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身世（1 / 1）

第三章身世

林文艺和白子凡对对方相貌的认知，都只是来自于昨日抬头惊鸿一眸的那一眼。

白子凡半醉的状态下入了洞房，文艺又是初为新妇，留在双方脑子里的样子就是新娘很美，夫君长的挺俊，很高。

一夜的肌肤相亲，清晨起来，让两人心里都生出了一些亲近之感。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再加入个“衣锦还乡，荣归故里”自古就被称为人生的三大美事，但金榜题名，荣归故里的喜事可以普降众人，让大家一起分享，只有洞房花烛夜最私密，那种美妙会叫两个心快速贴近，记忆犹新，记忆尤深。

洗漱过的白子凡独自一人坐在饭厅等待着新娘，脑子里全是昨日做新郎的美事，这时，已收拾停当的文艺带着新妇的羞涩款款进房，冉冉而至。

只见文艺穿了一身橘粉色长裙，简约梳妆，略施脂粉，眉黛唇朱，肤白如雪，鸦鬟禅鬓，漆黑闪亮，亭亭玉立的出现在房间，犹如盛开的鲜花，光彩照人，又如晨日里那一抹阳光，照亮这小小的方寸天地。

文艺走到已惊呆的白子凡座前施礼，低声叫了声：“夫君”。喜的白子凡忙上前拉着文艺入座“饿了吧”，“吃饭”，“吃饭”。

早饭很简单，一碗清粥，几个饼子，两碟腌制的小菜，两个破开的咸蛋，整齐的摆在桌面上，文艺应声坐在白子凡的对面，看了白子凡一眼，轻手拿起筷子，端起眼前的饭碗。

文艺吃的很优雅，长期宫中的生活，让文艺的教养已刻在骨子里，让吃的很豪爽的白子凡在打量了新娘后，也悄悄放慢点速度。

早饭吃的很快，饭后，白子凡决定，还是先给文艺讲了一下他们家的经历，然后再带着文艺去给老娘请安。

白子凡生在大宁南地，是小时跟着母亲、小弟一起逃荒进的北地京城。七岁那年，他们那个村遭了水灾，孤儿寡母三人因着去山里的寺庙给死去的父亲做法事，才躲了那场灾事。

深秋时节，正是雨多之时。白子凡三人刚到了寺庙，就赶上下大雨，山路被毁，一时下不了山，这一住就是十来天。

风雨过后，离家多日，回家心切，紧赶慢赶到了村边，满眼皆是一片破败，还没进村，就知村里被水淹了，进村一打听，村里的人死了大半，白家族人住的离河近，结果是死了个干净。

寡母带着白子凡兄弟两人，在村里好心人的帮助下，收集了家里人的遗体，艰难地料理了白家一族的丧事。本想着可以安生过活了，可一月过后，村里又开始死人，从一天一个到几个，让村里刚受了难的人们又开始恐慌。

有经验的老人知道，大灾过后必有大疫，沿河几个村都遭了灾，死了不少人，老人们猜测可能是要有瘟疫了，于是口口相传，有些人家便开始悄悄的带着家人出逃。

富户们先走了，没几日，穷人们三家五家的也开始选择离开。投亲的投亲，靠友的靠友，没办法的就去逃荒，再不走，官府来人封了村，走就来不及了，只能等死。

白子凡一家没有亲友，只好跟着逃荒的乡里乡亲一路走到京城，京城里一下子人满为患，天已冷了下来，北方的冬天来的早，为帮灾民度过严冬，能让他们来年春天返乡，大宁朝庭下令救济，许多的大户人家也设了救济点，可虽说设了救济的粥棚，但人太多，那口吃的，只能维持着一口命，不被饿死。

七岁的的白子凡每日吃过救济粥后就到城里转转看看，能不能找个活干干，两岁的弟弟每天饿的大哭，让他心痛也心烦，母亲性子软和，每天抢下那点粥饭，也真是太难为她了。

白子凡这日赶着施粥的时间回来，远远的看到巷尾，三个破衣烂衫的男子围在落单的寡母面前，更有一人去拉扯母亲。

“小娘子，长的不错啊，这都饿成这样，还有些姿色。”

“小娘子，这几天看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也不容易，要不看在都是老乡的份上，跟了我们几个，以后也有个照应。”又有一个乱叫着说。

“就是，就是，跟了我们，每天我们给你们打粥，保管不会让你们饿着，你这两孩子还能有个爹，怎么样？”说着，竟猥亵地向寡母脸上摸去，吓的寡母哭着惊叫着躲避。

看到这个情景，怒火中烧的白子凡二话不说，冲过去扑倒摸向母亲的那个，一炖乱打，那二个还没反应过来，地上的那个已被打出了鼻血流了一脸，眼眶也肿了起来。

这两个同伙待看清是个小孩后，也一个抬腿，一个挥拳向白子凡打来，三人大人一起打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此时的白子凡也是一副不要命的跟这三人扭打，寡母抱着吓哭的小弟躲在一边，哭喊着求救。

