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密谈（1 / 1）

密谈

诚王选的日子是官员沐休的日子，白子凡在家，白兴恒那日正好也不当值，诚王府离忠勇候府不远，大约已时，诚王和静欣到了家中。

白子凡和白兴恒陪着诚王在外院说话，静欣带着侍女进到内宅。天气已入初冬，今日回府，静欣身着锈金牡丹的暗紫裙裳，同色的襦裙，外披毛领的褐色斗篷。

待进到老夫人的正房，解下斗篷，只见头上珠翠钗环带在乌发云鬓之间，细细的腰间系着一块成色极嘉的玉佩，玉质清澈缀着流苏，随着静欣的摇曳走动，更衬着静欣姿态美极。静欣这次回家，整个人的状态比离家里透着许多光芒。

文艺打量静欣一番，心里叹了一口气，在白家生活了十几年，陪嫁的银子给的跟静娴一样多，到头来，却象是在白家受了苛待似的，只到今日才能扬眉吐气。

静欣感受到一家人对她的打量，眉眼上透着几分得意。给老夫人、文艺和杨氏行过礼后，老夫人双手拉着她到面前仔细端详。

这里几个姑娘，静娴和静欣都是跟着老夫人长大，老夫人见她今日光彩照人的回来真心喜欢，拉着她一个劲的夸她好看，并关切地说道“一看静欣这样就知道，在王府的日子过的不错，我现在也放下心来，你姨娘如今身体好了许多，一会你去看看她，她一见你这样，身体好的就更快了。”

静欣笑着回道，“先给你们请过安，我再去看姨娘，再一个姐妹们许久不见，我也挺想念的。”

静慧听她说这话，微笑地望着她，当时一听说是去诚王府，立即头昂的高高不愿搭理我们，现在又说想我们了，我才不信。

老夫人听她提起姐妹们，便对静欣说道“你去的人家门底高，以后姐妹们说不得有事找你帮忙，你可不能推脱。”

静欣抽出被老人握着的手，从老夫人身边踱到坐位边，坐下来后满怀自信地说道“老夫人放心，以后姐妹们有什么事求到诚王府，我是一定帮忙的。我进门后诚王亲自对我说了，正妃入门，就为我请封侧妃，那时给咱们家说个话帮个忙还是可以的。”

静欣又接着说道“诚王还与我说，当年他被派到北军历练，错过了与父亲和兴恒弟弟相识的机会有些可惜，好在我入了诚王府，两家也算是有关系了，以后两家可以亲戚的身份交往，也让弟弟妹妹们多到诚王府来玩。”

文艺听到最后一句话后心中一动，这话中可是有意思了，便说道“谢谢诚王的好意，只是正妃没入门前，我们还是依着规矩来吧。你这些弟妹如今都没娶亲，守望相助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只要我们忠勇候府好着，这里就是你们姐妹的靠山。”

静欣听了文艺的话有些尴尬，于是贵气十足地把手往茶盏上一搭，把丫鬟倒好的茶盏端起，喝了一口，换了个话题道“以前喝家里的水也没什么感觉，可自从进了诚王府，喝了从山里拉回的山泉水后，这水味就觉出不太好了。”说完这话，静欣又从吃的讲到用的，让众人听一听她如今生活的气派。

静娴听到这些有些羡慕，道“你现在是王府人家的人了，自然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东西，以后若有机会我们也去尝尝你家的水去。”

小时不爱说话的静好，现在的话也多了一些，便说道“二姐，城里离山里挺远，每天进山拉水，冬天还是可以，要是夏天，一趟回来那水的味道应该会有味儿了吧。”

静欣没想着平时不爱说话的静好说起话也这么不中听，便没好气的答道“王府是什么一家，到了夏天自然会有别的办法保证水质。你小小年纪，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可别胡乱说话让人笑话。”

静慧看不惯她这样说静好，想要开口说话回她一句，文艺看了静慧一眼，静慧忍着没有出声。

静欣这次回来，最想引着静慧嫉妒，静慧不开口说话，她这样也挺没意思，想想出门时诚王给她交待的话语，静欣脸上重新换了笑容，对文艺说道“夫人，前几日我进宫见过贵妃娘娘了，贵妃娘娘说她与你也算是老相实，若是以后进宫，也去她那里坐坐，她敬佩你当年英勇守城的事迹，现在年纪大了，喜欢把这样的事情当故事听听。”

静欣这话，更加引起文艺的警觉，即便皇后一辈子与皇上不恩爱，可皇上也没废了皇后之位，太子如今地位稳固，京城中从来没有传出换太子的话来，贵妃和诚王这样，就有拉拢武将的嫌疑。

白子凡以前是西北军的主帅，兴恒现在是皇上的御前侍卫，这纳静欣为侍妾看来不光是图了静欣的美貌了。她的这些猜测，一会一定要与白子凡和兴恒好好说说。

文艺心中虽然想着事情，但面子上却是不动声色地对静欣说道“你回去和诚王说，谢谢贵妃娘娘的夸赞。可你们都知道，当年我是从皇后宫中出来的人，我去贵妃娘娘那里请安实在是不太合适。”

