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1 / 1）
毒蛇最终得知毒蝎已经闯了一次日本领事馆的时候，已经是他安排程锦云潜入日本领事馆的前一天了，明楼气得差点儿没把一支上好的钢笔给掰折了！“这个混账东西！在军校里都和疯子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现在居然还敢和那疯子学先斩后奏了？！”
明诚心里也是气得不行，只是看大哥都快要被气疯了的样子，他还是决定先把明台从大哥的魔爪下救出来，再慢慢地去和他的小少爷算总账……“大哥，您喝口茶消消气。”“不喝！都到这功夫了哪还有心思喝什么茶？气都快被他给气饱了！”明楼重重地在沙发上坐下，几乎是要把那套真皮的沙发给压扁下去一样。
明诚好不容易憋住了笑，抬起头道：“大哥，明台他长大了。在家里，他当然还可以是那个无忧无虑无法无天的明小少爷；可在外面，他是毒蝎。”明诚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眼里闪着奇异的光彩，明楼皱着眉不解地问道：“你放心？”“不放心又能怎样？我从来都拦不住他的，你都做不到，我便更没有可能了……”
最后那句话太过小声，即使是明楼费了一番心思想要辨清也是不可能了。可是多年特工生涯养成的直觉却告诉他，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他毫不知情的时候变得不一样了……不着痕迹地观察了明诚许久，明楼却不敢妄下定论，到底会是什么改变了呢……
他长叹一声道：“罢了，既然他已经去过一次了，而且还杀了一个跟踪者，那边的行动估计是无法进行了。通知黎叔吧，任务取消了。”“是，大哥。可是……是否需要继续安排明台和那边接触？”明诚皱着眉头，心中有万般的不情愿。他哪里不知道大哥打的是什么主意：那个名叫程锦云的女子，明明就是大哥按照最适合并且明台喜欢的那种类型找的，他们未来的弟媳！
如果不是互相表了心意，或许明诚真的会心甘情愿地看着他钟爱一生的小少爷与别的女人结婚生子，过上普通人那样平凡而幸福的生活……“大哥，我希望能换一个人与明台接触，引导他加入GD，并不是只有美人计这一个方法。况且……明台太聪明，迟早会知道一切，那么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又该如何自处？”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可我不相信你没有私心，你明明知道这会是最好的方法，也会得到一个最好的结果。”“是！我是有私心！”明诚忽然紧紧盯着他的双眼说道：“我是有私心又如何？我爱他！并且永远不会伤害他……大哥，欺骗本就是一种伤害，明台他信任你甚至敬仰着你，你明明知道的……”他们明家从小疼宠着一路长大的小少爷，他受不住的……一直作为人生榜样的大哥和心爱之人竟联合起来欺骗他，甚至他的大哥还想着以命相换！
明诚哽咽着，“大哥，放过明台吧……他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优秀的……他永远都无法割舍的是亲情，是我们！‘死间计划’一旦启动，作为这一局中最为至关重要的一枚棋子，并且有可能是唯一活下来的一枚棋子，难道大哥你没有想过他会不会崩溃吗？你不是最宠爱我们家小少爷的吗！你怎么舍得？！”
“我们都可以死，唯独我兄弟不能死吗！”明楼忽然怒吼道，“明诚啊明诚，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忘了第一天跟随我踏上这条路时说的话了吗？民族大义、家国天下，你统统都忘了吗！儿女情长牵绊住了你的脚步，你以为这样一个懦弱的阿诚哥，会是明台所需要的吗！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把明台交给你？你又拿什么来跟我保证能照顾好他？！”
明诚喏喏地说不出话来，一时间，书房里安静得过分，而明公馆外的天地，充斥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在国家大难之前，任何人都没有资格任性。
明台已经逐渐分不清了，脑海中那个智计高绝的麒麟才子梅长苏的记忆和他的愈发融合周全，不分彼此了。那么，现在的他，究竟是明台还是梅长苏呢？只是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了，也不会再花这闲工夫去想这些多余的事情。现在的明家小少爷，是毒蝎，是上海情报科行动小组A组的组长！他除了对自己的组员负责外，还应该对所有的中国人负责！
牺牲一个人就能得到的结果，又何必牺牲两个人呢？明台其实还挺认同大哥这句话的，所以打一开始知道了“死间计划”的存在时，他便一直在盘算着怎么把无辜的人给摘出去。首先，大姐是明家的命脉，绝不能受损；其次，大哥和阿诚哥作为多重间谍，又是上海站的主要负责人，肯定也是不能出事的，否则上海的局势恐怕又得出现一次大乱；最后，他的组员们还有老师，他们都是最优秀的军人、最优秀的战士，他是绝对不会让他们背负着骂名白白牺牲的！
那么，算来算去算到最后，无非是牺牲自己罢。明台对此毫无心理压力地想道，梅长苏已经做过一次了，而他可以再做一次。战争总是伴随着牺牲的，他从来都不畏惧死亡，只是不能不在乎……如果他死了，大姐她该有多难过、大哥该有多伤心，还有阿诚哥……他该怎么办？梅长苏已经对萧景琰食言了两次，于是他这是要把第三次给补上吗？就因为想要大家都活着，所以便让他来承受失去爱人的痛苦？他确定他做到吗？
不！明台意识到这一点，几欲作呕的感觉又汹涌而上，从他的胃部至咽喉翻滚着。太痛苦了！哪怕是无法确定阿诚哥与萧景琰之间的联系，由他亲手来做这样的事也未免太残忍了！如果……如果他无力挽回现在这个局面，那么“死间计划”就必须继续执行。而若是不想让那么多人为之送命，自己这个组长的命总该有足够的分量让日本人相信了吧。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
“组长！这些照片上全都是日本人军火库的分布地址，您看！”在明台依旧沉浸在不可言喻的悲痛中几乎不可自拔时，郭骑云忽然兴奋地冲到了他面前道。体内名为“毒蝎”的神经立即苏醒，明台接过郭骑云手上已经冲洗好的照片细细察看。果然，照片上是日本人几个重要的军火库所在地。这些情报的到手意味着他们可以继“樱花号”炸毁事件后再度给予日本人一次重创！
明台暂时将那些杂乱无章的念头压至心底，开始专心地分析起来这一份情报到手后他们所能做的事，还有其中的利益得失。“以战养战。”明台忽然开口道，“什么？”“日本人既然给我们提供了那么多的军火，我们自然也应该感谢一下。这件事我会通知上峰，这几天安心等任务通知吧。”明台收了照片道，甚至没有给郭骑云反对的时间便大踏步离开了影楼。
“别看了，你知道我们这一行的规矩的。”于曼丽换了身儿淡紫色的旗袍站在他身后道。“可是我……我们已经好久没能一起坐下来吃顿饭了，他总该……”“郭副官，是谁给了你质疑上级的权力？更何况你那个女朋友，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在保护她。”于曼丽收回自己的眼神，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