白子凡天生有一把子好力气，比同龄的孩子个子高，这时一副不要命的架势，让这三人也不能立即就收拾了他。可毕竟三个打一个，白子凡也是被打的一副惨相。

哭救声正好惊动了跟着父亲一起巡查粥棚的锦国公世子，十岁的世子这两年正在习武，一看这架势就乐了，这小子这么能打，喜欢。

身边的随从上前喝住了打架，待问完怎么回事后，上去就给三人三个大脚。

“娘的，都吃不上了，还想着干坏事，天子脚下，不想活了。”

又是一脚踹了进去，踹的三人满地的求饶。

肖世子不管那些，叫身边的随从把那个打架的小孩叫到身前，待仔细一瞧，这小孩虽说也被打的够呛，但脸上没有怕样；虽说也是鼻青脸肿，细看长的也挺俊。

肖世子长的好，喜欢美色，跟着他的随从也要长的不错，这一看就有点喜欢了，更从心里喜欢他那不服输，不怕事的样，身边这不正缺个这样的伴吗，他就是想要个这样的人陪他玩。

一身锦衣的小公子，背着手，一付大人样的站在跪着的白子凡的面前，看着他温和地说“愿不愿意以后跟着我”。

“我都不知公子家是谁家”，跪着的白子凡拾脸看了一眼答道。

“我们家是锦国公家，这是我们家世子爷”，一旁的随从得意的抢着说了。

略一思索，白子凡带着感激答话：“我知道锦国公家，我们这十来日都是吃的你们家施的粥，你家的粥一开始就比别家的粥稠，是真心救济人的”。

“还知道我们家”，肖世子回头看看身边的侍从，更乐了，“怎么样，我看你挺不错，一打三，真不错，能以后跟着我吗，也有地方安身，有口饭吃了”。肖世子两眼闪亮地瞅着与他差不多的小孩，等着他回话。

“先谢谢世子爷了，可如果我跟你走了，我母亲和弟弟怎么办，又一时回不了乡，我不能丢下他们，现在只能先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今日之事，我会记在心里，待以后有机会必还”，白子凡趴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拒绝了。

肖世子没想着他拒绝了，一惊之后，气的半天没说出话来，跟随世子的侍从中，一个看着像是这一群人中的管事，看了看为难、生气的小世子出声问到：“那如果让你的母亲和弟弟一起去国公府，你还答应不”。

肖世子一时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安排，又笑了，“怎么样，这样可以了吧，你们一家都到国公府来”。

白子凡也没想到这样的安排，迟疑了一会，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哄着弟弟的母亲，然会答到：“我能与母亲商量一下吗？”

“可以，可以，这样你也不用担心你母亲弟弟了，快去吧”。肖世子的话里都带着笑意。

白子凡起身跑到站在远处的母亲身边，细细告知了母亲世子的话，母子俩也都知道，这逃荒过来已经不易，更何况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还能不能再熬着回乡已不知，这回乡后三人怎么过活更不可知。现如今三个人还能活着已是万幸，还有什么可挑的。

自古灾年卖身的人多了去了，肖世子给了他们一条活路，更有今天的救命之恩，片刻，母子俩抱着孩子跪到肖世子眼前，自此一家成了肖国公家世子肖铭哲的下人。

自入了国公府，白子凡便跟着肖铭哲一起习武，一起学习，一起长大。白子凡聪慧，身体素质又好，人又长的俊，在世子肖铭哲的贴身侍从中，很是出众。

长公主身体不算太好，只生了肖铭哲一个，公主在世时，肖国公没有侍妾，自然也没其他孩子，叔父家的孩子太小，玩不到一起，而且大多时间他们一家都是住在国公府旁的公主府，每天陪在他身边的就是这十来个从小长大的侍从。

这十几个侍从，也只有白子凡是肖铭哲自已找的，年岁最小，性子也更对他，私下里肖铭哲待白子凡更是不同，更象个小弟。以至成年后，即便是那些风流韵事也只带着白子凡，让他去办最放心。

十年前宫变，白子凡陪着世子肖铭哲，跟着现在的皇上一路冲杀到宫里平定了这场宫乱。皇上登基后，太子、三皇子余党还没有肃清，军中更是重地，肖铭哲被皇上安排到了兵部，各军中都要有自己的心腹，于是这些随他长大的侍从们便一个个被他派到各路军中。

白子凡先是被派到京效大营，后又被派到北地军中，待皇上肃清了太子、三皇子的余党，白子凡又被派到北地，混入敌国做刺探，直到去年才又回到北地军中，一晃十年过去，一起的兄弟大多成亲，孩子都有了，他还没个媳妇。

一年前白子凡从敌国回来，回京向皇上密报，肖铭哲见了他私下里给他许愿，要给他找个媳妇，帮他成家，还问他要个什么样的。

白子凡二话没说，说了三个条件，一是要识字能持家的；二是家境不能太好的，要不他娘会不好相处；三是要美。

肖铭哲听他说的条件，想了一下，抬腿踢了白子凡屁股一脚后，笑着说等着吧，先回北军大营，一年后回来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