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往事(三)(1 / 1)
从那日之后,卫敬遥便懂了分寸,知了礼数。他在轩辕羿觴面前愈发沉默,王爷让做什么便做什么,伺候着上床下榻、沐浴更衣,很是听话。可是轩辕羿觴对着这样的卫敬遥却愈发憋闷,有了气也无处可撒。更可恶的是,轩辕羿觴发现他对这幅身体越来越着迷,有时在翻云覆雨间看着那张脸也会一阵心神荡漾,心中念起了对清风的情,却又知道这人不是清风,于是也分不清那一时的心动是为着清风还是为着身下人,这让他更是憋闷,只好时不时地寻些错处让那人挨一顿鞭子,好压一压心中烦躁,好证明自己虽日日与他欢好,却依旧恨他入骨。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直到那日阿蒙伤了卫清风。
那天不知怎的,皇上来了兴致,带着清风微服出宫,来到瑞王府。卫清风说要来看看兄长,一行人就到了落梅居。不想,那时阿蒙正扑向墙角去捡卫敬遥扔过去的飞盘,误将清风扑倒在墙边,恰巧墙角处几根木刺刺入了清风的背部,当下就有血从他背上渗了出来,这一幕落在皇上眼里怎还得了,清风疼得说不出话来,轩辕煜鸣赶紧将人抱走,命令侍卫看住卫敬遥,等候他发落。卫敬遥当时也吓傻了,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见清风倒在了地上,而自己也被关进了屋子。坐在屋子里,他越想越不安,他倒没有担心自己会被怎样,反正受得多了也便不怕了,只担心他们会伤害阿蒙。他几次试图出屋,却都被门口的侍卫阻止,锦桃也一样被看管起来,见不到面。一夜未眠,卫敬遥有些撑不住,手支着桌子昏昏欲睡。突然一阵嘈杂伴着狗的叫声将他惊得瞬间清醒,那是阿蒙的声音!他转身冲出房门,就被几个侍卫压住,推到了院子中央。天刚亮,一夜已过,轩辕煜鸣和轩辕羿觴现在来到落梅居,那么清风的伤该是没什么大碍了罢。卫敬遥看了一眼被关在笼子里的阿蒙,稳了稳心神,“皇上,清风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串珠子打中了前额,使了十足的力气,他的前额一片温热,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朕当初就该杀了你这卑鄙小人!清风率直,你却如此狠毒,一而再再而三地图谋害他,若不是清风宽宏念着你与他的手足之情,朕早就杀了你以绝后患!”
卫敬遥低头不语,原来他们从没想过这是意外,竟以为是他故意为之。
轩辕煜鸣看了看瑞王,“这是你府里的人,理应交给你处置,不过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谋害清风,真该……”后面的话他未说完,但话语间的杀气依然透露了心意。
“皇兄,这人既是臣弟府里的,交给臣弟处置便可。”轩辕羿觞好不避闪地对上兄长的目光,语气颇为冷硬。轩辕煜鸣看着自己的弟弟,心里暗暗叹息,因为清风之事,他与自己的隔阂还是越来越深了,刚想说什么,轩辕羿觞又开口道,“皇兄放心,伤了清风,臣弟自是不会放过他。”
轩辕煜鸣看看地上那人与清风相似的容颜,也罢,有这个人在,也算是对羿觞的一种慰藉。
“那好,便由你处置”,说罢转身离去。
轩辕羿觞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卫敬遥“是你有意将那狗引到清风身边的,是不是?”
卫敬遥想要说“不是”,可一口气堵在胸中无处发泄,他脱口而出“是又怎样?”直直望着轩辕羿觞,不躲不避。
“哼,皇兄说的没错,你果然狠毒!来人,给我打,狠狠地打,打到他动不了为止!”说完便拂袖而去。
几个人涌了上来,持了手中的鞭子开始对这跪在地上的罪人施惩。他们受了命令,自是疯狂地抽打,笼子里的狗被一并拖了出来,几个人用木棍击打它。阿蒙狂叫着扑到卫敬遥身边,卫敬遥紧紧抱住他,替他挡下许多棍,可这场景不知刺激了谁的神经,打他们的人中有人喊了句“和一只狗这么亲近,不会是与这狗也有什么□□吧?”周围一片哄笑声,几个人说着淫词秽语,恶心至极,不知是谁先动了手,他身上的衣服开始被疯狂地撕扯,他还来不及反抗便被压得跪趴在地上,他以为他们要对他施暴,于是奋力挣脱,却在感觉到有人把阿蒙贴住他身体时猛然一愣,竟吓得一动不动。“怎么样,我就说他和这狗有□□,不然怎么一看这狗要上他就这么乖顺了?哈哈哈哈哈……”“来,好狗儿,来演一遍你们平日里做的让哥们几个看看,哈哈哈……”卫敬遥忘记了挣扎,他的眼前似有无数个人影晃动,疯狂地,嘲笑地,要将他推入地狱。
正在这时,不知是哪个家丁喊了一声“王爷”,众人便很快从他身上撤了开,毕恭毕敬地行礼,是轩辕羿觞回来了。
卫敬遥趴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还没有从刚刚的惊恐中抽离。突然,一只手揪住他的头发,他抬起头,对上轩辕羿觞冰冷的目光,“敬遥平日里不是最宠它,现下难道是嫌它丑陋,为何连看它一眼也不肯?”
