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决定(1 / 1)
“没事吧?是不是我碰到伤口了?”我有些后怕,忙上前扶起他坐到床上。
“没、没事,再上些药就好。”他左手撑着床沿,声音有些颤抖。
“那药呢?药放哪啦?”我忙伸手到他的怀里找,好像他是把药放在这里的吧。
“在床里头。”看样子是极痛的了,他没有推开我在他身上找寻的手。
在枕头内侧找到了那几瓶药,不知道哪瓶才是有用的,都捧到他的面前:
“用哪瓶?”
他指了指其中的两个白瓶,想要伸手来拿被我拦着了:
“我帮你。”把其它的瓶子放回床上。把那两个瓶子都打开,其中一个是药丸,一个像是药膏。内服外敷吧。
倒了些药丸在手里,想要去倒些茶水,却见聂卿从我手中拿起了药丸送进嘴里,一仰头就吞了下去。想想也是,有些药是不能送茶水的。我真是笨呀!
忙又扒开他的衣服,想给他上药。却在见到伤口时倒吸了口冷气!
这是个什么样的伤口呀!不是刀伤不是剑伤,也不是钝物造起的淤伤。一条条一道道还有一些圆形的的洞一样的伤口遍布在整个胸口,皮肉破烂,有如被动物的利爪尖牙撕咬过!伤口已呈紫褐色,没有再流血,却是一片模糊,看似结了痂子,可是在痂子下却又已经肿胀化脓、溃烂流水。
直到一只修长白净的手出现在我视线里我才回过神。聂卿想要从我手中取过药瓶。定了定神,强压下混乱的思绪。没有挡下他的手,而是将药膏倒到他的手上让他自己涂。这样的情况我没法保证自己还能镇定的帮他上药,而且还不弄痛他。
看着他慢慢的涂抹着药膏,脸上极力的隐忍,而额上直冒的冷汗却道出了他此时有多痛。
心里猛的一揪。扭过头不忍再看他。
不去想不去问他是怎么被伤成这样的,又是何人所伤,要如何去治疗。我们终究是陌路,我已经在极力的想要去摆脱他远离他,不能因为他的伤就有所改变。他的伤更是证明是他会是个麻烦。普通人会受这样的伤嘛?我要是想撇得干净就什么也不要多管。
也不去问他痛不痛,感觉如何。这是很白痴的问题,任何人要是看到了这样的伤还问人家痛不痛那是没事打抽!
“我没事的,这凝肌露效果奇佳,再抹五天,伤口就能结痂。再配上解梦苓神丹服用,很快就没事了。你别太担心。”聂卿已经涂好药拉好了衣服。脸色苍白面带微笑反过来安慰我。
我没有说话,打湿了毛巾帮他擦了擦手。把他拉好的衣服又打开,用极平静的声音对他说:
“让衣服敞开吧。药干了再穿上。”药才涂好就穿上衣服,能结得了痂子才怪!谁担心你啦!
把火盆拿到床边,把裘衣披到他肩上,这样即便敞开着衣服也不会觉得太冷。
不想说话也不想动了,好累。不再理会聂卿,倒身躺在地铺上,背对着聂卿面朝门口,和衣而睡。
没有吹灭油灯,让晕黄的灯光照满整室,劣质加水的灯油被烧得“啪啪”做响。感觉聂卿坐在床上久久没有动静,直到灯油烧干,我模糊入睡……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做了许多奇怪的梦。看似都有联系,而又一个个单成一事,却又好似有根看不见的线把它们串连在一起。梦到我与人吵架;梦到我起晚了赶不上公车,上班迟到被经理骂;又梦到我赤身裸体的走在大街上却懵然不知,直到回了家才发现,羞愧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而街上的人却没表现异样……
混乱的梦境让我一晚浑浑噩噩,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置身在外。有时刚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场景却又一下转换,再次陷入梦的迷瘴……
寅时刚过就醒了,睁开双眼盯着黑糊糊的天花板。身体很疲倦,意识很清醒,却怎么也无法再入睡了。
唉,无声的叹了口气。面临两难的选择的时候,已经做出了决定,但是这个决定却让自己倍感压抑难受。那么,就再选一次吧。反正都这么难受了,再来一次也不过如此。烦燥!
一直躺到天开始蒙蒙亮才翻身坐起。
“起来吧,今天还要赶路,已经让车夫卯时到客栈外等我们了。收拾一下去吃早餐吧。”我知道他也醒着,别问我怎么知道,我就是知道!
床上的帘子被从里撩开。聂卿应该也是和衣入睡的,长袍被压起了褶皱。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但是眼睛下的黯然和眼里的红丝则证明了他也未曾睡好或一夜未睡。
起身把被子抱回床上。他没有说话,像是回到了前天晚上那样,用平静无波的眼睛紧盯着我。
“呼,别再这样看着我了,我怕我又会改别注意,翻脸可是女人的特权。”轻吐了口气,在他的高压注视下收拾好包裹。除了我原来的那个外,又多了一个,是他的衣服和药,看来以后还会再添加些衣物。
收拾完了才抬起头回视他。没有闪躲,第一次无畏而认真的看着他。
他笑了,笑得像个孩子,干净而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