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黑色幽默（1 / 1）
吉尔和凯文说完他的发现之后，王子也精神一振，问对方他需要什么。
“药剂师，还有魔法师。”吉尔说道，“我需要他们来帮我找出特效药。对了，我还需要一些小动物来试验。”
“如果你不告诉我是什么小动物，我难道要给你动物园么？”凯文笑着问道。
“我没有经验……我去问问药剂师吧。”吉尔面色轻松，“我已经找到了答案，这不会太久。”
吉尔的主意很简单。他用两个小时教会了所有魔法师有害物质的构造方法，让他们把这当做一道法咒，找出破解的方法。当破解的方法找到之后，吉尔亲自察看各种药剂，寻找能够匹配破解方法的那一个。
而当这一切完成之后，就先用小动物，再用人来验证这种药剂的作用。
吉尔交代完了一切，趁没事去看艾芙雅。西格尔被软禁的地方与外界隔绝，是相当安全的地方，艾芙雅住在那里吉尔很放心。父亲答应了与凯文的联手，也很忙碌，与艾芙雅匆匆见上一面，确认她一切都好，就又投身到工作中去了。
艾芙雅天性活泼，这几天待在屋子里的日子把他憋坏了。看到吉尔眼睛都在放光，跳进哥哥的怀里和他闹成一团。
“外面怎么样了？”玩闹过后，西格尔问道。
“会好起来的。我找到了一切的元凶，我们会找到办法消灭它的。到时候，你就能到外面去了。”吉尔揉了揉艾芙雅的头发，把她塞进西格尔的怀里，“在那之前乖乖地待在这里，不要乱跑。”
“爸爸怎么样？”艾芙雅问道。
吉尔笑了起来：“他很好！放心吧，就算瘟疫害死了全城的人，他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艾芙雅咄咄逼人地看着他：“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就这样和解了么？”
吉尔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还能怎么样呢？艾芙雅，他毕竟是爸爸。”
“你说得对，但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妈妈。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了。”艾芙雅用平静得可怕的语气说了这些话。
吉尔皱起眉头：“艾芙雅！”
“她是认真的，哥。”西格尔抱紧了艾芙雅，以保护者的姿态注视着吉尔。
吉尔看着他们两个人情深意切，也不忍责怪，心想等瘟疫结束之后再慢慢劝说不迟。
他没有一天忘记制药的事情，然而第一步进展得却并不快。吉尔的魔法是自学成才，对抗魔法的唯一方法就是分解，并不懂得怎样制作相克的魔咒，在这一步也帮不上忙。
在等待的几天之中，坏消息源源不断地传来，塞西莉亚那里的情况不断恶化，护理者一个接一个倒下，但这次人手紧缺却不存在——病人的死亡率高得吓人。
吉尔是从肯尼斯的口中听到这些事情的。这个近卫队长也有免疫瘟疫的幸运，担任了跑腿的重任，负责把公主的话传达给他的王储殿下。
“贡多现在不太好，已经说不太出来话了。他只是说他很相信你，你既然找到了答案，就应该能救他。塞西莉亚公主殿下很憔悴，但她满怀希望。他们很信任你，阁下。”
这信任太重了。
吉尔很想这么说，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借口自己还忙，离开了那里。他正好在那个时候遇见了道格拉斯，红发的美貌机械师怀里搂着一个小侍女和她调情，悠闲得让人以为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瘟疫。
吉尔愣了一下，转身就想走。不过这一瞬间足够道格拉斯发现他了。
机械师懒洋洋地推开侍女，开口叫住了他：“等等，吉尔，你认出我了吧。”
吉尔皱了皱眉头，索性转过头：“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道格拉斯瞧着他笑了起来，美貌更加夺目，“我现在可不忙，没人需要我，大家都在求医生呢。吉尔，你现在一定恨我浪费你的时间，对不对？”
吉尔不以为然地看着他，说：“也许吧。”
“我猜错了？真奇怪，大家都在说你一定有办法，一个有办法的人可不会这么悠闲。我不得不这么想：被大家所信任的吉尔阁下其实根本不知道怎么救人，对吧？”道格拉斯的微笑诱惑而邪恶，让人很不舒服。
吉尔觉得他应该走了，也清楚地向对方表达了这个意思。
机械师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说道：“或早或晚，我们都要遇见失败，到时候可别哭鼻子。你最好能想起来，不是每个人都觉得非你不可，这里还有个人一开始就没对你抱有期望。”
说完话，他笑得露出牙齿，朝着吉尔呲了呲，然后转身搂着小侍女离开。
这家伙最近越发欠揍，吉尔觉得自己涵养真是太好了，一点也不生气，径直朝魔法师们所在的地方走去。
他一进入那个房间，就被蜂拥而至的魔法师围住了。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只表达了一个意思：他们终于找到了相应的破解法！
