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暗箭（1 / 1）
原来，铁勒联军在遭遇大宁西路中路联军的猛烈攻击后，为缓解王庭这边的压力，铁勒汗王派出他的同母兄弟领一队人马并联合西北地区的几个小王领兵十万挥师向西，直下守军最薄弱的上郡地区，想通过攻打西北上郡地区进而南下对大宁的都城造成威胁，逼大宁联军撤兵，这次大宁中军用的霹雳弹威力实在太大了，铁勒人受伤严重，为了生死存亡，铁勒人也拼了。
依托城廓和关防打阵地战是农耕民族的优势，上郡城年年维修的高大城墙阻挡了铁勒兵马的骑兵，但也困着了自己。上郡城被围了十多天，魏将军派出求救的人带来消息，上谷和雁门地区正在决战，如今大军那边也抽不出人马过来，皇上再三权衡，下令让上郡城守将再死守几日，待那边这一战后马上分兵救援。
其实此时上郡城里的日子已不好过，铁勒的这支大军本来就是为了缓合王庭那里的压力来的，对上郡这边的攻势异常凶猛，这十来日天天攻城数次，虽说死伤不少，但依然不见攻势减弱。这种打法就是为了吸引大宁军队的眼光，让大宁军回撤。
以前大宁军与铁勒人打攻城战时，只要城门紧闭，不主动出去迎击，还是能守上个把月的，但这次城里的守军明显感觉到危险，每日都有破城的危险。这十来年不打仗两国交往增多，铁勒军除了骑兵优势外，如今来看攻城的工具也大大改善，特别是那个攻城云梯看着真是得了大宁的真传了。
魏将军在接到军令后带领守军日夜抵抗，打掉了铁勒大军的一次次进攻，现在就连城里的文官们也都加入到守城之中。大家都知道上郡城失守，大宁的京城就有危险，皇上这次北伐的意义就没了。
此时城里的士兵也死伤大半，文艺、魏夫人、顾夫人这几个武将家的夫人们也顾不得什么了都出门看着能为城里受伤的守军们做些什么，城里有不少百姓也自愿加入到守城中，男男女女，即便已经吃不饱饭了，但谁也没有怨言，一心一意想着守住城池，等待大宁援兵。
这会的天气还是早春，依旧春寒料峭，天气阴冷，到了夜里地上还会结上一层薄冰，守城的将士异常的辛苦。街道上，破屋内到处挤满了逃难的百姓，为退敌军城里拆了不少房屋，一方面为了夜间取暖，一方面为了烧热水热油向城下的敌人泼洒。才二十多天，城里到处都显出了破败的景象，这会铁勒大军没有进攻，军士们正围着柴火取暖。
看到母亲来到军中，魏郝、顾永真两个少年迎了过来，笑嘻嘻的跟三个夫人打招呼，“伯母，娘，你们又过来了”。
看着两个少年身上也挂了彩，两个娘心里早就心疼不已了，可嘴上却还夸奖着，顾夫人拍了一下两个儿子的肩头说道“这两个小子真不错，好好跟着魏将军，你俩年纪小，别乱来，护好自己最重要。”两个小子满不在乎的点点头，顾夫人、魏夫人一看这两个小子的态度，急的又都多交待了几句。
儿子在战场，两个母亲能做的也只是交待着保护好自己，看着两个夫人转身时用衣袖擦拭泪水，文艺的眼睛也红了。魏将军正好也巡查过来，一身的铠甲已是脏的看不出颜色，魏将军先冲着两个小子投去赞赏的眼光看看，然后才笑着对夫人们安慰道“别担心，我会保护好两个小子的，这两小子真不错，是个好苗子。”魏夫人一听这话，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只说了句“你们都要好好的”，就再说不下去了，这话也引的顾夫人和文艺的眼泪往下流。
一天忙下来，文艺累的够跄，跟着文艺出了几天门的松枝累的也顾不上规矩了，进了家门就一屁股坐下去倒水喝。守在家里的春杏姨娘见她们几个回来，忙召呼着让人去给几人端饭。
