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是我亲戚!(1 / 1)
慕繁一惊,这锋芒毕露的慕九,许是被人掉了包吧!否则他怎会觉着这般叫人脊骨发凉?
慕九用眼角扫了一眼慕繁和他的战马,姿态少有的倨傲,伏下身低声安抚了赤沙几句。赤沙也是匹有灵气的良驹,兴奋的嘶鸣了两声,又引来慕九一阵朗声大笑。
“周统领,可以开始了!”
太子殿下一句话,自然是掷地有声。周顾虽为骑射课的老师,也还是向慕九执了个简单的君臣之礼,抱拳道:“是!”
众人骑着马跑出去老远,慕茴才姗姗来迟,目瞪口呆起点已然空无一人,只好嘟着小嘴到了周顾身旁。周顾是个武夫,御下从来都是四个字——军令如山。见了慕茴的模样,石头一般冷冰冰抛出来一句:“殿下,骑射课迟到,罚准备箭筒!”
慕九骑着赤沙驰骋,又拾起当年厮杀疆场的热血来。前世自打做了皇帝,每日醒来便是堆积如山的奏折和喋喋不休的丞相大人,没能丢了马术已是难得!
一时不察,跑的就远了些,一帮子人谁也没能赶上她。于是偌大一个皇家围场,竟只得她一人!慕九拍了拍赤沙的脑袋,心情舒畅道:“赤沙,累不累?”
赤沙扬了扬前蹄,慕九懂了她的意思,“我带着你走走!”说着翻身下马,看守围场的将士围了上去,她摆手道:“远远跟着就好,不要离的太近!”
“是!”
冬日的围场没什么好玩的,早间下了场大雪,也已经被清扫干净,林子光秃秃的忒难看,入不了慕九的眼。慕九想着在这里等等他们便是,左右赤沙在她稳拔头筹!
饶了一大圈,林子里的风呼呼的刮得人脸疼,慕九拢了拢衣服,又摸摸赤沙,“冷吗?”
“纵然你们关系再好,她也不会开口同你讲话!”一阵嗤笑送进耳朵里,慕九不必回头也知道是谁,仍自踩了踩刚从树枝上落下来的雪团子,玩的很是自得意趣!
见慕九没反应,紫图少不得挪到了慕九眼巴前儿,挥了挥手。
慕九仍不理她,紫图奇道:“你怎的竟听不见本君说话吗?不只是看不见,听也听不见?”
“你很烦!”慕九甩了刚刚捡起来的木棍,实诚答道。
“一日不见,你不说挂念本君也就罢了,你,你居然......慕九你忘恩负义!”
见紫图的模样这般义愤填膺,慕九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边玩去!”
“......”
慕九正生着紫图的气,这坏丫头昨夜骗了自己书稿已经完工,却不告诉她书稿被人拿走是何居心?她忍不住纳闷了,
“紫图,许岸当真不是你亲戚?”
不是亲戚为何帮他隐瞒书稿之事?为了让他英雄救美接着再勾的自个儿五迷三道蠢事做尽?
不想紫图乐呵呵的听完了,不负责任的答道:“是啊,许岸还真是本君的亲戚!对了,本君来这里是要知会你,我这些天要去和一个晚辈交流交流心得可能不会来找你了,顺便督促你加快任务进度,诶,正好,我亲戚来了!”
紫图说完,掐了个诀刷的没了人影,慕九黑着脸捏紧了手里的缰绳,蹬上马夹紧了马肚子就要开溜。不等动作,该亲戚就远远叫了一声,
“你跑什么?”
马蹄声随之而来,声音大了又小了。
“吁!”
许岸驾着马,立在慕九身旁居高临下看着她,跑了太久的缘故,额前出了层薄汗,加之本来就身形单薄,更显得迎风欲倒。
慕九鬼使神差道:“许岸,你或许该补补身子了,这样单薄容易生病!”
许岸眉毛动了动,没说话。慕九怪尴尬的,暗自责怪自己关心他作甚,不是知道人家向来不喜自己,却还是这么没皮没脸的!
这样一想难免觉得窝囊,却也没处撒气,只埋下头踩脏了一团干净的雪。
许岸不经意瞥见,并不点破,利落下马站在了慕九面前,镇定的牵起了慕九的手道:“一起走走吧!”
慕九心里正乱成一团,许岸这么一握,她更是不明所以了,但却确信一点,许岸绝不会是因为对她有好感才抓着她的手!
当下心里没有一点旖旎的念想,僵硬的任他拉着往前走。两人一同牵着马走了会子,许岸方觉出慕九的不自在,奇道:“怎么了?不惯被我拉着?”
