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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浮舟(十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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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总归是恢复了平淡,她故意以往那夜的深沉,深怕就此沦陷过去不可自拔。却哪知又过一月,探亲归来的安达礼却带来在她心中掀起阵阵巨浪的噩耗。

齐兰难产,大人和孩子都没能够留下。鄂硕伤心之下竟殉情死在了送葬的夜里。府里上上下下一连送走两人,双倍的哀凄。这也是安达礼为何如此之久才回宫复职的原因。

海兰珠听后叙旧难以成言,乌兰看她脸色不对,一直颤抖,便倒了碗水。

“格格,节哀吧。”

海兰珠苦笑。“为何你一点也不惊讶?难道你们早知道了,就只瞒着我一个人?”

乌兰垂下头。“你生产时那么凶险,坐月子时又受不得打击……皇上也是怕你伤心。”

“皇上他……”海兰珠想了想,终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娘娘,皇上已经厚葬了奴才的兄嫂。相信他们也该是含笑九泉。”

“是啊,这样他们一家也算团聚。”乌兰也安慰道。

可海兰珠还是难过,请了愿想要出宫,哲哲却并未应允。她心里越发苦闷,夜里睡不着觉的毛病慢慢落下,皇太极以为她是担心孩子夜里踢被哭闹,想要送到侧殿去睡,她立刻严词拒绝。他这才看出她心事重重,追问之下明白原委,应允她出宫。

竖日,便由安达礼带路,海兰珠坐着软轿一路出了皇宫。

她全身缟素,乳白色的蒙古袍子以及素净的容颜不着脂粉,苍白地依靠在车窗旁,不时眺望远方。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记得上一次坐在马车中环视整个盛京城,是出嫁的婚车上。

她轻轻阖上眼,这许多年的往事仿佛历历在目,只是她身边的许多人,竟已生死相隔。

忽然马车一个颠簸后便停了下来,只听帘外安达礼恭敬地道。

“娘娘,到了。”

乌兰搀扶着海兰珠下了马车,迎面便吹来青草的芬芳。墓地修葺的很好,是夫妻合墓。

简单的祭祀后,海兰珠神情肃穆地站在墓前,久久没有说话。

乌兰以为她掉泪了,掏出帕子要递上去,却发现主子的脸上没有任何泪痕。

大概黄昏的时候,才驾车返宫。她只觉全身疲惫不堪,昏沉欲睡,却不想被一阵低沉冗长的鸣钟声惊醒。

掀帘向外看,发现正途经长宁寺。她心中一动,便叫停了车,提着袍子,一步步缓缓地走进求佛。

此寺大殿三楹,东西配殿各三楹,碑亭一座,山门三楹,晾经楼五楹,禅堂僧房三十间。

殿内供奉释迦牟尼和宗喀巴佛,她虔诚地跪下,双手合十。

突然听到有木鱼声自身旁传出,仔细瞧去才发现角落里不知何时坐着一个老喇嘛,正静静地诵着经。

她走上前行礼,又复立许久,正待离去,却见那喇嘛开口问道。

“施主为何来求佛?”

海兰珠一怔,回道。

“我心向佛。”

“那为何满脸的悲伤?”

“我的心在下雨,一直的在下。”原来她满眼竟是遮不住的哀伤。

“风没动,水没动,而是你的心在动。”

海兰珠静静地听,觉得老喇嘛的很是悟道。

“为何人会死呢?”

“佛说:人在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来独往。”老喇嘛花白的眉须间有一双睿智的眼睛。“生即是死,死即是生。”

海兰珠缓缓一笑,答道。

“谢谢喇嘛。”转身便欲离开。

“施主。”老喇嘛叫住她。“记住,生死都是无意义的。唯有刹那,便是永恒。”

无悲无喜无梦无幻,无爱无恨四大皆空,生与死又有何区别,红颜辗转,刹那便是永恒。

回宫的路上,她的心中仿佛有某种感悟在燃烧,老喇嘛的话如此深奥,她似懂非懂,却有种淡淡的忧愁萦绕不绝。

她仰望着天空,恍惚中便回到了关雎宫。

婴儿的奶香和啼哭显得那么温馨,奶嬷嬷一直抱哄,仍是止不住。

海兰珠怕自己带回的一身秽气会过给八阿哥,便去了内殿换来一件杏红色银丝镶边夹袄,下身水蓝百褶群,腰际挂了一个铃铛,走出来的时候,有种清铃作响的悦耳。

却瞧见八阿哥已经不哭闹了,原来不知何时换到了他的皇阿玛怀里,正裹着手瞪着一双黑亮的小眼张望。

“真是狠心的额娘,一去便是大半光景。还以为你要丢下我们父子不管了。”皇太极抱着孩子坐在炕角,他今天一身捻襟圆领马蹄袖的黄色暗花八宝想云缎朝服,以香黄色锦地云龙纹段为面,月白色暗花丝绫为里,中絮薄棉缝制而成。整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