卫敬遥听他问出这样的话,顿时心如死灰,不着寸缕的身子因为恐惧和寒冷瑟瑟发抖。
“怎么,很冷?是不是很想让你的狗来给你暖暖身子?来人……”卫敬遥惊恐万分,死死抓住轩辕羿觞的衣袖,“不要,不要,求你,不要……”伪装的坚强一点点崩塌,他承认,自己受不了这样的折辱。
轩辕羿觞冷哼一声,“卫敬遥,让你求我还真不容易!”挥开他的手,站了起来,转过头对着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等,“脱了他的衣服是谁想出的主意?”一个胆大些的侍从说道,“王爷,我们只是看他嚣张,对他稍施惩戒,再说,以前又不是没脱过。”说到最后一句,已是带着些□□之意,说得该是卫敬遥初入府时受的那次惩戒。轩辕羿觴看了看这个人,眼神阴狠,口气却和缓了许多,“是吗,上一次你也在?”那人低着头,并不知王爷的脸色已是相当难看,还自顾自的说道,“是啊,小的们知道王爷厌弃他,皇上也憎恶他,就擅作主张对他施些旁的惩戒,想着这狗与他颇为亲近,平日里说不定也是要跟他上床下榻的,就……嘿嘿”下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只是笑得猥琐□□,任谁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意思。
“这么说,你还真是为皇上和本王着想,哈哈哈哈……”他这一笑,旁人也跟着放轻松,都附和着笑了起来。“可是,你知不知道,平日里跟他上床下塌的是谁?”轩辕羿觴顿了顿,“是本王。”说得和缓,听得人却已是一身冷汗,“小的知错,小的一时失言,王爷恕罪啊!”
轩辕羿觴指了指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阿蒙,“这狗碰过他吗?”
“没,没碰过,想着应该是主仆情深,没有别的,没有别的。”跪着的下人哆哆嗦嗦地回话。
“将它乱棍打死。”几人听了命令赶忙起身,把狗拖到角落里拾起棍棒猛一阵击打,直到阿蒙再无声息。卫敬遥躺在地上,远远地看着,看着那棍棒高高举起再重重落下,每一次都沾了更多的血,他想喊、想哭,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几个人拖着阿蒙的尸体回来复命,轩辕羿觴没有看地上的狗,又淡淡地问了句,“你们碰过他吗?”
几个人吓得一哆嗦,“没,没有,小的们只是遵照王爷的意思打了他。
“是吗?可是本王觉得你们碰了他。”轩辕羿觴说得平静,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但话语中浓重的杀气却让在场所有人心惊。他冲管家挥了挥手,几个侍卫上来将跪在地上的几人拖了出去,
“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呼号声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轩辕羿觴没有理会,他命人将地上的狗掩埋,抱起卫敬遥去了与落梅居毗邻的碧露居,碧露居中有兰汤,轩辕羿觞把人放进浴池中,屏退了左右,也宽衣入内。虽说二人曾在这里共浴缠绵,可此时卫敬遥身上伤痕累累,心力憔悴,实在无力伺候对方,可自己在这池中连站都站不稳,也只能倚靠在对方身上。
“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卫敬遥靠在对方胸前,嘴唇微动,像是询问,又像是呢喃。
轩辕羿觞捏住他的下巴逼他抬头看自己,“杀了你,去哪里再找这样一张脸,来消我的痛。”轩辕羿觞捏着他的手越发使力,像是要捏碎他这张脸,“其实我不该恨的,对不对?你爱的自始至终都是他,你受伤了只会投进他的怀里,你昏迷时只会喊着他的名字,你醒来了也只看到他才会有光彩,一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从来都不是我,不是我!”轩辕羿觞的表情有些扭曲,掐着他的手死死扣着颈部,让他有些喘不过起来,“其实我早就该知道,你说得对,你一直就没有隐瞒过自己的心意,不过是我和傅容山两个傻子看不清罢了。我只恨为什么自己看不清,为什么自己放不下,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卫敬遥的呼吸已经有些困难,他试图挣脱对方的桎梏,却根本使不上力气,生死一瞬间,他唤了一声“羿觞”,那扼住咽喉的手竟真的松开了。
卫敬遥扶着池壁一阵咳嗽,呵,果然还是要装作卫清风才能少些折磨,恐怕现在跟了皇上的卫清风也只会唤你“瑞王”了吧,轩辕羿觞,你还真实可怜,要听心爱之人唤自己的名字都是难事,也只能从我身上得些安慰了。
刚缓过劲来就被拉近一个温暖的怀抱,细细碎碎的吻从耳后到脖间,好一片温柔缱绻,那只大手再抚上脸庞已没了刚才的狠戾,像是捧着珍宝般轻柔,唇与唇贴合时卫敬遥闭上眼,放松身子任其施为,经过这一年时光,他懂得怎样保护自己,在这种时候,听话和迎合才能少受些伤,对了,还要学会演戏。他让自己发出难耐的喘息,似乎无比享受此刻的温情,他双手环住对方的脊背,抬高腿,方便对方进出自己的身体,对方的双手在他身上肆意游走,他便配合着发出一声声呻\吟。
“叫我的名字,清风,叫我的名字”
“羿觞,羿觞,羿觞……”
“说,说你爱我,清风,说你爱我”
“我爱你”
“我是谁?”
“羿觞,我爱你,羿觞”
“清风,我的清风……”
“啊……嗯……嗯……嗯……”
轩辕羿觞,此时此刻,我知道你是谁,你又可知我是谁?你对他爱而不得,恨而不舍,你对卫清风的爱给了卫清风,你对卫清风的恨却是给了卫敬遥,我何其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