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这算不算?(1 / 1)
“竟有这档子事吗?”慕九问的甚委屈。
“殿下说没有,自然没有人敢说有!”
许岸牵着慕茴的衣袖引她到了慕九身边,将慕茴交付后劈手拿起了一坛酒饮了下去。慕九正伤怀的看着那二人方才握着的手,留神到许岸动向的时候,许岸已经灌了一口的酒。
方才为了喝的痛快,便不曾取杯盏来,慕九同华宜归一般对着酒坛子干喝。许岸来的突然,喝酒的举动也是突然,因而所拿的是慕九的那坛。
慕九目瞪口呆看着许岸,辗转想了片刻,决定还是不要让他知晓的好。
“你怎么来了?”慕九问。
“你们都来得,我却来不得吗?还是在下坏了殿下好事?若真是这样,”许岸勾起嘴角,嘲讽道,“那许岸还真是对不住殿下呢!”
华宜归捂紧了酒坛,一点远离这是非之地的意思都没有,远在一旁静观其变。
慕九尴尬的很,虽说眼前这位吧,得罪不得,可看眼下确确实实是已经得罪了!慕九脾性也没那么好,紫图既不在她也没什么好顾忌得了,登时也发起脾气来,
“这里是栖梧宫,我说谁来得,谁便来得!你这么闯进来一通撒的是什么气,你倒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
“好!”许岸气结,“殿下说的极是,我是什么身份,殿下是什么身份?”
这时华宜归也扔了酒坛,愤愤不平道:“你太过分了!”
见有人帮腔,本在许岸嘲讽下气势衰弱下去的慕九又挺起胸道:“就是,许岸你也太过分了!”
华宜归:“我是说你!太子便了不得吗,太子便可以随意玩弄旁人感情吗?枉我以为你有了觉悟,不想你居然还是这样顽劣!”越说越激奋,华宜归言语间也没有了平时的谦恭,一甩袖,“许岸,我们走!”
慕九此刻只余惊讶,“我玩弄谁的感情了?”
许岸阴侧侧看了她一眼,“殿下哪有玩弄人感情的能耐?”
慕九诚恳道:“许卿这却是句实话了,我倒是想玩弄玩弄,到也得有那个机会啊!”
“罢了!”许岸一挥手,转身离去,背影消瘦,我见犹怜。
华宜归在原地看了看慕九,道:“殿下如此薄情寡义,真叫人失望!原以为你只是爱胡闹了些,却居然这样过分!才说欢喜人家,转面就留下那人带着伤留在演武场同人饮酒,那人追了来你却还言辞刻薄,我本不欲多说,可是你,唉.......”
“我,欢喜他?”慕九愣怔,指着自己问道。
华宜归摇摇头,不再说话,反而绕到一直呆在慕九身后的慕茴轻轻说了一句:“你日后,万不要学你皇姐这般!”
慕茴因他方才训斥自家皇姐,很是不待见他,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待华宜归走后,慕九想了许久,才忆起年轻时仿佛是有同许岸说欢喜他这桩事的。可他当时并无回应,俩人自那以后关系只是比从前近了些,可许岸同她单独在一起时,问的却全是慕茴的事。
西征结束,大梁凯旋而归,许岸才同她说了真话,那些话句句锥心,字字泣血:
我从来不曾欢喜你!
你是太子又如何,将来有一日你权势滔天又如何?你当我许岸是个畏惧权势的庸人吗?
我此生,非慕茴不娶!
你尽可杀了我,尽可治我的罪,许岸一条贱命,你要,便拿了去吧!我只求你一件事,不要难为慕茴,不要难为我的家人!
......
少年人在说这些话时,虽身着布衣,脸上有些血污,也难掩其风华,一字一句,全都是在剜慕九的心!
现在却是怎样?她早早成全了他们一对怨侣,却怎么仍是她的错!
当年她不知,因为年少不觉欢喜人这样的情绪,只当待在那人身边便是极好的。年岁见长,却没能体察到人家真正的心意,误当了拆散鸳鸯的恶棒。
慕九这一辈子,都是欢喜许岸的啊!
只不过人到中年之时,才逐渐醒悟,天子什么得不到?若真有一两样东西眼红的紧,却拿不到手里,也莫要强求。
她三十七岁那年,用大梁的天下作赔,还给了许岸。既有机会重来,能许他一生所爱也是人生幸事!
这样,莫非错了?慕九问自己。
不过这问题却是不需要回答的,答案早不是已有了吗。许岸欢喜慕茴,此刻生气不过是因为自己戏弄了他!
可天地可鉴,慕九哭丧着脸:“二十余年前的事情,我哪儿能记得这么清楚,就这么贸贸然回来了,谁知道前不久自己才做了那傻事!”
“唉,这下坏了,本也没有想着要戏弄他,如今不戏弄也已经戏弄了!”
慕九垂头丧气的,低头便又瞧见了许岸方才饮酒的酒坛,老脸一通红。
多少年也没碰到过许岸的嘴,这才重新活了几天,就用了一个酒坛,也不晓得算不算......
慕九忙打住了,几十年果然不是白活的,脑子里的东西是愈发杂乱了,怪道紫图总说自己不像个少年人,不光是气质忒显老,思想还忒下流!
虽说这二十余年的时间让自己思想下流了些,慕九还是感怀,亏得有这二十余年的时光,她才能在面对许岸的时候,淡静一些。
“还,欢喜他吗?”慕九问自己。
自是欢喜的,只是不若少年时那般霸道,不若那时,只挣得个玉石俱焚了!
明日怎么办呢?闹得这样僵。
随他去!
慕九得出结论,左右那人也不会喜欢自个儿,她从来都是做多错多,趁着他生气,正好什么也不做了!
今日发生的混账事这样多,多到慕九惊讶,原来自己少年时日子竟过得这样充实吗?真是奇怪,记忆里从不觉得累,真是心老了。
老人家也好,慕九宽慰自己,老人家能帮着点年轻人就帮着点吧,年纪长了,胆子小了。
在揽绿的劝说下,慕九回寝殿躺下。分明累的紧却半晌也睡不着,只幽幽问问自个儿,
“慕九,你是不是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