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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肉汤用指节敲着额头,她坐在一张椅子上,这张椅子摆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她那副姿态俨然手段凌厉的女掌事,和之前温柔天真的模样截然不同。
“这就是你们查到的事?”牛肉汤挑眉。
“是。”脚下跪着几个穿着看起来像是普通平民的衣服,有脚夫有小商贩还有些看起来小有积蓄。
牛肉汤皱眉:“是不是少点什么……”
“牛姑娘,您是指……”
“我总觉得缺点什么。”她的食指点在桌上那两份名单上,江湖上所有有些能耐的人,有名气的,没名气的,统统列在上面,牛肉汤看着上面涂红的名字。
“西方魔教的人不在此列么?”牛肉汤问道。
几个人露出为难的神色:“牛姑娘,西方魔教近来在严实的如同铁桶一般,纵然属下想要查点什么,也无从下手啊。”
“无从下手?你们的内线呢?”
“内线失去了消息,此事由姜崇文负责调查,他还没回来……”
“姜崇文?”牛肉汤皱眉,“他与姜宁泽什么关系?”
“姜宁泽是我弟弟。”一个人走进来,“牛姑娘,在下姜崇文。”
“姜宁泽唯一的弟弟三年前就死了。”牛肉汤说,她扫了一眼下面的人,“你们都退下吧。”
“是。”手下的人纷纷离开了。
“没错。”姜崇文在椅子上坐下来,“我以为牛姑娘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牛肉汤皱眉。
“我是从幽灵山庄来的。”
“幽灵山庄?”牛肉汤挑眉,“如果这样就不奇怪了,我们的确有委托幽灵山庄帮忙查一些事情,只是没想到来的是你,姜崇文,你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还阳合适么?”
“一切都要听凭庄主的安排。”姜崇文笑着说,“还阳,还是不还阳,于我而言并不重要。”
“那么你是怎么死的?”
“烧死的。”
“谁烧死的?”
“姜宁泽。”
“哦?”牛肉汤挑眉,“我听说烧死的人戾气很重。”
“我看起来不像厉鬼么?”姜崇文摸了摸自己干净的面颊。
“罢了,我们不提这些,我听说你调查了西方魔教的事?”
“因为你的手下们哭着说他们查不到。”姜崇文说,“西方魔教两年前几乎封闭了,江湖上都认为他们这两年藏得越深,事实上……他们并非藏得更深,而是……真的从你们身边消失了。”
“真的消失?”牛肉汤皱眉。
“两年前起,西方魔教名下的产业开始陆陆续续的换人,分坛的人开始调动,并不清楚他们是如何调动的,他们只是在分坛之间轮流调动。”
“我们也收到过类似的情报。”牛肉汤说道,“但是,魔教分坛之间调动并不奇怪。”
“是啊,可是,在更糟的时候便已经有此类的活动了,你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牛肉汤皱眉。
“你猜不到了吧。”姜崇文笑着说,“从玉天宝死的时候。”
“玉天宝?”牛肉汤皱眉,“他在查魔教中的卧底?可是玉天宝死了,他自然要查卧底,这不奇怪。”
“的确不奇怪。”姜崇文说道,“可是,调动全教上下清查卧底,这种事你信么?”
“的确有问题。”牛肉汤说道,“可是你怎么知道清查卧底?”
“分坛的调动在永和中毒之前结束了,我调查了我所知的分坛,结果你肯定猜不到。”姜崇文笑着说,“没有人,分坛荒废已久,每座分坛的遗迹都挂着几具尸体,暴晒而死。”
“卧底?”
“没错,我查过了,他们的确是卧底,各方面派给他们的卧底,其中自然也包括我们派过去的卧底。”
“查出了卧底,为什么还要废弃分坛?”
“一个分坛三五百人,撇开杀死的几个人,剩下的人去哪儿了?”
“他们建了新的分坛?”
“岂止是新的分坛。”姜崇文笑着说,“他们建了新的魔教。”
“你想说玉罗刹实际上已经不再是教主了?”牛肉汤皱眉。
“他不是教主,谁是教主?”姜崇文说道,“他仍然是西方魔教的教主。”
“那他为何要大费周章……”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姜崇文说道,“那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也就是说,江南王要推出去顶罪的,其实是个空壳?”牛肉汤皱眉,“到时候就算清缴西方魔教也伤及不到西方魔教的根本,那么他如今的做法有时为了什么?”
“你怎么就不考虑一个更简单的理由?”姜崇文笑着说,“说不准,他们两情相悦呢?”
*
玉罗刹站在桌案前一笔一划的写着字,他最近很喜欢毛笔字,他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写过字:“出来吧。”
“写字的时候应当专注,不然如何能写的一手好字。”铁面人从窗外闪进来,“这里的守备不如教中的万分之一。”
“你来找我做什么?”玉罗刹提笔沾了沾墨,一个大大的墨点落在纸上,他摇了摇头,真是遗憾,这是他目前为止写的最好的一幅了,他把纸揉成一团扔在一边,“杀我吗?”
“永和这人不可信,你不能嫁他!”铁面人说道。
玉罗刹只是笑笑,铁面人问:“你笑什么?”
玉罗刹放下笔看着他:“当初你对你姐姐说过同样的话,南瑞,记得吗?”
“我……我是说过……那又如何?你本就是图谋我家祖传的剑谱和古剑才迎娶我姐姐的!想也知道姐姐不会幸福!”
“是啊,那时候你姐姐好歹知道我图谋她什么。”玉罗刹说道,“可我如今却根本不知道永和想从我这儿拿走什么。”
“那你还嫁他?”铁面人愤怒的问,“你就不怕到时候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吗?”
“你姐姐怕过吗?”
“你少提我姐姐!我姐姐要不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
“我怕,当然怕,陷得越深伤得越重这个道理我明白,所以我非常害怕,可,怕又有什么用呢?怕就能逃得掉吗?”玉罗刹笑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的站不稳脚跟,他低着头弯着腰把手撑在桌子上笑了好一会儿,笑的甚至哭了出来,泪水一颗颗落在宣纸上,晕开纸上的墨迹,他忽然说:“南瑞,若真能逃得掉,我又何至于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