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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囚牛胡琴 (一)
“囚牛胡琴在我们手上!”
木菲短短的一句话,听得我们心脏都停跳了半拍!
“此话当真?!”莫堼追问道。
木菲点着头,回道:“树精本是神木之躯,虽然精灵之力低下,难以抵御强敌,但万年寿命以上的树精,木体内却蕴含了强大的灵力,以此来制作出来的器物,都是神物利器。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神兽猎人以我们为目标的原因。”
正是!这是树精最自豪,也是最可怜的地方。
“当年,饕餮杀入枯骨谷,强占幽冥密道作为栖身之地,使得附近生灵涂炭,满目苍夷,甚至截断了我们的水源,把树精一族逼向绝境。奈何饕餮乃神龙之后,神力惊人,根本无人能够与之匹敌。树精先族只好被迫放弃木灵玄殿,四处流浪,一边躲藏神兽猎人的追捕,一边寻求新栖身之所。
先族里地位最崇高的长老木焘,树龄万年,深感我族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心怀大义,独自一人历尽艰辛,终于找到了神龙后裔的囚牛,想请他帮忙对付饕餮。
可惜,囚牛生性淡然,无意卷入饕餮的争斗之中,天地万物唯有音律和乐器才能让他动容。于是,木焘长老跟他做了一项交易。”
说到这里木菲的眼神里充满了无限的敬意与悲痛。
“什么交易?”我问道。
“以身换琴!”木菲凄然说出这四个字。
不用她多说,我们已经大概能猜测到当时的情况了。
树精先族的长老,为了拯救族人,不惜以自己万年之躯为代价,恳求囚牛制造胡琴,造出可以抵抗饕餮神器。
如此大仁大义,实在令人钦佩!
“如此看来,囚牛胡琴确实有抵抗饕餮之力。可是你们既然已得此琴,为何还要这样四处躲躲藏藏,惶恐度日呢?”小虎双手绕于胸前,琥珀色的星眸在幽暗的密道中依旧十分明亮。
木菲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胡琴造完后,囚牛依照诺言,捧着琴亲自送到新任长老手上。饕餮不知从何处得知此事,囚牛一走,当天就对我族发起了偷袭。众多树精护卫拼尽全力,奋勇抗敌,以精灵之躯誓死保护胡琴,但始终力不可敌。我们护住了胡琴之身,琴弦却被饕餮所毁。”
“有琴无弦,也是得物无所用,难怪你们仍旧无法与饕餮抗衡。”莫堼叹息:“但是仅凭树精族之力,能在饕餮手上保住了胡琴之身,已是难得。树精一族,力弱却志坚,实在令人敬佩。”
木菲脸上现出一丝苦笑:“颠沛多年,流离四处,欲逃出幽冥密道,却有饕餮随时肆虐,外面的神兽猎人更对我们神木之躯虎视眈眈,如今囚牛胡琴在手,又无法使用,我们树精族只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委身求全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尝试修补琴弦呢?这样的话,就不用再惧怕饕餮了呀。”我对木菲说道。
无奈之色再次染上了木菲的脸上,她回道:“当年囚牛造琴,琴身是用先族长老的万年神木所造,至于琴弦,则是用天域蚕丝所制。枯骨谷和幽冥密道是何等苍凉之地,我们又怎么能找到修补琴弦的材料呢?”
说罢,她不禁低首,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道:“囚牛胡琴确实在树精族手上,只是如今琴弦已毁,只怕还是无法抵御饕餮。”
“那也未必!”薄唇向上一勾,在莫堼的俊逸脸庞上划出了一道迷人的曲线,低沉悦耳的声音里带着得意的笑,慧黠的眸光移向小虎。
小虎已然知晓他心中所想,报以好友同样迷人的微笑。
我一脸不解,困惑的目光来回地这心灵契合的二人之间左右徘徊,不禁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言言,天底下除了囚牛以外,别忘了世上还有一神族后裔善工乐哦。造琴之术也未必会输给龙裔囚牛。” 莫堼眨着他狡黠的俊眸,黑瞳中满是笑意。
我顿然醒悟,天虎善工乐!回想起几个月前,我们为了吸引烛九阴和帝江,曾在晦日子夜奏乐起舞。当时小虎用银羽化出的弦琴,琴声悠扬动人,清如溅玉,颤若龙吟,实乃琴中上品。
我露出明亮灿烂的笑颜,满心欢喜地转向小虎,眼睛里装满了崇拜之情:“所以说,小虎能修复胡琴咯?”