静慧这会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跟着母亲打转，看母亲不开口，便主动问着母亲外面的事情“娘，魏伯伯他们能守着城吗？你见着魏二哥和顾二哥了吗，听说他们俩也受伤了，严重不严重？”
听着静慧的问话，即使累的已不想开口说话的文艺还是一边换衣服，一边回答她“情况不是太好，我们守军死伤过半了，而且城里能用来守城的东西越来越少，你魏伯伯说死也要守住城池，魏郝和顾永真两个身上有些小伤不碍事，这两孩子这次真是勇猛，本想着他们俩年纪小，没跟着大军走，结果却让他们遇着最危险的事了”。
静慧听了文艺的这话后说道“这下魏二哥和顾二哥可有了用武之地了，上次不让他俩去，他们还有些不高兴那，只是情况已经这么糟了吗，父亲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救援，我们还能坚持几日那，我真想和两个哥哥一块去杀敌，来保卫我们上郡城的百姓”。
静慧接着又说道“我三舅爷今天已经到军中效力了，他今天早上去的时候说，现在守军越来越少该是他们出力的时候了，咱们家的大部分侍卫也跟着去了城门，如今只留下那些有伤的侍卫守卫咱们帅府，我今天也把剑带身上了”。
看着才八岁的姑娘身上带着一把剑有模有样的跟她说着这些话，文艺欣慰的同时也有些伤感，说好要保护儿女们的，却让她都拿起了刀剑。换好衣服，文艺急急忙忙吃了口饭，就交待蔷薇“去把大舅请来”。
春杏姨娘这段时间除了帮着照看两个小孩也都在文艺身边服侍，趁着等人这会功夫，春杏姨娘温声的跟文艺说道“这几日，夫人累的够跄，我看明天就让我跟着蔷薇、松枝出去到军中帮忙吧，你在家休息一日”。
文艺听完这话摇摇头说道：“魏夫人，顾夫人两个天天都去军营帮忙，我不去不合适，虽说不用我干什么，但我在那里多少给军士们是个安慰，让他们知道我们家没藏没躲，要是你想跟着去，就让松枝休息一天，这几天她是最累的”。
静慧一听文艺同意让春杏姨娘去了，马上也接话说道“娘，要不明天我也去吧，我去给两个哥哥帮忙，我的箭术也很好的，不比他们俩差，正好也可以保护你”。
文艺听了这话一阵心烦，瞪眼冲着她说道“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在家待着，我们大宁朝多时候沦落到需要这么小的女孩子去打仗了，你带人把家守好就行，别添乱了”。静慧很少见母亲冲她发火，一看母亲这样说话，吃了一惊后不再吭声了。
见静慧半天没再开口，文艺又抬眼看看她，一时也觉得刚才说话的语气太重，这几天真是心焦气躁，有些沉不住气了。便缓和了一下语气对静慧说道“娘不是看不上你的身手，只是太危险了，我不想让家里的人都上战场，你父亲、哥哥已经在前线了，我去的那里与敌军也只是隔了一堵墙，你留下来守好弟弟妹妹，万一城守不住，有你护着他们我也放心”。
听了母亲的话，静慧忍着要流下的眼泪，略微调整了一下情绪，对文艺说道“母亲放心，我会护好弟弟妹妹的，父亲，哥哥也不会有危险。娘，我就是实在不放心你，你和两个伯母一定要好好的，”静慧说出这句话后，眼里蓄满了泪水望向母亲，文艺体会着女儿的孝心，一下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象也不需要说什么了。一屋子听着母女俩对话的人此时也不知如何缓和一下这里的气氛，春杏姨娘还被刚才文艺说的要照顾好弟弟妹妹的话感动哭了。
