在地上的女子说道:“朕的君清,你不配喊。”说完离开,只留下一个孤独枯坐的身影。
这长相妖媚的女子流下了泪,她这是为了什么啊,就是为了几个钱财现在连命都快没了。可是没有听到她内心的话,也没人管她,现在的她与死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