就算是吉尔，这个时候也把喜悦溢于言表了。在他看来，只要能找到破解法，距离最后的成功就不远了！
他检查了一遍，确认这个破解法没有问题，便仔细记录下来，然后去找下一批人：药剂师们。
皇家药剂师首席早已经得知了吉尔的来意，知道他想要查看所有药剂时面露难色，建议道：“阁下，我这里的药剂种类太多了，根本数不清，有些还要当场制取。不如您先把瘟疫放进小鼠的体内，观察一下，然后我们来看现有的药剂。剩下的那些，我会让人尽快为您制取。”
吉尔同意了这个建议，把之前找到的奇异结构放进了小鼠的体内。不一会儿，他们便观察到小鼠哀叫了。
吉尔放下心，叮嘱道：“小心点，这也是瘟疫的传染者。”
首席药剂师笑道：“放心吧，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对抗瘟疫了，只是这次比较厉害……但是有您在，一定没有问题。”
“但愿如此。”吉尔略微点了点头，随着药剂师走进了储藏药剂的房间。
这间房间无比辉煌，格子从上到下，密密麻麻排列着，每个格子里面都有一种药剂。
“这是第一间，我们共有六间储藏室，请您慢慢查看。”药剂师对吉尔鞠了一躬，“我这就去主持他们为您准备其余的药剂。”
吉尔嗯了一声，手一挥，所有的格子都打开了，里面储存药剂的瓶子一个一个跳了出来，按照次序排列在吉尔面前。
魔法师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变换成元素模式，开始一个一个查看起来……
临近午夜，凯文王子才终于等到他姗姗来迟的情人。吉尔从来没有这么疲倦过，眼睛和大脑的每一根神经都连在一起，一起嗡嗡作响，看见和感受的一切都在变味。
他从窗户里飘进来，变成人形趴在床上，恨不得就这样趴一辈子。
“吉尔，你回来了……怎么了？”凯文初时还挺开心，看清情人模样之后便吓了一跳，连忙关心他。
“没什么，太累了……才看了两间，还有好多……”
凯文低下头亲吻他，手捂住了对方的眼睛，在头上揉按：“谢谢。别紧张，放松下来，没有事情的……”
这话很不实在，第二天吉尔就从肯尼斯那里得知，贡多的情况进一步恶化了。他和他那些同房间的人一样，说不出话，动不了，一切都只能依赖看护。
“没办法，除了那几个最初的家伙，别人也都撑不了多久。”肯尼斯忧心重重地说，“如果贡多离开，公主一定会大受打击吧。”
吉尔点了点头，进入药剂储存室开始新一轮的战斗。
没有、没有、没有。
无论怎么仔细看，仔细找，吉尔还是找不到那个应该存在的能够破解危局的药剂。别说是和破解的元素组一样的结构，就是相似的也难以找到。
与此同时，肯尼斯源源不断地向他报告贡多的情况，这个男人的衰落肉眼可见，塞西莉亚的精神状态和他一起衰落，终于到了极限。
“吉尔阁下，贡多大概就是……撑不过今天了。您还没有发现么？”
吉尔如坐针毡，眼睛已经因为急切和疲劳变得红通通的，他觉得自己和公主与贡多一样，也到了极限。
他按着自己的额头，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我会找到的！”
最后一天，他必须争分夺秒！
他在中午看完了所有的药剂，呆呆地看着手上最后一瓶里元素的结构，忽然一把将它投掷在地上，低吼道：“这不可能。”
首席药剂师看着他，吉尔忽然觉得那眼光里有些许怜悯。他弯下腰说道：“阁下，您需要的药剂，很可能还没出现。”
“不可能，这不可能……”吉尔使劲回想，希冀于能从记忆中找到自己缺漏的部分，但无论如何那个地方都不存在！
不、不会的，一定有——
吉尔忽然冲出了房间，冲到储藏室尽头，推开了那扇门——他想起来了，还有这扇门，他从来没有打开过！
他抬起手，药剂们自动飞到他的面前，任他检阅。
没有、没有、没有……
吉尔一个个看了过去，忽然抓住了一个瓶子，露出了狂喜的神色：“就是这个！听着，我要把这个——”
首席药剂师的声音这时候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不再掩饰的怜悯：“阁下，这里装的不是救人的药，是杀人的□□。”
肯尼斯风尘仆仆地赶回宫殿，冲进了药剂房：“吉尔大人，您还没弄好么？贡多已经——”
蓝发男子靠在墙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看见肯尼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我做不到。”
肯尼斯难掩失望，瞪了对方半天，一拳打在了旁边的墙上，恶语脱口而出：“该死！我一开始就不该报什么希望！找到了答案么？我看你连问题都没找到吧！”
他转身急忙又要赶回去，这时一个士兵跑来向他报告：“不好了，长官！”
“怎么了？你说！”
“贡多大人确认死亡后，塞西莉亚公主不顾劝阻没有防护就冲入了房间，最后被芙罗尼大人拉了回来，但是两人……都已经确认有了初步症状！”
这是最坏的消息了。
肯尼斯再顾不上吉尔，跟着士兵大步赶路。
吉尔觉得眼前一阵模糊，头开始疼了。
这一定是神的黑色幽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