此时大舅正好赶过来了，一进门大舅就急冲冲的说道“上郡城现在已经很危险了吗？今天你三舅也去守城了，我也正想问问情况怎么样那。”
待大舅坐好后，文艺让静慧留下，身边的人都退出去。待所有人都出了房门后，文艺才说道：“情况不乐观，随时有破城的可能。今天让大舅过来是想告诉大舅，我们家里有个大地窖，一会让程管事带着你去看看，那是以前的西北军帅修的，我又让人偷偷扩大些，如今可藏下不少人，这几天如果有城破的消息，大舅就带着家人悄悄藏在那里，那里我已让人备有粮食，可以撑上几日。”
静慧和大舅一听到这个秘密都有些吃惊，特别是大舅，原来文艺接他们来这里避祸还藏着后手，若是能藏在地窖里，即便城破了也能躲过这场灾祸。待欣喜过后，让听到这个秘密的静慧和大舅心里也有说不出的难过，危难之时，文艺这么一个弱女子一直都在不声不响中作事，用自己的方式默默护卫着这一大家子人。
第二日，文艺照常带着春杏姨娘和蔷薇还有几个侍卫去了魏将军守卫的城门前，上郡城四个城门，魏将军带着守北门，崔大人带着守东门，唐大人带着人守南门，另一个将军带着人守西门。铁勒大军一直在北门和西门攻势强猛，南门和东门相对要好一些。
今日这里攻势不强，守卫这边的军士们也微微松了口气，魏将军看看这里问题不大，打算带着一队人马去看看崔大人和唐大人那边，让两个文官跟着守城也挺难为他们。走在路口魏将军勒马停了一下，一般情况下魏将军总是先去崔大人那里然后再去唐大人那边，可今日魏将军老是觉的眼跳而且心绪不宁，想了一下，魏将军对着身边的卫兵说道“今日先去南门唐大人那里”。
只是这队人马还没走到南门，刚行到街头，魏将军就已觉出不对，马上对着身边的一个侍卫说，“去到其他几个城门再调些人手来，我怎么看着今天这里的人这么少，这里的伤亡不重呀，这人都到那去了。”接到命令的侍卫转身打马而去。
魏将军又叫来一个士兵说道“你去偷偷查看一下这里的军营，看看人都在干什么那，机灵点，其他人跟我上前，如果一会发现不对，一定要以守住城门为重，若是有不听话的，格杀无论”。这些亲卫，都是魏将军亲自带了五年的兵，忠诚绝对没问题，一听魏将军下了这道命令，全都警备起来，搭好弓箭。
待这队人马跑到了南门前，远远就看到一群人正在开着南城的大门，门栓已被高高抬起，而且眼看就要打开，吓的魏将军立马出了一身的冷汗，举起箭就射向开城门的人。其他几个军士也纷纷放箭。几个开门的人应声而倒，城门上的巨大门栓又落下了。
魏将军放下心来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话，就又看见从大门两侧的营帐内窜出不少人马来，虽说看着是穿的大宁军服，但人一看就是铁勒人。魏将军一边挥枪冲了进去，一边大骂道“这个唐老狗，这是要害一城的人啊。”
再说北门这边，文艺、魏夫人、顾夫人几个正帮着照看一下刚刚受伤的军士，就听到魏将军的亲兵大叫这里的守将，“点些人马，快去南门，那里情况不对”说完又骑马去下一个城门，魏郝一听马上带着一队人就冲了过去。顾永真也要去，被守将一把拦住，这两个少年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那个没拦着，这个别让再跑了。
守将冲着他喊道“这里情况不妙，你赶快去把几位夫人送回军帅府藏起来”。只可惜这句话刚说完，几个人还没来的及撤走，就看到在一群帮忙的人中有个女子带着几个人拉开弓箭向这边三位夫人射来，只一瞬间耳边就听到“怦怦怦”三声，这是绝对射中了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