她听罢他打趣的话,心知他必是遇到极好的心情,便打起精神微笑迎上。

“皇上吉祥。”

“嗯,不太吉祥。”皇太极皱着眉,半眯起一只眼。“难得今儿个换了件新朝服……”说到一半,便把八阿哥抱高,露出被尿的湿漉漉的下摆。“咱儿子今儿个心情比我好,竟然来个‘水漫金山’……”海兰珠只看了一眼便已失笑,摇着头要去接过孩子,却被皇帝转抱给了下人。

下一刻皇太极二话不说地把她平地抱起,在下人的掩笑中绕着内殿阔步走了一圈。坏笑道:“兰儿,咱们是夫妻,可要有难同当。”

她的袍子也沾湿了,羞得直往他怀里钻。柔荑勾着他烫热的脖子,贴在他的耳畔细声道:“你坏透了。”

他只觉全身酥软,把她抱到炕上温柔放好,极暧昧地说。

“兰儿,我想你了,你想不想我?”

“皇上,我刚从墓地回来,身上怕有不净的东西——”

“那正合适,全都过给我,好让我的海兰珠平平安安……”末了又笑着加一句。“还有我的小八阿哥。”

他笑得那么心满意足,仿佛一个孩子般,深邃的眸子掩映在黯淡的光线中,有种沉静的威严。她瞬也不瞬地看着,想起了老喇嘛的话。

无悲无喜无梦无幻,无爱无恨四大皆空,生与死又有何区别,红颜辗转,刹那便是永恒。

而她与他在一起的幸福,便是一生。

所以她不要什么永恒,只要这关雎宫里小小的幸福。

关雎宫的红烛仿佛相思泪,莹莹烛光忽闪忽亮,有金色的辉煌飘渺,转瞬便挂在了树梢,静静清冷。

那清冷就仿佛此刻的永福宫,同样的朦胧月夜,确甚难良人同宿。

那是一面枯槁的铜镜,泛黄的光影流转在镜面上,有着虚幻的真实,有抹残留的胭脂未拭净,映衬着镜中人庄妃同样憔悴的脸上,仿佛眼角挂着一滴欲落未坠的泪。

这是一张极精致的脸,却那么似曾相似。

她听过无数遍枕边人在睡梦中对着这张脸呼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那个女人有着与自己如此相同的脸,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命运。

红墙绿瓦,掩不住她奢华的寂寞。

对面的关雎宫,永远是浪漫的红色,永远是最受宠爱的一个,也永远占着皇帝心中最柔软的一块。

身前一个博古图纹饰的白地青花瓷器,罩着一层透明釉,在她眼里却光滑而无光。她拿着一只金簪子挑了块上好的苏薄荷,扔进火盆子里,转瞬便有股炙热的清香窜满寝殿。

布木布泰还在发怔,苏茉儿便端着铜盆走了进来。只吸了一口气便叫道。

“哎呦,我的好娘娘。您怎么又点这老什子香料,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他喜欢的是香茅。”

布木布泰冷笑。“皇上喜欢什么跟我有何干系,这后宫所有女人都想要知道他的喜恶,想要他的宠爱——可他偏偏就喜欢寡妇,喜欢那些个不着调的!”

苏茉儿手上一抖,险险滑掉水盆子。

“娘娘,您心烦的话,我陪您唠唠嗑。”

布木布泰叹了口气,重写执起木梳,低低地问了句。“皇上他在哪里。”

苏茉儿一怔,没敢回答。

布木布泰很快领悟,手中的梳子狠狠贯倒青花瓷,碎了一地的狼藉。苏茉儿跪在地上,水盆翻到,濡湿了她素色的袍角,微微泛着诡异的蓝光。

“娘娘,还有指望的——别忘了您可怀着九阿哥。”

“对!御医说了这胎一定是个哈哈济!”突然又想到什么,满脸落寞。“可是皇上会喜欢么?会像宠爱八阿哥一样的宠爱我的九阿哥么?”