自然是不惯的!慕九内心叫嚣着,面上却沉稳道:“怎会,我也曾拉过男孩子的手的!”
慕九以为顺着许岸的话说下去,他便会高兴,不想他受惊一般扔掉了慕九的手,刚刚令人如沐春风的少年又变回了一身清寒的模样,凉凉道:“我早该想到,太子殿下何许人也,想必是愿意拉着谁便去拉了!”
许岸阴晴不定的脾气慕九已渐渐习惯了,左右今后也得习惯向他赔笑,慕九稳了稳心神道:“许卿真是聪慧啊!”
许岸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她,眼神嫌恶的紧,慕九傻了眼,自己怎的又坏了事了?
这模样实在是像个醋了的情郎,慕九想,幸好自个儿不蠢,没会错了意!许岸是何许人也,自打她认识了他那天起,就明白这人对她何等厌恶,年幼不懂事时,还曾有一次向他表白了自己的心意,后来却是被伤的体无完肤。
许岸许岸,你不同我欢喜你一样欢喜着我也就罢了,或者你不要告诉我其实你欢喜的人是我十皇妹也无不可,你这样清楚明白不留情面,叫我情何以堪?
“许卿?”慕九试探问道,“要再往前走吗?”
“嗯!殿下要是累了可以停下。”
慕九惊奇,这莫非不算翘课,许岸可不像是这样的人,这场马术比赛,要从演武场到围场往返一次,先回到演武场的人才能拔得头筹。许岸虽从来不在意名次先后,却也不至于消极的对待比赛。慕九也无心追问原因,反正也不会是因为自己。
“许卿,你身子单薄,再走下去兴许会染上风寒,而且若是中途离赛,周统领面子上也不大过得去吧?”
“是周统领的面子过不去,还是殿下您怕输了六殿下,自个儿的面子过不去?”
“干他什么事?”慕九疑惑片刻,才想起来演武场上同六皇子的一番口角,哈哈笑道,“他到底是我皇兄,我同他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父皇最厌弃兄弟相残骨肉相杀,我也不忿这些事,只是皇兄他为人有时太过于锋芒毕露,该打压的还是得打压,否则朝纲难正,九州一直动荡不安,已有外患断不可再染内忧,否则大梁堪忧!”
许岸甚惊讶慕九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有些怔彸:“竟是这样,我们却原来都是误会你了!”许岸嘴里呢喃,忽而又觉得不对劲,又嘲讽道,“那你素来在学业上惫懒懈怠,难道也是为了整顿朝纲?”
慕九没有在意他话里那些嘲讽的意味,负手站定,声情并茂诵起那篇《子虚赋》,竟是比在白太傅眼前背的更加流畅,停顿之处更显出其对文章的理解何其深刻!
“不必背了!许岸明白了!”
慕九背过身停下,心里松了口气,许岸方才是真的问住了她,不用功学习这一项,实打实的是慕九的毛病。她从来无心政事,若非不得已晋封皇储,又遇见了白月生这么个非比寻常的太傅,她想必还能够一直做个闲散太子,日后继续做一个闲散皇帝。
白月生管教下,慕九阅遍典籍无数,其中大部分更是强行背下。都说书读百遍其义自现,白太傅却并不遵循这旧理。都叫慕九先行读几遍,再叫她说出自己所感,而后再读,两人再交换各自观点,两人之间亦师亦友。
若非这样,如今这些书慕九恐怕忘了大半,今日许岸问起,慕九本不欲蒙骗他,但较少时而言,她的脾气秉性都改了不少,日后同在一个先生门下受教,总不能对自己知道的全藏着掖着,就让他当做自己是在韬光养晦也无不可。
对许岸笑了笑,许岸也回之一笑。
飞身上马,慕九气势凌人却不叫人厌恶,这也许就是天生的帝王气场吧,许岸想。于是也翻身上马,爽朗道:“殿下,要比试吗?”
误打误撞,似乎拍到了马屁,慕九打马道:“好啊!”
第一次正常的,公平公正的,二人心无嫌隙的比试,让人莫名欢欣不已。
有着赤沙,赶上方才落下旁人的距离轻而易举,赶上六皇子一行人时,慕九才惊觉这一路不曾看见过十皇妹!
慕九勒马,也叫停了许岸,按捺下心里的焦急道:“慕茴不见了!”
许岸也慌忙起来,慕九心里下不由泛起酸意,虽然早知他对慕茴有情,却还是......
以为不欢喜,却又一言难尽。
许岸想了想,才缓了面色道:“比赛开始的时候她便不曾在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