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哲哲番外（1 / 1）

心字已成灰（哲哲番外）

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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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来的突然，纷飞氤靡，彻夜飘落。

漫天漫地白皑沧桑，一串细碎脚印映在雪地中，飞鸿印雪，如同挥之不去的岁月痕迹。

琉璃色的掐丝珐琅紫铜壶正捂在手中，鎏金义甲纤长尖细，不时刮在精致的手炉上，那脆生生的刮声便伴着风啸突地吹进耳里。

两把头上的明黄流苏正如五月艳丽鲜花，盛放而绽。哲哲一袭素色蒙古袍子，金色压花暗纹，半侧着大半个身子斜斜朝口袋房门外望去，一个宫人闪了进来，恭敬行了个万福，跪在地上。声音压抑几不可闻。

“皇后娘娘，关雎宫宸妃……殁了。”

哲哲眨眨眼，面无表情。

当冗长的丧更声传来，凭添夜的深沉。

雪下的更大了，转瞬便没了一丝痕迹。

大概，在这空寂的夜，连悲伤也注定是多余。

哲哲冷冷地抽了口气，问道：“她走时，都谁在。”

“侍女乌兰一人。”

“可否有何遗言？”

“去的太静，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是不断地流泪。”

“她的泪结束了，这后宫却还有多少女人的心还在流血……”哲哲挽起耳际一丝散发，无力道：“摆驾，关雎宫。”

宫道铺满了厚雪，以至于每一脚都举步维艰。

哲哲的花盆底子发出咔咔碎响，刚走出清宁宫，便瞧见翔凤楼后灯火通明，按规矩，深夜除了崇政殿外，后宫是不许掌灯的。

只听吵嚷声一路传来，竟是越响越大。

一个带刀侍卫打着宫灯急奔而来，大嚷的话着震喝了所有人。

“皇上返驾，所有人不得挡路！”

哲哲瞪着凤眸，死命地盯着阶梯。只一眨眼的功夫，一人一马便惊现而出。

马在嘶鸣，不安分地挑起前蹄，背上一个正黄旗军装满身风尘的男人便已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马。

她忙不迭率先行礼，在那一身明黄色身影迅速从身边而过时，想要伸手抓住，却终究只扑了空。

摊开手掌，留给她的只有雪的冰冷。

这个是她丈夫的男人，她十五岁至今，相处了数十年的男人，她从不知竟是个会为了女人而抛弃战场于不顾的情痴！

她心有不甘，狠狠攥紧双拳，奔着宫道随之到了关雎宫。

关雎宫大门前是前所未有的苍白，缟素一片，零落成雪。

她没有入门，因为皇太极整个人都站在门槛上，宽厚的背影竟在微微颤抖。

那一瞬，她以为他在哭。却只瞧见他的眼神冷冽，竟似在无可抑制地发怒。

那眼神中的怒火如同冲天的烈焰，转瞬便占据了关雎宫整个气氛，众人皆感受到了这股怒气，无人敢吱声，纷纷跪地低头。

终于，他缓缓走了进去，步伐僵硬。

她随之迈了门，只看到炕上人一袭粉红旗装，阂着眼好似睡着一般，也不知最后一瞬想到什么，正微微侧头微笑。

“你们竟敢骗朕，是谁鸣的丧钟！”

回答的是一片沉默。

“宸妃活得好好的，是谁敢咒她死！”

皇太极踉跄地走到了炕前，沉默了很久。

哲哲抬头，却看见他双手早已抖如筛笠。

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气，才敢抚摸她微笑的唇。

接触的那一瞬，他爆发出一阵大笑。惊得所有人几欲肝胆俱焚！

“哈哈——”

他仰头大笑，笑得眼泪不断涌出，却倔强地不肯拭去。

“原来你们都在骗我——海兰珠，原来你一直骗我不够！要这样折磨我么？那么你成功了，我如你愿，痛彻心扉——你张开眼，告诉我你骗我，你赢了啊，快张开眼！”

哲哲终于按耐不住，“皇上！宸妃死了！她已经死了！”

皇太极仿佛没有听见，径自埋首。

她不忍看到他如此狼狈，竟在他倒地的一瞬别开首。

“无论宸妃生前如何惹您喜欢，人死了，就不过是一杯黄土！”

“啪”的一声，皇太极劈手便是一掌。

哲哲几欲呕血，软坐在地。一双手从背后扶起她，回头一见正是庄妃。

只听她俯首低语：“姑姑，你这又是何苦——咱们的好日子，可都在后头呢。”

被庄妃扶着往外走，临去前回首，只见皇太极正流着泪一遍遍抚顺宸妃的发际，那眼中的痴，注定生生世世的情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