“都已经一个月了,他从来也不曾来看看我。”她侧过脸,烛光忽灭忽暗地映着。“他要的一直都是她……”

“娘娘,您难道甘心这样一辈子么?”

“我怎么甘心?”布木布泰狠狠咬牙,“如果我这样一辈子也就算了,我决计不能让我的九阿哥也这般下去——”

“娘娘,我听说今天宸妃娘娘出宫扫墓。”

“姑姑不是没有带应么?”

“可是皇上放话了,谁敢不听?”

“皇上太宠她了,为了她乱了多少规矩不说,竟然连姑姑六宫之主的面子也驳……苏茉儿,你又有什么鬼点子了,我可不相信你提起这件事只是随口说说。”

“回宫的路上,宸妃娘娘去了趟长宁寺。”

布木布泰睁大眼。“那不是有名的避豆所?难道她不知?”

“不管宸妃娘娘知不知哪里是什么去处,她总该知道天花是什么东西吧。”

“苏茉儿……此事可是杀头的大罪。”

“只要为了娘娘还有将来的九阿哥,有什么是不能的?”

布木布泰勾起一抹冷笑。“那好,你去传话给皇后——”

……

此刻的关雎宫里,海兰珠慢慢翻了个身,搂着身旁的人又昏沉沉睡去。

转眼便到崇德三年的除夕,这一天忙碌无比,皇太极自早上接受八旗等朝拜,祭祖等事宜后,又在清宁宫耽搁片刻,吃过年夜饭便直奔关雎宫。

一踏进门槛,便见海兰珠笑盈盈地立在门口等着,心下一暖忙不迭拉进怀里。

“大年三十风雪又大,冻坏了怎么办?”说罢便一起坐到了炕上。

炕桌上摆满了各色饽饽,海兰珠慢慢倒了杯□□,一边说:

“今儿个小金子很乖,睡了一天。醒来也不说话,就是有点发烧。”

“是么,快抱来我瞧瞧。”皇太极皱眉,见下人走得慢,干脆自己跑到悠车前。“怎么不传御医?”

“大过年的,瞧病不吉利。”

“也有道理。”皇太极一边抱哄一边吩咐奶嬷嬷。“多盯着点八阿哥,如果明早烧还不退就传御医!”

奶嬷嬷跪地领命。

“今儿个咱们仨儿口一起守岁,谁也不许睡。”

海兰珠点点头,又说道:“皇上,妹妹的预产期就是这个月儿了,您瞧这有空一定要多去探视。”

皇太极却装作没听到,只是逗孩子。

因为劳碌,皇太极过了午夜便已安寝,海兰珠原是哄着孩子,渐渐地趴在了悠车旁睡着。

梦中极不安稳,竟然又看到了豪格的正福晋哈达那拉氏,这一次她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瞅着自己,却让她汗流浃背。

正月初一醒来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了炕上,皇太极却早不见了人影。询问下才知道去了前朝接待外邦。

小金子的烧仍是不见退,御医着急忙慌地看了脉,只是说风邪入寒,便被清宁宫唤去问话。

她守着儿子的悠车旁,觉得昨晚的梦实在不吉,便叫了萨满嬷嬷在院子里除邪。

傍晚皇太极归来,满脸喜气。

“这个朝鲜王还真是会来事儿讨我欢心,今儿个不仅送了我和皇后贺表,还给咋儿子也上了一道贺表。指明了说是给皇太子,等八阿哥满了周岁,我就昭告天下,让他做我的继承人!”

“您有空说这些还是先给个名字吧。” 后来海兰珠才听乌兰说,初一藩属国朝鲜派二位王子前来祝贺新春时,除了给皇帝和皇后恭进贺表之外,还专门给皇八子上了一道贺表。表文中称道:“皇太子抵承天旨,祥云及于青宫,隆福如河水奔流,似燕贺雷腾 … … ”

“那些个碟子上的名字我没一个相中,反正今后日子长着呢,不着急。皇太子的名字一定要响亮,待我想个好的……不过,你觉得福临这个名字如何?”

海兰珠却听不进去,担心着小金子的病。

下午御医自清宁宫回来后便开了一副方子,小八却仍不见退烧。

心急火燎地等到了夜里,才见病情有缓。

她以为可以安心,哪知又过了半月,小金子又开始连续发烧,这次唤来御医,却听到了天崩地裂的话。

“八阿哥……得的是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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