小虎得意地把头向上轻扬,帅气的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浓眉轻挑神采飞扬:“这有何难?只要把琴交于我手,我定能让它重奏天乐。”
木菲的心中重燃希望之光:“你真的能修补囚牛胡琴?”
小虎和莫堼并肩而站,一虎一魂同时向木菲确定地点了点头,欢欣的喜悦洋溢在她的心头。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回去找树精长老取出囚牛胡琴。”木菲已经迫不及待了。进入锁妖长廊之前,我们和树精长老做好了约定,由木菲领我们入长廊,树精长老则带上木恒的遗木从另一条通道走,双方于木灵玄殿的入口相会。
在那里,还有三个受伤的树精护卫等着我们。胡琴一旦到手,我们收伏饕餮的大计就能进行了。
多少年来,树精族一直受到饕餮的欺凌和压迫,牺牲了多少族人的性命。如果此次真能成功修补胡琴,与饕餮抗衡,收复水源,树精一族就不必再颠沛流离,终日惶惶度日了。
“可是……”我担忧地看向受伤的铁鹰与佟真。
铁鹰一手抚胸,一手将自己从地上撑起,灰白的鹰眸有着不屈的光芒。他道:“放心吧,经过刚才小虎和南宫小姐为我施法疗伤,我已无大碍。”气还有点喘,但是比先前平顺了很多,只是脸色依然苍白。
我们心里明白,虽然有小虎和南宫舞同时施法为他护体,但是毕竟伤重,要立即恢复如初是不可能的。
佟真也站起了身子,声如洪钟地道:“我也没有大碍,随时可以启程!”头上的血已经止住,额间渗着细汗,可见他也是强撑着身子,体力和灵力其实未恢复如常。
啪!啪!
南宫舞曲指成勾,毫不留情地往两个逞强的人头上敲去。
“够了!”美目半眯,她佯作发怒地道:“受伤的孩子给我好好休息去!天色已晚,明日一早才去找长老要琴。既然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何须再急于一时!”
美人嗔怒,字字如珍珠落玉盘。冷酷如铁鹰,温文如佟真,竟统统不敢违逆,乖乖听话。
我和小虎很有默契地一同喷出低笑,肩膀才刚抖了下,美人的目光就已经扫射过来。我们立即噤声坐下,好好休息,好好休息……
锁妖长廊的出口前,在这样的夜晚非常寂静,安静得耳朵里总觉得有些不可细辨的轻响,似远非近,似近非远,微弱难辩。
南宫舞和佟真两人背靠着背,已经闭上了眼睛休息;木菲自动请缨,站在数米外警惕地为大家守卫着,毕竟三足金乌才刚莫名来袭,我们同样不可掉以轻心。
小虎是下一个更换守卫的人,他靠在岩壁上闭目养神。我紧紧地挨着他,把头放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眼睛却不自觉地瞄向无眠的铁鹰。
长廊已毁,被小虎击碎的岩石和砂砾散落一地,长廊内的道缘石早就支离破碎,细小的石粒已无法再影出记忆的影像。
铁鹰无言地半躺在地上,手里握着从岩壁上挖出的道缘石,认真地看着石头里面映出的一双倩影。
翩若惊鸿的两个美貌女子在石头里轻盈地移动着,行动间如香云飘动,铁鹰原本冰冷的眼眸变得轻柔。天地茫茫,秘境幽幽,佳人未见,只有石中的倩影以慰藉聊。
指尖在道缘石上游走,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只能任由心中的思念疯长,如蛛网缠身。石头上映照的都是心中的忆记,在分别的时候,最伤人的永远是回忆。
我心里对铁鹰苦苦追寻的灵枢和素问是越来越好奇了,正想偷偷凑近看个仔细,耳边传来小虎轻声的话语:“让他好好静静吧。”
我有点泄气地低下了眼,小虎把手提高,将我揽入怀中,调整了下姿势,又再继续闭目歇息。
我顺势把脸放在小虎的怀中,疲倦感早已袭上全身,沉重的眼皮阖上的一刻,一种预感涌上心头。
鹰与蛇的故事,很快将会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