文艺一点不想再听静欣一个劲的替诚王传话，这姑娘一点觉悟没有，被诚王利用了，还不自知，便打住话头，“周姨娘听说你今日回来，十分高兴，你也知道她身子这半年一直不好，这会大家你也都见过了，还是赶快去她的院子陪她说说话吧。”

静欣想想诚王交待的话她今天都已带到，于是就高兴地去了周姨娘的院子。

诚王带着静欣在忠勇候府待到傍晚才走，让外人看着给足了静欣面子，而且自那次之后，诚王还时不时地让静欣回忠勇候府，三个皇子中就诚王有侍妾，这事不久也传到宫中。

皇后听到后，思考了许久，诚王的意思有些明显，拉拢忠勇候府，再想一想忠勇候在军中的关系，皇后有些担心，皇上对三位皇子没什么偏袒，可她却要保证太子的位子万无一失，于是亲自到皇上的宫里跟皇上明说了自己的打算，愿意纳白静慧为太子良娣，许侧妃之位。

皇上听了皇后的话，没有当即表态。皇后见皇上没有反对心中有些暗喜，过上几天再凑着机会与皇上说说，皇上现在的态度最好让自已娘家也想想对策。

第二日，皇上宣肖国公肖铭哲进宫，打发了宫中所有的人之后，由温公公亲自守在门口，宫里面，皇上与有病在身已经许久没有上朝的肖国公开始密谈。

皇上对肖国公道“现在，朝中世家大族一派渐渐势盛，寒门一派有些弱了，宗室子弟自当年争位之乱后，没剩几人，剩下的也都成了纨绔，治理国家的确是世家出身的子弟更有经验，可长期如些，皇权必会受到世家的牵制。”

肖国公听了皇上的话点点头称道，“当年的勋贵人家经了几代之后也有许多没落，能与文臣世家抗横的没几家，所以皇上当政这些年，将帅多从贫寒人家的子弟中提拔，为的就是朝中各势力的平衡。”

皇上一直以来信任肖国公，正是因为他能明白自己的心思，于是脸上有了笑容，“这些年你确实为我培养了一批好的将才，所以才有了北伐的胜利啊，可如今我们都老了，有些事情也该考虑。”

肖国公听皇上这话，就知道皇上后面的话一定更加重要，便认真的听着。皇上接着说道“太子妃的人选一直定不下来，是我现在有所顾虑，原先我想过让皇后的侄女入主东宫，可如今看着朝堂上的局面，事事让秦家一派占先，其他人的建议很少能被采纳，所以现在我改了主意。”

看着肖国公注视的目光，皇上说道“北伐时，忠勇候家的这个姑娘陪过我些日子，当时我觉得这个姑娘心思纯正，性情憨厚大气，夏日荷花宴上与东平世子的一席话，看来这孩子性情没变，所以我想选她为太子正妃。”

肖国公听了皇上的话后有些意外，于是感兴趣说道“这姑娘与我家的三姑娘交好，在京城可是有名气，除了会些武艺，容貌在京城也无人能及。可据我了解好像年纪有些小了，要是想让她为太子妃，这选妃的规则就得改上一下，咱大宁一直以来是十五岁采选的。”

皇上听肖国公这样说话，仿佛又回到年少时，两人偷偷议论别人家女子时的情景，这些事情也只有与肖国公才能放开心意畅谈，道“今年过了冬至，这姑娘就有十三岁，我想等过了春节，再开始选妃，且年岁放宽到十三岁，这样这姑娘就够资格了。”

肖国公自小喜欢美人，只要是个美人自已看上了就想要收到自己的身边，便十分赞成地答道“这样可行，如些美貌聪慧的姑娘必须得进咱家才行。”皇上听了肖国公的话后哈哈大笑起来。

大笑过之后，皇上才正经地对肖国公说道“白子凡这个人，要说打仗还是不错，你也推荐了他当兵部尚书，既然现在太子妃想定他家的姑娘，现在还是不要让他的位子太过显赫。而且我看他这几年对政事有些懈怠，不行就让他退下来吧。现在，他家的那个儿子我看着也不错，很有将帅之才，自小跟着道家习武养的性子恬淡，就是以后掌军也不会过分的恋着军权，要不你收了他做女婿吧。”

肖国公本来就看上了白兴恒，既然皇上开口，哪有不答应的，而且看来皇上是在为将来太子继位布局了，于是答道“行，要不你给个赐婚。”

宫中的谈话，温公公听去不少，再看看已经白发的两人，心中有些想笑，都这个岁数了，这会还跟年少时一样，凑到一起偷偷算计人家的姑娘。可笑过之后，再想想肖国公和皇上的身体，温公公又有些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